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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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放错章节了，现在全部补齐，大家重新看一遍吧，不好意思啦。
第十六章
陈思予站在玻璃窗外，看着杜承泽戴着氧气罩躺在床上，身体插满了管子，胸口艰难地起伏着。
赵茜伏在病床边哭得像个孩子，不断叫着他的名字。
杜承泽睁眼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伤得太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思予想，当她看见杜承泽的灵魂时，他大概是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的，而如今醒了过来，也就意味着这具身体所受的重伤全部都能被他感知到。
他是如此艰难地醒过来，求生意识强烈到令医生都震惊。
杜承泽的父母掩面站在病房外，老泪纵横。
"一辈子就养出了一个儿子，这么优秀，这么年轻……"做母亲的人哭着将头埋进丈夫的怀里，"他要是没了，我该怎么办？我活不下去了……"
杜父也红了眼眶，却还兀自撑着，只责怪似的对妻子说："儿子这不是醒了吗？你在说什么傻话？不会有事的。"
"都怪那个女人！要不是她，承泽也不会忽然改签机票，提前回来！要不然也不会，也不会发生事故了……"杜母悲从中来，咬牙切齿地看着赵茜，推门欲赶走她。
"陈婷！"杜父一把拉住她，声色俱厉地说，"承泽的情况你还不明白吗？他能不能继续醒着，能醒多久，我们根本不清楚。他昏迷前和醒过来的时间里，嘴里叫的也都只是赵茜的名字。要是他明天就走了，你是要他到死都不能跟她好好相处片刻吗？"
他的眼睛红得可怕，明明自己也悲痛至极，却还要顾及已经失去理智的妻子。
杜母又开始呜咽，他终于放缓了语气，将她揽进怀里，侧过头去看着病房里的人。
"他爱了她这么多年，就让他们好好在一起吧。"
哪怕只有片刻都好。
陈思予握着手机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院，看见天边那轮灿烂的朝阳，忽然间觉得有些刺眼。
她知道，自己有那么一刻其实是羡慕杜承泽的。
虽然他躺在病榻上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活，但他有爱他的父母，有把他放在心上一辈子的赵茜，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在心底，有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持着他活下来。
而她呢？
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低头看着自己那缠着绷带的脚，慢慢呼出一口白气，"陈思予，你一定是先天脑组织萎缩导致智商有缺陷，亏你长了张可爱又迷人的脸蛋……"
面前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她抬起头来，看见路远正倚在那辆黑色汽车前，唇角弯弯地望着她。
"陈思予，很高兴你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脑子不好用这一点，我也不用总是犹豫该怎么委婉地向你表达这个事实。"顿了顿，他走向她，"不过关于脸蛋这一点，我暂时保留个人意见。"
她是有多讨人嫌啊？
她智商是有多低啊？
还有，她的脸蛋怎么了？倾国倾城说不上，但好歹清纯可爱秀丽如花也是有的啊！
陈思予一张脸涨得通红，瞪着路远说不出话来。
谁知道路远竟然还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微微一笑，“你这样瞪我也没用，再瞪也没法变聪明。”
她当然知道她不能变聪明！她纠结的明明是——
“我脸蛋哪里不好看了？你为什么要保留个人意见？那你说你的个人意见是什么？”
路远：“……”
原来在这位大小姐眼里，脸蛋真的比智商更重要。
他叹了口气，“陈思予，我发觉我好像高估了你的智商。”
你看，他居然还戳她痛处！
陈思予继续瞪他。
圆溜溜的眼睛真的很像她曾经在后花园里养的那只猫。
路远顿了顿，才问她：“那只猫怎么样了？”
她茫然地看着他，“什么猫？”
“那只你养在后花园的猫。”
“我养过猫？”陈思予看上去是真的很吃惊。
这一刻，路远才真正意识到哪里不对。
她可以不记得他，可以因为记性不好忘记很多事情，但那只被她心心念念养了三年的猫……她怎么可能忘了？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陈思予，你是在和我玩什么失忆的游戏吗？”
陈思予一顿，片刻后挪开目光，“我记性不大好……”
路远是来接她的，当即看她片刻，没有说话。再说话时也只是一句：“上车吧。”
“去哪儿？”她睁大了眼睛。
路远用一种“果然是智商有问题“的眼神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还能去哪儿？回家。”
最后两个字说完，他已经打开了车门，回过头来看着她。
陈思予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竟然有人替她开门关门，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堂堂国际知名考古学家。
路远开车带她绕了很远的路，她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走这条路？”
路远没说话，却把车停在了市立三中的门口，跟门卫说了几句后，径直开了进去。
上课时间，所有学生都在教学楼里上课，朗朗书声萦绕耳边。
他把车开到了后花园的门口，才终于停下来，指着那片草坪问她：“陈思予，你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这里？
陈思予僵硬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说：“记得啊，怎么不记得？以前我就在这里读书，难道会忘记吗？”
“那你记不记得我们在草坪里干了什么？”路远冷静地望着她。
陈思予瞬间惊呆了。
他们，他们竟然在草坪里做过什么？
草坪那种地方还能做什么？
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路远，张了张嘴，然后心虚地说：“不管做了什么，年纪小不懂事，都是过去式了……”
“对你来说也许已经过去了，但对我来说——”路远目光灼灼，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从来都没过去。”
“你，我……”陈思予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你看，她就知道老同学什么的不靠谱，要真是普普通通的老同学，这种大人物怎么会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的，来围着她这个小市民打转？
