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下篇：朽木白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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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不能被“心”所迷惑，因为它有时会说谎。」
在得知市丸银死讯的时候，朽木白哉和更木剑八刚被总队长从训话中放出来。
而在得知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像个狐狸一样的人已经死了的那刻，他的心突然一下子空了起来，就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并开始有种闷闷的钝痛感。
他想，他大概从未想过，那只狐狸会死吧。
（壹）
朽木家是瀞灵庭四大贵族之首，以维护与执行尸魂界的定则为职责。
朽木白哉从出生的那刻起，就被认定为朽木家的下一任家主，而他从懂事起就开始以此为目标努力着。
第一次遇到市丸银，是在朽木白哉进入真央学习的那一年。
作为瀞灵庭的四大贵族，他直接被安排在了一班。
在进入教室的那刻，原本喧哗的教室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但很快又都窃窃私语起来。朽木白哉只是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便穿过窃窃私语的人群，走到教室里唯一一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少年身边坐下。
不同于周围那些或好奇或充满敌意的视线、表情，对方只是歪着头看着自己，唇角似乎是习惯性的勾起一抹笑，眯起的双眼也弯出相应的弧度。
莫名的，他不喜欢这个笑容。因为那让他感觉就像是一张面具一样，将所有的真实都隐藏起来。
所以在对方说出“初次见面，我是银，市丸银。”的时候，朽木白哉并没有回应对方。
对方因为没有得到回应，颇为委屈的撇了下嘴：“还真是冷淡啊，朽木君。”
即使对方的表情再自然，朽木白哉依旧能够明白那只是对方故意而为之。
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相遇，可是朽木白哉就是记住了这个有着让自己讨厌笑容的年龄相仿的少年，甚至在很多年之后，依旧能够清楚的记得市丸银当时的语气与表情。
（贰）
市丸银仅用一年的时间就从真央毕业了。
虽说是做了一年的同学，对方又总是有意无意的向自己搭话，但朽木白哉对他的提前毕业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或者说，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不会有太多的惊讶又或者其它的情绪。
而朽木白哉再次得知市丸银的消息，是在对方当上五番队三席的时候——因为他只用一年就从真央毕业，使得他被十三番队的各个队长副队长所注意。
他们的再次见面，则是在那之后不久。
那时，朽木白哉正在院子里练剑。
因为从柿子树上传来窸窸窣窣枝叶摩擦以及吃东西的声音，使得他抬头向几尺开外的柿子树上看去——夕阳的余晖下，坐在枝干上心满意足的吃着柿子的银发少年——这一幕，让朽木白哉一记就是很多年。
熟悉的面容上是之前那一年同学生涯中不曾见过的表情，虽然惊讶却不妨碍朽木白哉因为被打扰而产生不悦的情绪。
对方却好心情的冲他挥了挥手：“哟，好久不见，朽木君。”
其实并没有多久，毕竟对方刚从真央毕业不过几个月而已，朽木白哉在心里回了这么句话。
“朽木君家的柿子真是不错，是怎么种出来的？”
对方突然而来的问话让朽木白哉突然不爽起来，就连脸色都变得难看——那时的他，还不像多年之后，能够完美的掌控自己的面部表情——至于不爽的原因，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是因为知道对方以不光明的方法进入朽木家？还是偷吃朽木家只供观赏用的柿子？大概，他只是单纯的看不过正坐在树上嬉皮笑脸的吃着柿子的少年吧。
直到很多年之后，当朽木白哉想起这一幕的时候，他才恍然想到，那时的他只是因为对方那过完美伪装的笑容而不爽，仅此而已。
那之后，在朽木白哉的生活里，就多了一个有着银色短发、眯眼笑的不怀好意、热衷于挑拨自己看自己变脸的名叫市丸银的人。
（叁）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存在，因为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形成，而一旦形成便再难以改掉。
市丸银的存在就是这样一个不知不觉中形成就再也无法改掉的习惯。
从朽木白哉的角度来看，从一开始，他和市丸银之间就算不上是朋友关系。或者说，从第一次见面，市丸银第一次和自己打招呼，朽木白哉就将他归到了讨厌的那一类人里。
就算对方总是不厌其烦的挑拨自己，让自己产生各种各种的情绪，朽木白哉依然故我的讨厌着市丸银。
更确切的说，他讨厌市丸银那带了几分不屑却又坦然自若的眯眼笑，因为那张笑脸遮掩了他所有的情绪与想法，让他看上去像只狡黠的狐狸，不怀好意。
