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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旧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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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世界有钱的是大爷,没钱的孙子都不如。
诶,你可别说什么这话消极。积极还是消极,还得看人怎么想。亲情、爱情、友情,如果涉及到钱,说难听点,一分钱一分货,从古至今,从无例外。背叛这个词,至少在钱身上不会出现。
知道童话为什么都只写到相爱后结婚前么?知道电视剧里主角为什么都是霸道总裁或者白富美么?知道穷鬼为什么都找不到女朋友么?呵呵,没钱谈个ball的恋爱!
……
以上都是钟离对白饮岁持之以恒和他讨债的三言两语之延伸,虽然白大师只说了一句“没感情只能谈钱”,可钟离却在内心里万马奔腾的腹诽了人家几万遍“万恶的守财奴”,还瞪了计程车副驾驶座的白饮岁一眼。
钟离有一个从大学开始认识的好基友唐远,是个脑洞突破天际且很中二又蠢萌的作家,还挺有名气。因为自己的关系,唐远最近要写的小说正是悬疑灵异向的,为了找素材专门往一些有都市传说的地方跑。没成想,这一跑就出了事。
虽说钟离自幼有个神叨叨的师父,可他原来对这方面是不相信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遇到的事情愈发诡异,他这才把师父的话收进了心里。身上带的一些辟邪挡煞的小物件都是老人家给的,他人也聪明还学了一些应对诡事之法,想平平淡淡的活过师父嘴里的23岁之劫。
钟离接到唐远出事的消息时正和师父古青一块吃饭,他呆住的那几秒里,古青夹走了盘里最后一块红烧排骨。老人家在他匆忙离开时给了他一张小纸条,告知他接下来要远行一段时间,如有异事找纸条上的人便是。
为了不耽误时间,一身狼狈的钟离只好借了白饮岁的衣服鞋子,正好他俩身高差不多身材也相似。不过钟离有一点特别不满,打车的时候白饮岁见他上了后座,竟然绕过半个车的距离坐到副驾驶座去!好像自己带了瘟疫一样!
钟离气呼呼的想:好歹还是花钱的金主呢,这态度不怕我赖账啊!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白饮岁率先下车,语气铿锵有力:“付钱。”
深吸一口气,火气不上头。钟离付了钱下车,正想往住院部走却被扯住了后衣领。
“干什么?!”
白饮岁指了指医院对面的一家银行,一本正经道,“先把帐结了吧。”
钟离憋着火气即将要爆发,人命关天的这人竟然这么市侩!亏他还长那么好看,真是……老天的恶作剧!谁喜欢这种人谁倒霉!不过有求于人只能装孙子,“大师,能先去看看我朋友么?”
“不行。”白饮岁立刻拒绝,立场十分坚定,“最讨厌医院,没有保障我不介意直接回去。”
“你——”钟离握了握拳头,好声好气的道,“现在银行下班了明天再办,先去看人行不?”
白饮岁背着手眨了眨眼,似乎在考虑,然后他说:“不行。你回去想办法,我自己去看人,两不耽误。”
“我不会赖账的你放心!”
“我不放心。”
钟离被噎住,看着白饮岁那张云淡风轻的脸简直心塞到不能自理,于是愤愤道,“好!我这就去!”说着就揣了名片走了。搭车赶回家开电脑给某个“守财奴”打钱,期间不停的看手机,好不容易办完了事马不停蹄去取了自己修好的车奔到医院,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到病房门口时遇见了唐远的妹妹唐梨,小姑娘满脸迷茫的看着他,“城哥?你怎么来了?”
“汤圆怎么样了?醒没?”
唐梨眨了眨眼,“没有啊。”
“啊?刚不是有人……”
“哦对!”唐梨打断他的话,端着装了热水的盆让钟离推开病房门进去,道:“之前有个自称是你债主的人过来看了哥哥一下,然后就走了,城哥你朋友真有趣。”
钟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走了?什么都没做就走了?”
唐梨点了点头,从盆里捞出毛巾拧干水给昏睡的唐元擦脸和脖子,“他盯着哥哥看了好一会就走了,还说让你晚上十一点前去哥哥出事的地方等他。城哥,哥哥是不是中邪了啊?”
钟离顿了顿,面色有些难看,“抱歉。”
唐梨放下毛巾有些慌的摆了摆手,凑过去小声说:“不是的城哥我不是怪你,我自己的哥哥我知道他的性格,他要去谁都拦不住而且还瞒着我们。今天来的那个是抓鬼的嘛?你们今晚要去那个鬼屋?”
“我也不知道。”
“啊……”唐梨失望的垂着头,“他长那么好看,我还想去看看是不是很厉害呢。”
钟离微微笑着瞧她,“你啊,那很危险的,万一他是骗子怎么办?”
“那你不是很危险?你别去了!我们想别的办法。”唐梨认识钟离的时间与唐元差不了多久,钟离说在唐元身上看到缠绕的黑气她从未怀疑,可如果连钟离都出了事,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钟离拍了拍她的头,“没事,我有数。这几天你没去学校上课吗?”
