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使》释厄子

5、蝗虫戏瑶花

　　你会觉得楚山对美女老婆的保鲜行为匪夷所思，其实他就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另类。在人群中，一个另类的人不是被捧到天上就是被踩在脚下。可这两种状态楚山都得以幸免，因为他活的像内裤似的把自己雪藏起来，鲜少见人。搞不清楚楚山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还是在对的时间遇见了错误的人，反正他与这个时代抑或是这个时代的人格格不入。他似乎在较劲，与父兄较劲，与妻子较劲，与这个世界较劲。当然，这种较劲都是潜意识的。在时光的泥沼里，他只有自己逗着自己玩，他只有与自己与内心的世界达成和解。
　　其实，楚山并没有多大毛病。他的病只是没有感觉而已。冥冥中他似乎在等待着那个“他乡共酌金花酒，万里同悲鸿雁天”的那个人。
　　现在，楚山又开始与金玉蝶较劲。
　　楚山深知金玉蝶的重大意义，但严谨和执着是他永远死守的原则，他必须首先弄清楚事物的原理和利弊才考虑如何应用的问题。这样，他目前面临着两个重大的研究课题。一是玉蝴蝶与其它蝴蝶在DNA等生命基因上的生物学特征的区别；在给植物授粉时，玉蝴蝶与其它蝴蝶的媒介物质的生物化学信息的异同。二是金玉蝶和其他蝴蝶授粉植物所结的果实的基因等生物学特征的对比。
　　这两项研究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对一个承受着被束之高阁的老婆投来无奈、落寞的目光而变卖家具和电器来维持生计的楚山来说，这样的研究投入就是吐尽老血也难以承担。金钱这个东西就像水，没有它就会渴死，但贪恋它就会被淹死。看来为了金钱奔波的人，每天都行走在生与死的子午线上。而此刻的楚山，似乎没有考虑被渴死的问题，更没有资格考虑被淹死的问题，他考虑的是在这两种死法降临之前，由于金玉蝶的研究项目不能进行而被急死的问题。
　　就在楚山一筹莫展之际，他从小戳猫蛋的玩伴，小学和中学互相呲尿的同学撒骏空降在他的暖棚。
　　撒骏出身新贵之家，多金公子的范儿成了街头巷尾刷爆眼球的对象。撒骏虽然与楚山是发小，但他从小就欺负楚山的孱弱，长大后又对楚山的另类乖僻不屑一顾。不过撒骏的父亲萨贝乐与楚山的父亲楚天獒有商业往来，萨贝乐的财力不如楚天獒雄厚，也没有楚天獒催人压成的气场，只能望其项背不可与之比肩，在某种程度上要仰其鼻息。为了联络与楚家的感情或掌握一些经济情报，撒骏偶尔来楚山这里走走。
　　当然，这些或许是搂草打兔子捎带着的事，撒骏来看楚山隐藏着不在酒的醉翁之意。这个撒骏色心色胆相得益彰，遇到绝代风华，姿色爆棚的殷朵每每流下尺把长的涎水。
　　一次，撒骏从楚山的暖棚出来没走多远，刚好遇到了殷朵，先是和殷朵疯言疯语地搭讪，后来竟然咸猪手胸袭南半球。殷朵像遭遇苍鹰的母鸡护崽似的护着自己的尊严，极力躲闪着撒骏，义正词严地呵斥他。殷朵貌虽好看，人却不因此好泡。别拿本小姐当康师傅，想泡就泡。
　　这时楚山从暖棚里走出来，向这方漫不尽心地走了一眼，然后原地转悠着，似乎在找什么应手的家伙。撒骏见状，表情讪讪地夹着尾巴溜了。
　　其实楚山只是向那方走了一眼，并没走心，转悠一圈拿起一件东西又进了暖棚。
　　这壁厢殷朵孤零零站在那里，浑身抖个不停，泪水不知不觉地地流了下来。心想，别说我殷朵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吧，就是一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遇到一个弱女子被非礼，也应该挺身而出。你楚山脉管里流的是热血吗？不，绝不是热血，而是乌龟的尿。
　　绛罗深护奇葩小，不许蜂迷蝶猜。那一刻的殷朵，多么希望有一个热血男儿血脉贲张地挺身而出，碾死这些狂蜂浪蝶，至少是赶走它们，然后就像枝繁叶茂的降罗一样把她这株娇花围护起来。可是，楚山没有，不管他看见没看见，不管他走没走心，他都错失了一个护花使者的责任。
　　话又说回来，即使楚山看见了当时的情景也能够出手解围，他的形象也未必在殷朵心目中增雄多少。殷朵认为楚山倾尽全身之血性，充其量算一个温顺的白马，王子就算了吧，他没有当王子的潜质。当年舅舅撮合他们的婚事的时候，说他是有为青年、多金世子、钻石级帅哥等等诸多令人炫目的资质，现在看来就帅哥一项算是贴边，其他都不靠谱。即便是长的帅一点，也算不上钻石级帅哥，顶多算一个粉蝶级美男而已，终没逃离屌丝草食男的行列。
　　一个梦在殷朵芳心初萌时就已发芽，流云似乎都照见了她的心跳。这心跳唤醒生命的雨季，也唤醒了一心幽幻的等待。她宁愿倾尽生命的所有成本，雇一场季风，一个骑着白马的王子夜行千里，乘风而来。她只需要准备一顶花草织就的凤冠，就足以停泊宿世的情缘。纵然他不是勇士再世，也会让她生命的每一寸水面，荡起激越。可他在何方呢？哪怕他在她生命的某一时刻，在她身旁打马走过，她只轻轻地看上一眼，然后他飞也似得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也就足慰平生了。
　　殷朵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脚下是小心脏和自尊散落的碎片，她把被泪水弄得斑驳的眸光投向远天。从弄云的山峰，飘来柔软的风的流苏，殷朵长发飘飘，雪裙翩翩地凝固在树木倒垂的光影中，像一副凄凉的油画。
　　对于温柔女子你说她懦弱，对于霹雳森女你说她野蛮，对于职场的白领丽人你说她白骨精。我们对女人要求太高，压得她们具有了两个灵魂，一个是战士，用来白天在职场厮杀的，一个是怨妇，用来在深夜低声哭泣的。在这个男人主导的世界里，女人都成的百变小樱，这是对美和弱质的摧残，这本来就是男人的罪过。无力保护美和弱质的世界是草食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