《情之难绝》知趣

7、第七章

　　“杨傲！！你的亵裤忘了带走了！！”
　　其实三天前杨傲和我告辞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若不是我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洗洗衣服床单什么的，恐怕到现在都未发现杨傲的亵裤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床与墙壁的夹缝里。也怪我没有好好照顾我的床……
　　我将杨傲救回来时，他原先穿的那身白衣已经被刀剑砍得东一道口子西一道口子，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了，索性我便将它们扔掉了。但我认为，既然要换就要换个全套的，虽然他的仇人们尚且存有一些良心未曾弄破他的亵裤，可我依旧说服他连同亵裤一起换了。
　　我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说在这里遇到了仇人，所以为了给他加强防备，不叫他的仇人们轻易认出他来，他这一身的行装从内到外还是改变一下比较好。
　　当然，我给他的这条亵裤是师父没穿过的，我趁着师父没发现便偷偷在衣橱里翻到这条。里衣嘛，怎么说也不能穿别人穿过的吧。

　　某日我趁着师父心情好便将偷拿他亵裤的事告诉了他，可以想象当时师父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然而意料之外的我居然没有挨鸡毛掸子，反而是师父十分无语地对我说：“阿秋啊，你当那帮人是变态吗？若想要认出杨傲直接看脸不就好了，难道你以为他们还要扒了他的衣服看了他穿的亵裤才能认定他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么？”
　　很显然，师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我劝说杨傲换亵裤的理由上，这就是我能幸运地躲过一顿鸡毛掸子的原因。
　　我打着哈哈说：“哎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万一他的那群仇人真的是一帮变态呢？我们既然要准备，就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漏洞，这可是师父你教我的。”
　　师父嘴角抽搐，“咳咳，为师确实这样说过。可是为师竟不曾想到，徒儿你竟会如此心细，为师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烦忧。”
　　“为什么要烦忧呢？徒儿做事这样细致入微，师父您应该高兴才对！”
　　师父叹息：“阿秋啊，你的想法，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是心思太单纯了也未必是件好事。除非你赔我的亵裤，不然这件事我一定会计较下去的。”
　　我黑线……
　　师父你真是小心眼，一条亵裤都这么计较。
　　在那之后，我很没良心的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不过师父也没再提起，我心甚慰。

　　现在想想杨傲当时听到我让他换的时候，他脸红的样子，还真是好笑。不过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人都会穿亵裤啊，真是搞不懂他们怎么那么多想法！
　　看师父那么重视他的亵裤，我想大概他们男人应该都很重视这些吧，所以我决定将它洗了，日后若有机会再还给杨傲，免得他着急。
　　它藏的实在是太深，以至于我换床单被褥的时候才发现它。不过发现了总比没发现的好。
　　将它与一大堆衣服混在一起辛辛苦苦洗干净，再辛辛苦苦将它们挂在晾衣杆上。今日阳光明媚，只要晾上一天大概就能干了。

　　看着晾衣杆上湿哒哒的衣服，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师父说得对，我整日都待在须臾山上，就算我心中十分喜欢欧阳宇，但是他如何知道我是哪根……咳咳，哪朵花啊！所以我毅然决然地下了个伟大的决定，我要下山！我要去找欧阳宇，跟他表明心迹！
　　他现在二十三岁了，不知道娶妻了没有……哎呀，想什么呢！他若是娶妻了又有什么要紧，我可以拜他为师，让他教我功夫嘛！虽然这样做很对不起师父，但是我相信，师父他一定会理解我的。

　　既然要下山就要有个理由，偷偷下山可不是个明智之举，以前可没少被师父像拎小鸡一般给拎回来。
　　现在，我找到了一个很充分的理由，那就是：给杨傲送亵裤！
　　我相信师父一定会答允的。
　　我自信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这个想法很是满意。
　　将盆子、皂角和小板凳收拾起来，我整理了一下衣襟，决定去和师父仔细讨论这个问题。