这份讨厌，就算是在知道市丸银已死的消息后，都没有任何的消减。
可是，就算是再讨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依然习惯了市丸银的存在。
习惯市丸银总是悠然自得的走到自己面前，说几句会挑起他怒气的话；习惯在某个夜晚让下人准备几碟下酒小菜，等着某个银发男人带着几乎清酒翻墙进朽木家；习惯能够轻易地就在那张一成不变的笑脸上看出对方说的那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太多太多的习惯在不知不觉中兴成，却毫无知觉，直到造成这些习惯形成的男人不再出现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这些莫名形成的习惯，并且再也改不掉。
（肆）
迎娶绯真，是在将绯真救回瀞灵庭不久之后所下的决定。
而之所以会做下这个决定，是因为他想要改变已经开始腐朽堕落的朽木家，而没有灵力，与死神、贵族没有任何关系的绯真就是个很好的契机。
所以他顶住了无数的反对与压力，将那个自己从流魂街就回来的女子娶回了家。
在二人成亲的前一天夜里，他就像曾经的很多次一样，让管家准备了几碟下酒的小菜放在了自己院落的回廊上。
没有任何的理由，他就是知道今夜，市丸银必定会像以前那样带着清酒前来，而对方也没有让自己等太久。
依旧是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笑容，但朽木白哉还是感觉到了些许不同，可是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要恭喜朽木君明天就要娶得新娇娘了呀。”
市丸银那带了几分调笑的话语让朽木白哉的心中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这让他沉默着端起自己的那杯清酒一饮而尽。
之后，便是两人相处之时几乎不曾出现过的沉默。因为以往，市丸银总是会在身边东拉西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而他在一边听着。
这不同于往的沉默让朽木白哉心中的烦躁不耐更甚，这是现在的他几乎不会有的情绪。
“朽木君喜欢绯真吗？”
朽木白哉诧异的看向对面的人，因为这根本不是对方会问的话，同时他又忍不住在心中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是答案还未想出来的时候，对方又说：“看我问的，朽木君如果不喜欢绯真，又怎么会娶她呢？可是，我一点都不想朽木君娶那个女人啊。”
最后话锋一转的话语让朽木白哉的心一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中弥漫开来。他隐约明白了市丸银这句话的意思，却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
他看着对方因为喝酒而染上淡粉色的脸，难得睁开的眼带了几分醉意夹杂着几分真实。
“看来我真是喝醉了啊！”
朽木白哉看着对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脸上又恢复了那让自己讨厌的笑容，“忘记我刚才说的醉话吧，提前祝朽木君新婚愉快哟。”
就像那张让他讨厌的笑脸一样，说话的语气也是他一如既往讨厌的调笑的语气，让人辨别不出真假。
说完的市丸银就转身离开了，那一刻，朽木白哉突然有种他正在走出自己的世界的不真实感，那让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慌乱，却又随着对方身影的消逝而消失。
再见面，则是在他和绯真的婚礼上。
市丸银的表现一如往常，不管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都与过去别无二致，就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朽木白哉就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其中的疏离。
朽木白哉知道，从做完之后，他和市丸银之间就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就好像他们在一夜之间选择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伍）
绯真是个恬静温柔的女子。
与她在一起，朽木白哉总会感到安心。尤其是被那双通透的眸子注视着的时候，他总会有种温暖的感觉。
那是和市丸银在一起时完全不同的感觉。
朽木白哉知道，将绯真和市丸银放在一起对比完全不正确，更何况他们一个是自己的妻子，一个是可以算的上是朋友的同僚，而且性别都不一样。但有的时候朽木白哉总会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想“这种时候那只狐狸会做什么”、“他会怎样做”之类的。
