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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三穿 ...

  •   弥拓在半空飘了半响,一直放空无法思考的大脑,才迟钝的又渐渐有了思绪。
      他又飘到水面上空,色泽深蓝,波光粼粼,波纹圈圈荡漾,却没有他的倒影。

      弥拓勉强扬扬嘴角笑了一下,笑容很难看。

      他乐观的想,或许下一个世界转眼间他就又拥有身体了,谁知道这个诡异的穿越是怎么回事。
      ……诡异的穿越。
      心脏传来一阵疼痛,家人以及吠舞罗的虚影,零零碎碎的在弥拓的脑中闪过。

      弥拓深深闭了上眼,放空思绪,心境归平,暴躁的气息逐渐变得平稳,平稳,平稳……
      不见了焦躁,不见了暴虐,不见了无措。

      再次睁眼,碧绿的眸子中再也不见迷茫与痛苦。
      是啊,他要回去,他肯定可以回去,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弥拓灵活的操纵着没有重量的身体漂浮在空中,方才没有注意,这时才发现这四周的建筑非常的眼熟。
      这连接着陆地与另一方的天桥,正是通往苇中学院岛的必经之路。

      苇中学院岛,弥拓绝对无法忘却的名字。

      在属于他的世界中,这所被人造湖包围的岛屿只是“伊佐那社”的临时居所,只是作为过渡一般的中转站,但在第一个穿越的世界里,苇中学院岛却是周防尊杀死了无色之王,又葬身于青王剑下的终结之地。
      即使那不是属于他的世界,他怎能不去记住尊大哥葬身之处的名字。

      想到第一个世界草薙出云那声音平淡的叙述,想到草薙哥镜片后那生了皱纹的眼角,弥拓呼吸一窒,碧绿的眼底几丝发散,但下一刻,却被突然爆起的暴虐之力给震的浑身一惊。

      绿色的瞳孔紧缩,弥拓惊愕的张大了嘴,猛的转头看向苇中学院岛的正中央——

      赤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支离破碎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天空摇摇欲坠,残破的末红之色冲破天际,而这无比熟悉的赤王之力忽明忽暗,忽而暴虐无比,又忽而微弱的几不可闻。

      等等…
      等等……
      等等…!!!

      不祥预感让弥拓的浑身冰凉,寒冰制成的虫子沿着他的血管在体内肆虐游荡,他操纵着身体不顾一切的朝苇中学院岛冲去,只感觉心脏越跳越快,脉搏的鼓动声一次比一次响亮,这汹涌澎湃的气体啊,几乎要让他的胸腔整个爆裂。
      飞过学院岛上空时,弥拓看到了无数熟悉的面孔,有青组的,有赤组的,有的轻伤,有的重伤,但这一刻所有人都纷纷统一的停下了敌对的动作,然后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力量聚集的学院岛中央。

      ——轰。

      继破灭的灰败之红后,冲天亮丽的青色随之暴起,属于宗像礼司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出现在了破碎不堪的赤王之剑的对面。

      明明只有灵魂,没有□□,弥拓却感到带着力量波动的凌厉之风将他的脸颊割的生生发痛。
      再快一些…
      再快一些……
      为什么不能再快一些…!!

      明明只有灵魂啊,弥拓在这一刻感谢起他没有□□,但就算如此他的速度还是不够快……不够快!
      当弥拓飞到学院岛中央的寺庙之时,他正好看到周防尊闭上眼举起了双手,而对面的青之王手举利刃,朝他冲去。
      赤王的嘴角扯出一抹笑,仰起头。

      开始凋零的红色达摩克里斯之剑已经无法停滞在空中,一边破碎着一边直直下坠。

      “——不!!!尊大哥!!!!”

      弥拓一声大吼,奋不顾身的冲了下去。
      ——他挡在了周防尊身前。
      他松了口气。
      ——那把剑穿透了弥拓了胸膛。
      却是顺着弥拓透明的身体,又结结实实的捅穿了周防尊的心脏。

      弥拓浑身僵硬的像是没有生命气息的石头。
      青王的利刃贯穿了赤王的胸膛,破碎的红之达摩克利斯之剑,正好堪堪停在了周防尊的发梢。

      宗像礼司向前迈了一步,穿过弥拓透明的身体,正好跨过弥拓所在的位置。

      弥拓的表情凝固,僵直着身子缓缓转过头。
      雪白的地面染上了赤之王滚烫的鲜血,周防尊的头垂在宗像礼司的肩膀。

      青之王的嘴唇微微颤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时间就此静止。
      好像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赤王扯了扯嘴角。