唐梨撇嘴,“课不多忙得过来,不过我给谢修哥打电话他都没接,短信发了言也留了,到现在都没有回应。”
“他很忙的。”钟离无奈。
“是啊。”唐梨叹了口气,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腿,“忙忙忙,一年到头都没见过几面。有次哥煮好饭给我过生日他才吃了一口就走了,汤都没端上桌,回家不是拿衣服就是拿证件,话都没和我说一句。”
“别想太多,你哥我请了护工看着他,放心回学校吧。”钟离抬手看表,“九点半了,我送你。”
唐梨摇了摇头,“我回家一趟拿点东西明天再去学校,城哥去见你朋友吧,那里挺远的,小心一点。”
钟离想着也好,和唐梨一起出了医院门看她上车走了才开着自己的车前往唐元出事的地点。那是个闲置的旧宅,在城市边缘的某个巷子深处,屋子的主人做生意发家了搬到城里就想把宅子卖了,无奈这宅子也不知怎的,谁住进去没到两天都被吓得不敢再继续待。屋子主人没法儿,只能把它闲着。可这闹鬼流言呐,就传了开来。唐元也不知在哪儿打听到的这宅子,一个人来“探险”了,结果闹出了事儿。
到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十一点,钟离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望着黑漆漆的巷子心里直打突,明明是夏天怎么感觉有些冷的刺骨。他轻手轻脚的往前走想要找到某个让他来这儿的人,可转了半天时间已到十一点十五分,白饮岁依旧没有出现。
不会是被耍了吧?他想。
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留,要怎么和那该死的神棍联系?
钟离琢磨着,会不会已经在宅子里了?可为啥没一点动静?说是到出事的地方等,那是要进去?
巷子里静悄悄的,连灯都没亮起一盏。钟离城转了几圈后站定在宅子门口,深吸了口气。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唐元看个惊悚片吓得半死的人都敢自己来,他为什么不行?
虽然从小到大遇到的诡事多如牛毛,可从来没有见过真正“那些东西”,都是恰巧擦身而过。他师父古青说过,“23岁这一年你不去招他们,那这坎儿就算过去了。可这期间如果出了点什么意外,即使你不去招,他们也会主动来找你。”
古青念叨的那所谓的“大劫”,钟离根本没走心,可事到如今他却突然信了。
腕上的表不停的转着,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八分。
再过两分钟,他就24岁了。
“吱呀”一声,钟离面前半阖着的木门开了,他伸着的手僵在半空中。钟离确信他的指尖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可门却开了。寂静的夜里突兀的吱呀声伴随着一阵风拂过,风里裹着胭脂的香气。
钟离愣住了,这股奇异的香气他在唐元身上闻到星星点点的一缕。这一下倒是来的汹涌,像是抹了胭脂的姑娘在他身边走过。他胆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明明心里一直喊着“再等等”脚却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头还有点晕乎乎的。
踏进宅子后钟离终于看见了一丝亮光,在右边不远处的屋子里,隔着门窗透出昏黄的色泽。而木门正对着的一棵大树下,突然飞起了点点荧光,那是一小群萤火虫。此时,已然过了午夜十二点。
他矗立了一会,觉得脚有些麻便来回走动。绕着大树转了几圈,除了气氛更加幽静之外,什么都没有。夜里有些凉,风吹过皮肤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钟离咬着牙在心里狠狠的腹诽了白饮岁几句,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左边肩膀就被人戳了一下。
钟离一僵,缓缓回过头。
他设想过回头会看到多可怖的一张脸或者没有脸,可站在那里的,不是白饮岁是谁?钟离松了一口气几步上前,走动时脚踝处传出细微的“叮铃”声被他忽略了。他凑上去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才来?!”
白饮岁没答话,朝他勾了勾手指转身就走,钟离没怀疑跟上了。二人到了那间唯一有光的房门口,他一看屋里,的确老旧,摆设还跟民国一样雕花圆桌以及层层帷幔的床。屋子中间的圆桌上点了一根红烛,咋一看,这屋装饰还挺喜庆。
“这地方看起来没听说的那么邪门啊。”钟离转了几圈道,“你行不行啊到底?”
白饮岁把修长的手指竖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微微侧着脑袋听外边的动静。他们秉着呼吸竖起耳朵听,依依呀呀的似人语;声音又大了些总算听清楚了,好似唢呐的声音。
大半夜的,吹唢呐?
白饮岁朝他摆了摆手道:“我出去看看。”
“诶等等!”钟离危机感顿生,待他跑到门口白饮岁已经不见了。他默默的在心里安慰自己:神棍……噢不是,世外高人都是深藏不露的行踪成谜的。
自欺欺人结束后突然眼前一黑,他身后的蜡烛熄了。待眼睛能适应黑暗后钟离开始左顾右盼,不经意瞥到屋外拐角处站着一个人,不是白饮岁,而是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女人。
天色暗,闹鬼的宅子,穿着喜服的女人,看不清脸。
钟离咽了口唾沫,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传说中的鬼魂。
他想逃,可身体却动弹不得。
钟离恍惚听见,那喜庆的唢呐依依呀呀的声音,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