　　我踏进师父的屋子的时候，他仍是在专心致志地研究霹雳鸭蛋。这个霹雳鸭蛋都研究了两个多月了，怎么还没完成？不过我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师父旁边席地而坐，轻声道：“师父，您的霹雳……神蛋怎么样了？”
　　……好吧，我觉得开场白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了。
　　师父连头都没转一下，“为师已经研究出了一种新的火药混合方法，这一次做出来的霹雳神弹的威力定会大大提升！”从他的语气中我可以听出来师父现在心情不错，那我就借此直入主题了。
　　“师父，我想下山！”
　　这句话果然转移了师父的注意力，他停下了手中的事，转头看着我，波澜不惊的神情让我难以猜出他心中的想法。他这个表情让我稍稍感到一丝压力，但我还是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着。
　　我腹诽：师父你倒是说句话啊，或者点头摇头也行啊，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平白让我心里着急，还不敢再问。

　　对视了许久，师父终于开口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一个没坐稳，身体向旁边倒去……
　　师父您老人家没听清就说没听清好了，干嘛还摆出一副一脸正经的模样，吓得我都不敢多说话，还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我坐正身子，一字一顿正色道：“师父，徒儿想下山，请师父应允！”
　　师父这次则是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一脸担忧道：“阿秋啊，你生病了？”
　　我…………
　　忍耐，我要学会忍耐！
　　“徒儿没病，师父，徒儿想下山！”
　　师父脸上即刻露出诧异的表情，直接丢下手上的器具，搂住我的肩膀急道：“阿秋，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别吓唬为师啊，为师这颗脆弱的小心脏可经不起吓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的耐性被磨没了！
　　“师父我没病我要下山你就答应我吧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在你的晚饭里面加上巴豆让你几天几夜都不得安宁！！”
　　我知道我的恐吓是没用的，因为不论怎样我都会屈服在鸡毛掸子之下。
　　师父脸色舒缓下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你这样才算是正常！”说完又继续摆弄他的霹雳鸭蛋去了。
　　我……你……
　　师父你难道就只关注了我的咆哮直接忽略了话里的内容吗？！
　　我暗自冷静，深呼了几口气，“师父，我……”
　　“你要下山，也不是不可以！”师父打断道：“你毕竟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不可能一辈子都守着我这个老头子吧。”
　　我断然没想到师父竟然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盯着师父瞅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师父你，你真的肯放我下山啦？！”由于太过激动，后面那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师父皱眉揉了揉耳朵，道：“阿秋啊，你下山之后最好不要在别人面前大笑，你现在的样子像只□□，快把嘴合上！”
　　我立刻咬牙切齿：“哪有师父这么说自己徒儿的！”
　　“阿秋啊，”师父的语气突然变得惆怅，“为师以前是想一直保护你，怕你下山受了委屈，所以才对你要求那样严格。可你终究有长大的一天，为师护得了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选择怎么走，为师不会再强迫你了。为师养了你十七年，也算尽到应尽的责任了。”
　　我鼻子一酸，一时没忍住，流出了眼泪。
　　是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如父亲般含辛茹苦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不仅没尽多少孝道，还常惹他生气，如今我要离开，又要让他一个人孤寂地生活在须臾山上了。
　　我站起身在师父面前郑重地跪下，磕了个头，哽咽道：“师父，徒儿不孝，今后不能再陪您了，还请师父多保重，不必记挂徒儿，徒儿会好好的，也希望师父能好好的。”
　　“嗯，这个自然。那就快些去收拾东西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师父语气轻松，半点惆怅也无。
　　我有点茫然，“啊？我们？”
　　“是啊！其实为师一直都想下山去寻找一些更多的材料来研制武器，须臾山上的材料有限，无法做出新式武器。”
　　我皱眉：“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一阵伤心还跪了这么久！
　　师父慈祥道：“为师定然不可能与你去往同一个地方，只能将你送到那附近，所以你今日若是不跪一跪，以后就没有时间了。”
　　唔，师父说的很有道理。虽然这十几年来师父一直未曾答应让我下山，可是真的盼到了这一天，心中除了高兴，还有点难过。毕竟这一次，是真的要和师父分开了。
　　不过……
　　“师父，我们能不能后天出发啊？”
　　“为什么？”
　　“杨傲的亵裤还没晾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