      周防尊的金眸望着地面,轻轻哼了一声,带着说不出的叹息与沉重。

      “抱歉啊安娜……”他闭了闭眼,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已经不能……再让你看到美丽的红色了……”
      “…尊……尊大哥……”

      这轻轻的低喃终于彻底打破了弥拓停滞的时间,但也是这无比熟悉,如今却虚弱至极的音色,让弥拓的膝盖微微发软就跪倒在了地上。

      明明只是灵魂状态,却也控制不了了。
      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弥拓尝试站起来,飘到周防尊面前,身体却不受控制了。

      他最后浑身疲软的爬到了周防尊面前,手指哆哆嗦嗦的,试着去碰触周防尊的身体,却只有一次又一次徒劳的穿过。
      “尊……尊大哥……你……你不要有事啊,吠舞罗怎么办,你要是出事了八田那小子怎么办,小安娜怎么办,草薙哥怎么办……大家怎么办……尊大哥……尊大哥…!尊大哥!!!”

      没有人听得到弥拓破音的嘶吼,周防尊明亮的金眸在青王的沉默与弥拓的哭声中逐渐变得黯淡,黯淡,最终……看不到一丝光彩。
      ——赤之王死于青之王之剑下。
      ——在破败的赤红达摩克利斯之剑即将坠落之时,青王将赤王斩于剑下。

      大雪沸沸扬扬,透着冰凉。
      弥拓茫然的看着被青王搂在怀里的人,胸口白色的衬衫一片血红。

      赤王的嘴角是翘着的。
      ……为什么啊,为什么尊大哥在这时候还是笑着的啊。

      弥拓不明白,只觉得眼前尽是一片血红。
      第一个世界中草薙出云带着低嘲的喃喃,再次响彻耳畔。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尊那家伙……尊那家伙,就可以这般任性的抛下一切一个人走掉啊!!!】
      那一刻,弥拓好像在草薙出云的眼中看到了恨意,却只是眨眼间就不见了痕迹。

      弥拓以为那是他的错觉,草薙哥怎么可能会恨尊大哥呢。

      ……啊,可能不是憎恨,但绝对有“怨恨”的情绪存在着吧。

      已经是徒有灵魂的状态,弥拓却好像失去了灵魂,只是毫无目的的跟着宗像礼司,跟着青王怀中赤王的尸体,不知走向何方。
      宗像礼司将赤之王的尸体归还给了吠舞罗。

      草薙出云没有抱着周防尊,而是将周防尊的一只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就像对方只是受了重伤,或者多贪了几杯。
      赤组的所有成员都聚集在这里,隐忍的呜咽和愤怒的嘶吼,响彻在这个寒冬的夜晚。

      大雪仍然在下。

      不知不觉间,白色的雪点变成了红色的光辉,那是赤组的温暖,纷纷洒洒的代替了雪,从天空轻轻飘落。
      不知是谁先起了头,唱起了破音而走调的歌。

      又不知是谁先起了头,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的高喊起了【NO BLOOD--NO BONE--NO ASH】的口号。
      弥拓寻找着安娜,那个小小的姑娘蜷缩起了身子,露出的侧脸上,是道道醒目的泪痕。

      她站了起来,然后跑到大家中间,微弱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跟着一同呐喊,NO BLOOD--NO BONE--NO ASH的高吼声响彻整个苇中学院岛。

      弥拓站在角落,透明的碧绿双眼无神的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视线转向被草薙出云扶了一把的周防尊,别人诉说和自己亲身经历,这是两种绝对不同等级的感受,听到第一个世界的草薙出云平淡的讲述“过去”时,弥拓的心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憎恶以及悲痛,而这亲眼所见的此刻……竟然像是连心脏都麻木了一样,情绪空荡荡的,完全生不起任何波动。

      ——然后,再次转头的时候,视线对上了。

      弥拓愣愣的看着那红色的瞳孔。

      栉名安娜直直的注视着弥拓所在的方向,那目光不是望向虚空,里面有着疑惑,却仍然锁定着目标。
      弥拓反射性的扯了扯嘴角,然后摇了摇头。
      安娜似懂非懂般的张了张嘴,然后转过了身。

      弥拓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场属于吠舞罗的吊唁,吊唁他们的王的离世。
      他在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和疲惫。