看样子真相只有一个：她曾经毁人节操，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
陈思予想哭，最后只能哭丧着脸问他：“那，那你想怎么样？”
路远没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没有忽略她面上的任何情绪，最后才轻笑两声：“你以为我们在草坪里做了什么？”
她霍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路远平静地看进她眼里，云淡风轻地说：“还说记得这里，只不过是在这里养了只猫，被我一问，你那架势和表示是要干什么？”
陈思予一噎。
他饱含杀气的笑容立马就杀过来了，“怎么，是要以身相许还是怎么样？”
“……”
面对陈思予的闭口不语，路远最终只是开门下车，陈思予看见他就这么一个人走进大片草坪里，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路远仿佛知道她一定会跟过来，也没回头，指着面前的那颗榕树，“那时候很多人喜欢在这上面刻字，刻喜欢的人，刻讨厌的人……”
她定睛一看，还真看见了隐隐约约的路远二字。
“我也刻了？”陈思予傻笑两声，觉得这次应该不会错了，“我把你的名字刻上去了，对吧？”
路远背对她，没什么情绪地说：“你把刻我名字上去的那个女生痛骂了一顿。”
“……”
他指着脚边的那丛灌木，“还有这个，那时候你每天放学都在这里坐上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陈思予张大了嘴，她性格这么孤僻？一个人在这儿坐着干什么？还一坐就是半个小时……
她越发琢磨不透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样的女生了。
遇见路远以前，哪怕过去的记忆模糊了，但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乖巧又文静的孩子。
遇见路远以后，她越发肯定自己以前是个女神经病。
陈思予痛心疾首地站在那里。
直到路远回过头来对她说：“陈思予，十二年时间对人的一生来说很短很短，不过六分之一。我不相信在六分之一的人生里，你把以前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如果只是忘了我，那说明是我太自大，以为自己在你眼里多重要。但你忘记的是你以前珍视的一切，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只是记性差？”
太阳的光线透过树叶的隙缝落下来，在他的身后与脚下留下斑驳的影迹。而他就这么低头望着她，逆光而站，面容平静而苍白。
可她对上那双眼睛，却觉得心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里面的波涛汹涌是她所没有意料到的。
知道瞒不过他，她索性坦白了。
“是，我把以前的事情基本上都忘光了。十岁以前和十八岁以后的事我都记得，只有那八年，我忘得一干二净。”
哪怕早有准备，路远也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失忆？
那是个什么鬼？！
他毫无笑意地扯开一抹笑容，“陈思予，你是想告诉我你出了场车祸，或者摔坏了脑子，失去了部分记忆？”
陈思予只能低头看着一地青黄不济的草丛，模棱两可地说：“之前出了一点小事故，具体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慢慢地……就把那些事情忘了……”
他不知道她究竟出了什么小事故，才会把那几年的事情忘光，唯一知道的是，她独独忘记了有关于他的那个部分。
究竟是天意还是什么？
他觉得可笑，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还这么牢牢地把当年的事情放在心上。可陈思予却告诉他，她把他忘光了，与他有关的一切，一点都没了。
路远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直到脚下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拱他。他低下头去，惊愕地发现了那只黑猫。
“喵——”圆滚滚的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亲热地伏在他脚边，一个劲儿往他的西装裤上蹭。
他忽然间有些激动地蹲下去，伸手摸了摸它的尾巴——在尾端三分之二的地方有一条很深的印记，虽然已经结疤，但一辈子都不会消失。
黑猫瞪圆了眼睛望着他，似乎在期待他认出自己，分辨出他的眼神后，然后才兴高采烈地扑进他怀里，蹭个不停。
陈思予诧异地问他：“哪来的猫？你养的？”
顿了顿，她在灌木丛里发现了这只猫的小窝，竟然是个脏兮兮的猫别墅。
“天，你居然把猫养这儿？好可怜的猫，主人有洁癖不带它回家就算了，还把它扔在这儿风吹日晒的，简直没人性。”
她伸手去摸那只圆滚滚的萌猫，却被路远一个侧身闪开了。
抱猫的男人淡淡地瞥她一眼，“你说得对，那个没人性到连自己是它主人都不记得，还把它扔在这里风吹日晒的人没有资格摸它。”
陈思予震惊了，“这，这是我的猫？”
她的样子无辜而吃惊，就好像不记得这一切实在是命运的捉弄，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路远已经无法忍受现实的巨大差距了，径直把猫抱回车里，等着陈思予又匆匆跟上来，系好安全带。
他一路绷着脸，害得她也不敢多话，只能不断朝伏在路远脚边的猫使眼色。
喂，到底谁才是你主人啊？
Come on，baby！快到妈咪这里来！
=_=喂你倒是动一动啊，为什么只是傻看着我？快点过来，不然妈咪生气了！
黑猫很圆很可爱，毛绒绒的，眼睛像是宝石一样亮晶晶的。
它歪着脑袋望着陈思予，间或舔舔爪子，细声细气地喵一声，像是在考虑她的态度够不够诚恳。
就在陈思予好不容易盼来一只朝她探来的猫爪时，路远却眼疾手快地将黑猫重新捉了回来。
“乖，这个女人已经不要你了，有点骨气，别搭理她。”
陈思予：“……”
路远侧过头来看她一眼，接着说：“她把咱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所以我们也不要她了。”
这话说得幽怨又自然，却害陈思予涨红了脸。
什么什么？不要她了？
说得就跟她什么时候是他俩的一样！
她气呼呼地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神经病，老同学而已，装什么熟啊？要真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十二年都没来找她？所以他这么爱演情圣，怎么没有进军好莱坞？
路教授根本不应该是路教授，分明是路影帝才对！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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