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爱情故事》如心

30、陈琅的攻势

　　晚上岑星请客，大伙儿在榴香园吃饭。
　　郭明给了他们这一桌最好的筵席菜色，岑星正暗暗心惊这一顿恐怕荷包不保，陈琅冲她一笑，“岑星，你乔迁之喜，碧玉和我商量，这顿饭，就当做给你的乔迁贺礼。”
　　“什么和你商量，我和你又不是一体的。”江碧玉急于解释，却发现越解释越糟糕，一张俏脸兀自红了起来。
　　陈琅陶醉在眼前人的娇羞之色中，忍不住搂过江碧玉，在她含苞待放的红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王博和邵平鼓掌吹口哨，气氛很快热络起来。岑星却注意到，在另外一处服务的齐轩时不时会回头过来看，不用猜也知道他在看江碧玉。
　　而江碧玉，全然沉醉在陈琅的吻中，她凝视着陈琅，感觉这一刻心中的快乐甜蜜满得快要溢出来。
　　陈琅的攻势，怕是任何女人，都低挡不住。江碧玉愉快地俯首称臣。
　　吃完饭几人道别，江碧玉已经半醉，靠在陈琅的肩头，她慢悠悠地随着陈琅走出榴香园的大门，没注意立在一旁的齐轩向她投来的目光。
　　岑星刚进家门，手机就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迟疑半响，还是接起了。
　　电话里却是熟悉的声音：“岑星，我到美国了。”
　　岑星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喜悦地喊道，“自强！”一时千言万语，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问他到美国多久了，住在哪里，手机办好了没有。章自强一一作答，他今天才到美国，就去办了手机，还住在师兄家里，正在到处找房子。
　　“岑星，你的实验设计手册我明天就寄去给你。这边还有好多事情和手续，先说到这儿吧，我还要给我爸妈打电话呢。”
　　“自强，谢谢你。你也赶快给爸妈打电话报平安吧。事情再多，也早点休息。身体要紧。”
　　想着章自强来美国第一件事就是办手机给自己打电话，岑星的心中不自觉泛起甜蜜的涟漪。
　　隔几天便是岑星预约路考的日子。这些天她刻苦练车，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唐枫匀出时间，带岑星去考试。一路上，唐枫不厌其烦地反复叮嘱，记住上车就系安全带，倒车时候要前后左右看，平行泊车前深呼吸，不要紧张，换道时要先打灯，拐弯时注意地上的标志。
　　终于来到考场，上交所需材料之后两人便在休息室里等候，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岑星被一个穿着黄色背心的老头子叫出了名字，“星辰！”。岑星看看师兄，唐枫冲她点点头，“去吧，师妹，那个人就是考官了。加油，你一定能考过！”
　　岑星站起身来，带着师兄的鼓励走到了考官面前。考官先与岑星核实个人信息，随后引领她来到停车场，让她找到自己的车。一番基本动作检验例如打灯，雨刷，鸣喇叭之后，考官指示岑星开到入库考场。进入考场之后，一系列停车，倒车，U型拐弯，平行泊车岑星都做得有条不紊，特别是平行泊车，这个被称为考试中最难的关卡，岑星做的十分完美，考官竖起了大拇指。
　　场地考试结束，考官继续指引岑星开到大路上进行真正的路考。经过大门口的时候，岑星不经意看见唐枫正站在门口，关切地看着她的车子驶过。
　　岑星一边开车，一边回想唐枫眼神里的关切。那关切，不是没有温柔的，她的心头掠过一丝酸涩的幸福。她开着开着车，心神却飘到了别的地方。
　　一到达终点，考官与岑星握手，眼里满是遗憾，“岑小姐，你是一个好司机。但是，很遗憾，我不能让你过关。因为你错过了一个停止标志，这是一个隐藏在大树背后的标志，我很抱歉。因为如果犯了这个错，无论其他项目做的再好，也必须判以不合格。”
　　岑星呆了半响，才慢慢地走进休息室。
　　唐枫一看她的表情便明白了，岑星委屈地说出失败原因，唐枫安慰不停安慰，“没事儿，大树隐藏的标志没看见，也不能全怪你。咱们再好好练练，下次一定成功。”
　　岑星看着唐枫温柔的眼神，说不出话来。
　　没过多久，章自强给岑星带来的书也寄到了。他的实验设计手册里面，密密麻麻写着笔记。那一叠的设计作业，更是完成地一丝不苟。夹在书里的，竟然还有一封信。
　　岑星把书和资料放好，再慢慢打开他的信。
