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爱情故事》如心

24、温暖的家

　　期末考试一考完，岑星便去了波士顿市区见咪咪。
　　珍妮弗在大门口迎接岑星，“星辰，真是过意不去，你还要准备你的博士资格考试，就这么让你过来了。”
　　岑星上前握住珍妮弗的手，“没事，是我的不好，这么久都没来了。咪咪，情况怎么样？”她听见电话里珍妮弗焦急的声音，立刻就赶火车过来了。
　　“身子已经很虚弱了，前天昏迷了一阵子，谢天谢地醒过来了。她一直期盼着你的琴声呢。你们俩真是有缘分。”
　　岑星急忙奔进小书房，看见咪咪仍然躺在摇椅上，盖着一层厚毯子。脸容已经比前几次岑星看到的更加憔悴苍白。岑星走上前，握着咪咪的手，那已经是皮包骨的手，她把这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柔声道，“咪咪，是我，星辰，我来给你弹琴了。”
　　隔了良久，咪咪才睁开眼睛，用手轻轻触碰岑星的脸颊。
　　岑星知道咪咪的意思，便走到钢琴旁边，弹起那首咪咪最爱的绿袖子。
　　岑星弹了一遍又一遍，咪咪的嘴唇微张，轻轻说出一句话，岑星也听明白了，咪咪要她取出琴凳下的一张琴谱。
　　这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而且是用钢笔手写的曲子，岑星纳闷，但在咪咪的示意下，她正襟危坐，仔细地弹了出来。
　　这是一首温馨的曲子，旋律简单淳朴，好像在诉说一个迷人的梦。
　　一曲弹完，岑星回头看咪咪，她正温柔地注视着岑星，示意岑星走过去。岑星来到咪咪的身侧，咪咪用双手圈住了岑星，在她耳边低语，“星辰，你给了我很多快乐的日子。我走之后，会送给你一份礼物。”
　　“咪咪，你不会走的。”岑星泪眼朦胧。
　　咪咪轻轻摸着岑星的头发，笑了，“星辰，你真是个好姑娘。对了，你还从来没有见过庄吧，他也是个好小伙，你们俩要是能见个面就好了。”
　　岑星心想，庄是谁，但她已经不欲再问，因为咪咪说话都已经有气无力。岑星给咪咪盖好毯子，蹑手蹑脚退了出来。
　　客厅里，珍妮弗看见岑星走出来，说道，“星辰，刚才那首曲子，你怎么会弹？”
　　“是咪咪叫我弹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是从琴凳下拿出来的曲谱。”
　　“那首曲子，是我妈妈写的，在她很年轻的时候。多少年了，我都没再听过这首曲子。”珍妮弗擦拭眼角，“听见这首曲子，真好像回到了过往的时光。妈妈在小厨房里忙活着土豆汤和肉饼，家里香气四溢，爸爸上班一回来我们就开饭，吃过饭，伴着壁炉的炉火，妈妈弹着这首曲子，我和爸爸收拾碗筷，爸爸不时用手打着拍子，家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一切真是恍如昨日。”
　　岑星走上前，问道，“珍妮弗，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温暖的家。”
　　那一整天岑星的脑海里都回响着这首温馨的曲子。岑星心想，她的心事，原来一早便被咪咪所洞察，而咪咪什么都不说，只是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从咪咪家回来，已是黄昏，天黑了下来，岑星联系江碧玉，一到一会儿，一辆银灰色的莲花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岑星的面前。
　　陈琅走出车子，摘下墨镜，冲岑星高兴地笑笑，“哈罗，岑星，这么快又见面了。”他换了一身休闲装，仍是说不出的好看。
　　江碧玉一身牛仔衣裙，戴着宽边草帽，万种风情，她走过来搂住岑星，“星星，咪咪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们去帮忙？”
　　“已经很虚弱了，但愿我的琴声能带给她快乐。”
　　“岑星，别太难过，你刚刚期末考试完，碧玉说你一直很辛苦，晚上我们去法国餐厅吃一顿，好不好？”