每次这样对比之后，朽木白哉的心中总会升起对绯真的愧疚，想要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绯真是个好妻子，与她一起生活的五年，可以说是他最为放松快乐的日子。这样的日子让他留恋，却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一开始他始终想不起少了什么，直到又一年柿子成熟的季节，他才恍然想起，那个总是笑的让他讨厌的银发男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了，似乎是从他和绯真结婚之后。
这里的出现并不是指再也没有见过面，要知道，他们同为十三番队的队长，见面的机会是有很多的。
这里的见面指的是那个人已经很久没有拎着酒壶翻墙进入朽木家找他喝酒了，就连今年柿子成熟，那人都没有像以前一样翻墙来摘柿子。
往年，早在柿子一成熟，那人就会准时来报道。因为他说：“如果成熟的时间太久，做出的柿饼就不好吃了。”而今年，他却任由朽木家成熟的柿子挂在树上。
后来朽木白哉才想起，对方在成为三番队队长之后，便在三番队种了柿子树，已经没有必要再来朽木家摘柿子了。
这让朽木白哉的心中升起一丝失落，不明原因的失落。
即使知道对方已经不需要朽木家的柿子，但朽木白哉还是让管家将亲手摘下来的柿子送去三番队。
一段时间之后，他收到了三分队送来的柿饼，味道就像往年那个人送来的一模一样。这让他持续低落了很长时间的心情好了起来。
就这样，在之后每年柿子成熟的季节，他都会摘了柿子让管家送去三番队，然后过段时间，三番队的队员就会送做好的柿饼。
而这，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新习惯，一个有关于市丸银的新习惯。
（陆）
市丸银之余朽木白哉，应该算是一个关系还算密切、能够在夜晚一起喝酒的朋友，即使他很讨厌对方的笑容与说话的语气。
只是这份感情在无数无意中形成的习惯和日积月累中渐渐变质，而朽木白哉却毫无所查。
在得知市丸银随蓝染叛变的那刻，朽木白哉心中伴随着难以置信一同升起的，是难以言喻的愤怒，而那一丝丝的心痛却在这两种强烈的情绪中被他忽略了。
当他救下露琪亚，替她承受那一刀后，他清楚的看到市丸银眼中诧异与嘲讽。
“朽木君还真是狼狈啊，完全没有了昔日的贵公子的风范呢。”
市丸银那讥讽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朽木白哉所不明白的情绪，他想要询问对方为何这样做，可是本性却让他压下了自己的疑惑，向过去的无数次一样来应对对方的话与。
“朽木君还是一样的让人……”
让人什么？朽木白哉已经无法得知了，因为市丸银已经随着反膜离开了尸魂界，到达了虚圈。
看着对方带着自己所熟知的而且厌恶的笑容离开，朽木白哉突然有种有什么正在一点一点的离开自己的生命，被愤怒和难以置信压下的疼痛突然蔓延开来。
（柒）
又一年柿子成熟的季节，朽木白哉习惯性的将成熟的柿子摘下来。
当想要让管家将柿子送去三番队的时候，他才恍然想起，那人已经不在尸魂界了。那人早在几个月前便随蓝染叛逃到虚圈。
沉默了许久，他让管家将摘下来的柿子分别送到其他的番队的队长，很快他便收到了回礼和道谢，却再也没有人将这些柿子做成柿饼。
所以当他在自己卧室的矮几上看到那熟悉的柿饼时，嘴角难以抑制的翘了微小的弧度，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送来的。
那熟悉的味道让他想起了过往的很多事情，从他和市丸银的第一次相遇，到那些无意中形成的习惯，再到最后的分别。
可是在甘甜之后却是发自内心的苦涩，那是唯一不同于以往的味道，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品尝这独一无二的柿饼。
（捌）
尸魂界与虚圈的决战开始于这年的冬季。
在总队长决定派人前往虚圈支援黑崎一护的时候，朽木白哉欣然报名前往。
露琪亚在虚圈，他需要保护这个绯真留下的妹妹——这是朽木白哉在心中告诉自己的原因。而在内心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他需要找到那个人，需要听到那个人的解释。
到达虚圈后，他如愿的找到了身受重伤的妹妹，却没有找到另一个人。因为那个人在他还未去找他的时候，就已经随蓝染去了现世，而他则是被困在了虚圈。
当朽木白哉离开虚圈，回到尸魂界的时候，得到的却是那人逝去的消息。
那一刻，有什么被从他的心中硬生生的剥离，让他的心一下子空了。在最初的钝痛之后，便是细细密密的抽痛。
那个有着让他厌恶的笑容的银发男人，就那样死去，化为无数的灵子消散。
他甚至连“再见”都没有说。
（玖）
又是一年柿子成熟的季节，朽木白哉吩咐管家将成熟的柿子送往各个番队的队长，只留了一小部分，让下人制成柿饼。
是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味道，却让他更加清晰地记住了记忆中的味道。
尸魂界的天空是一如既往的澄澈，恍惚中，朽木白哉仿佛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眯着眼睛的银发少年歪着头，对自己说：
“初次见面，我是银，市丸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下篇：朽木白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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