　　“岑星，你的书给你寄来了，希望能够帮助你的学业。我们这边天气特别好，每天都是大太阳，让我想到了在北京时候的天气。不知道你们那边天气如何？那时听见你说要美国读书，我感觉很震惊，我都不知道美国是什么样子的。这一年我为了来美国，也付出了许多，参加了语言考试，办理了许多手续，真不知道当时的你是如何既平衡学业，又在准备出国的，真令我钦佩。不知不觉之间，我也来到美国了，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一般，不真实。可是与你通电话的那一瞬，我又有了落实的感觉。”
　　把信收好，岑星不经意间看到信封上，有很小的一行字，写着“永恒”。她不禁轻唤一声，自强。
　　开学之后，章自强与岑星通电话。章自强的时间一向很准，每隔两日便会打一个给岑星。都是晚上八九点钟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又吃过晚饭的时候。岑星感觉他有时真像个需要照顾的孩子。例如----
　　“岑星，我的时差还没有倒过来，上课上到一半就睡着了。你当时是如何倒时差的？”
　　“岑星，我买的床垫上竟然有小虫在爬，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哦，天哪，岑星，这边的食物可真难吃。你平常都吃什么？”
　　等岑星告诉章自强买床垫不要买二手床，不然有床虱，汉堡和披萨都不如自己在家做菜吃来得经济卫生又美味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章自强同学终于慢慢适应了美国生活。
　　九月的一天，章自强对着电话轻柔地说，“岑星，我想来看看你。”
　　岑星好一会儿才柔声说道，“好的，自强。”
　　开学之后，岑星的日子依然忙碌。两门课程加上实验室的研究任务。她不再担任助教，而是全心全意地做助研。唐枫的毕业答辩日子确定下来，是在两个月之内了。他没有空再带岑星去远的地方练车，岑星有时便叫上陈琅和江碧玉练车。姚书薇从国内回来之后，岑星便叫姚书薇一同练车。
　　还没来得及第二次路考，岑星接到了珍妮弗的电话。
　　她在赶去波士顿市区的火车上，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这一次，岑星没能去到咪咪的家里，而是直接跟着陈琅和江碧玉去了波士顿最古老的天主教医院。一走进大门，三人就看见了等候在一旁的汤米和乔伊。乔伊紧紧握住岑星的双手，哽咽道，“我真不敢相信，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富有生气。”
　　汤米向三人转达医生的诊断，“我祖母今天早上突然昏厥过去，医生说多器官衰竭，能醒过来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也许，祖母的灵魂此刻已经在天上。”
　　此刻气氛凝重，三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候一个护工模样的修女朝几人走来，微笑道，“你们好，珍妮弗说她想说给她母亲的话已经说完，你们可以进去了。”汤米和乔伊便伴着三位人客走进二楼的病房。
　　咪咪全身都插着管子，神色安详而沉静，像是贪睡的婴儿。床边的桌上，有一束盛开的姜花。
　　岑星走到床边一侧，忍不住跪下来，轻轻摩挲咪咪那皮包骨的手，她把头凑到咪咪胸前，像从前的每一次，总是咪咪主动伸出手，把岑星轻轻搂在胸前。她感受着咪咪的心跳，咪咪的气息，她向咪咪耳语，“咪咪，我来了，你还要听我再为你弹一支曲子吗？”
　　咪咪没有回答，而身边的其他人都在珍妮弗的示意下默默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咪咪和岑星。
　　岑星丝毫不觉，她伏在咪咪身上，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听到咪咪微弱的声音，“星辰，你来了，希望你会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还有，你别忘了去见见庄。”
　　“庄是谁？”
　　岑星抬起头看着咪咪，老人的眼睛紧紧闭着，哪里有半点清醒过来的迹象？岑星诧异，难道刚才的话语竟是她自己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