　　“法国餐厅，是不是很高级，会不会太奢侈了？”
　　话一出口，岑星就后悔了，对于陈琅这种富家公子，法国餐厅算得了什么。
　　陈琅微微一笑，“我们的岑星博士配这种法国餐厅，还不是绰绰有余的。只要你不嫌饭菜不合口味就好了。”
　　岑星笑出来，她心想这个陈琅，取悦不了江碧玉，竟然想搞好友战略，想先把自己搞定了再说。可惜江碧玉的意愿，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三个人走进波士顿郊区的一家法国餐厅，两个侍应生一看见陈琅，便恭恭敬敬地迎上来，显然，陈琅是这家餐厅的熟客。侍应生替三人放好外套，引领着去往角落的一个位置。
　　此间气氛优雅，灯光昏暗，中堂有人在演奏小提琴，每个人吃饭时都显得小心翼翼，刀叉的声音都很轻微，也没有人高声说话。
　　穿过大厅，岑星看到了熟人。赵嘉和柏韵两个人正在一张小桌上窃窃私语。两个人的头依偎在一起，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完全不知道岑星在身边走过。岑星有刹那的失神，她仍然记得那一天，赵嘉兴奋地在助教办公室展示他未婚妻的照片，那时，赵嘉多么开心，可如今，他也多么开心。
　　岑星恍惚地坐下来，江碧玉悄声问，“星星，你怎么了？”
　　“没什么，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不习惯。”
　　陈琅微笑说道，“岑星，你想吃什么就随便点，这顿饭当是我替碧玉犒赏你的，辛苦了一个学期了，要好好放松放松呢。”
　　侍应生很适时地把菜单交到岑星的手中，岑星看着满页的法文菜名不知所措，陈琅察言观色，侍应生马上站在岑星身旁介绍起每一款菜色。
　　这一顿饭，陈琅可谓竭尽所能讨好岑星和江碧玉。江碧玉吃的牛排，也是陈琅亲手用刀叉先切成了小块。吃到一半的时候，中堂的提琴手也走到他们这一桌，给三个人专场演奏。
　　“碧玉，这是你最喜欢的一支曲子，我特地为你点的。希望你喜欢。”陈琅提前做足了功课，这一曲美妙的小夜曲，给这顿大餐增添了别样的情趣。而江碧玉只淡淡的，她抿了一口红葡萄酒，轻轻地说，“谢谢你，陈琅。”她的眼睛却没有看陈琅，只盯着自己的酒杯。
　　“碧玉，我真想知道，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够被我感动，你才能够知道，我是真的爱你。”陈琅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琅，你很好，是我不够资格。世间女子这么多，你何苦。”江碧玉笑了，眼神里却有一丝落寞，她仍然盯着自己的酒杯。
　　“碧玉，你为什么从来都躲着我，不肯看我？难道我长的很丑？”陈琅再一次斟满酒杯，一饮而尽。
　　江碧玉没有回答，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了酒杯里。
　　岑星看着两人，眼神却不由自主飘向了另一个角落，赵嘉和柏韵，甜蜜地拥在一起。这个夜晚，似乎格外漫长了些。
　　回到学校，岑星闭关学习，为博士资格考试安心备战。她几乎天天泡在图书馆里温习，早出晚归，几乎看不见奥莉埃塔。奥莉埃塔只有给她留言，多半是厨房里蟑螂的事情，叫岑星不要忘记有空的时候杀杀虫。
　　这一日，岑星抱着书去图书馆的老位子，座位还没坐热，图书馆的警铃忽然大作，岑星已有经验，拎着手包不紧不慢随着人潮走出大门。
　　走出门口下了台阶，岑星第一个就看到了姜咏浩。他旁边还站在一个女生，背对着岑星，看不见脸容。岑星看到这个女生，隐约间觉得熟悉，放慢了脚步。
　　姜咏浩身边的女生终于转过身来，这是个娇小的女生，嘟着嘴好像在跟姜咏浩撒娇一样。岑星看着她，她也看着岑星。
　　“岑星，这是阮童，我女朋友。”姜咏浩很高兴的样子。
　　姜咏浩已经向阮童介绍过岑星了，岑星便向阮童点头微笑，阮童也冲岑星愉快地笑笑。
　　这时候警报解除了，大家纷纷散去。姜咏浩也搂着阮童慢慢离开。
　　岑星停了好一会儿才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