      他为什么会穿越。
      他为什么会经历这一切。
      如果穿越的目的是拯救,那为何偏偏要让他穿越到这个时候,上一个世界只差几秒便可以救下学长,这一个世界即使赶到了,却只有空荡荡的灵魂,没有□□。

      如果这场穿越真的是随机性的,那么……究竟有没有到头的一天。

      他的嘴角边溢出一声沉沉的低笑,苦笑。

      为何一开始会以为这是美梦呢,如果真的没有尽头的要一场接着一场,这绝对是最最残酷折磨人心的究极噩梦啊。
      他慢慢坐了下来,垂着头,突然觉得四肢沉重的无法动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雪穿过他的身体,他感觉不到冷。
      光点在他的身周漂浮,他也感受不到热。

      高喊声不知在何时平息了。
      呜咽声不知在何时静止了。
      四周响起了淅淅沥沥的踏步声,生人的气息正在远去。

      咔哒。
      眼前的阳光突然被阴影覆盖。
      弥拓抬起头,是栉名安娜。

      即使再疲惫,对着栉名安娜,不死原弥拓仍是下意识的勾了勾嘴角。

      “你……看得到我吗。”

      但事实似乎和弥拓想的不一样,栉名安娜没有回答他,尽管那红色的瞳孔没有越过他看向更远的地方,却似乎不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模样。

      ——似乎,只是能感知到他这样一个存在罢了。
      也是,感知能力可是小安娜的专长啊。

      弥拓的嗓音沙哑破碎:“在担心我吗?小安娜……啊,我没事的,只是……有一点累,你跟着草薙哥他们回去吧……睡觉前记得喝杯牛奶,如果一个人睡不着,就去找草薙哥,或者镰本他们也可以,如果再难受……还是哭出来吧。”

      栉名安娜的声音也同样喑哑不堪,她伸出了手,在虚空中勾勒,细细看去,那勾勒的弧线分明是不死原弥拓此刻坐姿的轮廓。

      “你是谁…”她小声问。

      明知对方听不到,弥拓还是认真的答道:“我是弥拓,不死原弥拓。”
      安娜歪了歪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你很伤心,悲伤的气息很浓……很浓。”

      弥拓没有答话,冲着栉名安娜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摸上安娜尚有些泪痕的湿漉漉的脸颊。

      安娜似有所觉,惊的猛的后退小步,又接着顿住了身子,迟疑的摸上自己的脸,正好覆盖住了弥拓的手。
      弥拓的声音无比柔软,碧绿的眸中满是柔和:“小安娜……尊大哥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你说的,你听到了……”
      “吗”字没有出口,弥拓的瞳孔顿时一缩,因为他看到他抚摸栉名安娜脸颊的手竟然开始消散,消散出一片红色的光点,温暖的包围在栉名安娜的身周。

      他来到这个世界才有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弥拓垂眸看了眼同样开始消散的透明身体,重重一声长叹吐出胸中的浊气。
      他闭眼,再睁开,闭眸睁眼间,已将所有的悲伤和迷茫通通埋在心底深处。

      此刻无需迷茫,此时不可悲伤。
      纵然前途一片迷雾,我等的火焰也明亮如斯。

      “这个世界真是出乎意料的快啊…”他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呐,小安娜,一定没问题的。”

      弥拓蹲下身,将栉名安娜整个人都搂在了怀中,隔着薄薄的空气,他虚搂着这名未来的赤之王。

      栉名安娜的身边漂浮起层层肉眼可见的红色光点,弥拓垂头轻轻吻了下栉名安娜的额头。

      “即使一开始真的很痛苦……痛苦的就像是要死掉了一般,也一定,一定,不会有没问题的。”

      【没事的,没事的,总会有办法的嘛!】

      对,总会有办法的,不管这诡异的穿越究竟从何而起,他也绝对……必须,他一定能到达回家的终点!
      为了他自己的贪念,为了爱他之人的念想。

      说罢,弥拓的灵魂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

      栉名安娜摸着自己带着温度的额头,静了很久,很久。
      直到草薙再次折返,安娜才跟着草薙一同踏上了回家的路。

      即使赤王已死,HOMRA也是他们的家。
      感到寒冷吗,感到寂寞吗。
      将逝去之人放在心底,牵住身边之人的手,那掌心的温暖让人想哭。

      吠舞罗,HOMRA,赤色的羁绊将他们相连,永远的容身之所,永远的极乐之园。

      -

      ——【第四卷·平行世界·三穿】-END.

      -

      ↓下面有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三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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