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娇女神算[重生]》鼓瑟希

12、第12章

　　明夷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
　　“仙姑，您的茶。”桃叶弯下腰，将茶和糕点放在茶几上，劝道：“您没用晚饭，好歹吃点东西垫一垫，待会儿我给您下碗馄饨，好不好？”
　　碟子放在黑檀木几上，蟹壳黄，条头糕，金团，都是慕大小姐从前爱吃的东西。
　　“久闻申城蟹壳黄的美名，听说上好的蟹壳黄要用猪板油？”明夷并不动弹，“这可有点为难出家人。”
　　“啊！”桃叶惊呼，赶紧将点心端起来，“我……仙姑，对不住，我给您做点素斋去。”
　　明夷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一边好笑，一边陷入沉思。
　　这慕家上下，除了程竟和曾瑶母女，她竟看不懂其他人的心思。曾瑶母女可太简单了，慕婉照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二小姐被她压制着，现在大小姐死了，她肯定想什么都抢过来，好叫大江南北知道，她不是不如慕婉熙，所以上赶着要勾搭程竟。而曾瑶呢，也想让慕婉照嫁给程竟，好留在慕家，成为慕家老太太，看慕婉照生下慕家继承人，让慕家成为她的。
　　至于程竟，他想的就更简单了，无非荣华富贵四个字。这一整天他的表现都像对慕大小姐旧情难忘，甚至把她当成了慕大小姐，所以手段百出地将她留在慕家，甚至派桃叶来服侍她。
　　在搬去小院子被李妈照顾之前，近身服侍慕大小姐近十年的人，是桃叶。后来她知道自己会变成老妖怪，不愿意吓到桃叶，就让桃叶留在程竟身边做事。现在程竟让桃叶来服侍她这个道，，姑，做的不过是两手准备。
　　如果她是慕大小姐，曾经那样执迷于程竟，只要用桃叶等等与从前有关的人来提醒，慕大小姐就算生他的气，那样心软的性子，看到桃叶这些无辜的人，总会露出马脚的吧？被他逮到了，自然能打蛇上棍，一顿好哄，痛哭流涕地说错了后悔了，就能挽回慕大小姐的心。哦，这还是看在慕大小姐会玄学了，对他的事业更有帮助了。否则，是挽回还是用女道士胡言乱语这个借口把她杀了，真难说。
　　如果她不是慕大小姐，真的只是个跟慕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道姑，也是个年轻的道姑，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对吧？道姑肯定也不例外的，只是半张脸毁容的女子压抑自己的心，扮作冷冷清清的样子罢了。若是这时候有个斯文儒雅的英俊男子千方百计地对她好，道姑还要什么修行什么三清？当然会飞蛾扑火地爱上他。利用道姑的玄学时，程竟千宠万爱，等达到了目的，程竟就能说他不过是拿她当慕大小姐的替身。
　　碎一颗心，毁一个人，程竟做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得心应手，屡试不爽。
　　算盘打得好，可惜，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明夷本来决定，只是毁了程竟的一切，让他变回穷小子。但是现在看来不行了，要做得更绝才行。
　　因为她的父亲慕大帅，已经对程竟太信任了，信任到……即便怀疑眼前的女道是慕婉熙假扮的，也要想办法把她杀了，以免被人知道。
　　爸爸……明夷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握紧了拳头，心底一阵阵发寒。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父亲竟然巴不得她死得透透的，再也不能回来？
　　父亲越是这么表现，她越是不能让慕家落在程竟手里。她得把慕家从程竟手里拿回来。
　　“叩叩。”两声敲门传来。
　　门是虚掩的，程竟偏偏要弄出一份绅士做派来。他站在门口问道：“仙姑，敝人可以进来么？”
　　“出家人也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有什么事少帅还是门边说话吧。”明夷声音冷淡。
　　可不是么，刚受了委屈呢，少帅还不哄哄？
　　“是，仙姑说的对。”程竟果然站在门边不动了，语气诚恳地说：“这回敝人是特意给仙姑道歉来的，仙姑，督帅年纪大了，有时候容易误听谗言，特别容易被那些个装神弄鬼的小人蒙骗。仙姑，您有人有大量，别跟大帅一般计较，就原谅他吧，得罪之初，敝人先给道姑陪个不是，请个罪。”
　　说完还真弯腰，给她鞠了一躬。
　　别是灵前三鞠躬吧？明夷避开了他鞠躬的方向，脸仍是冷着。“别，少帅身份尊贵，贫道受不起。少帅也不必担心，贫道会留下来的，贫道算半个茅山派出身，我茅山派专管捉鬼的。贵府有冤魂煞气，贫道要履行本职，两这煞气消了才能走。”
　　她说完瞥了程竟一眼：“如此，少帅可放心了吧？”
　　有煞气之类的话，都是道士们糊弄人骗钱财的。
　　“是是是。”程竟连声应着，“有劳仙姑了，不过仙姑，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捉鬼，没点法宝是不行的。今日不是托仙姑的神通将姓黄的骗子给抓了么？明日巡捕房便要去搜黄老道的房子，巡捕房是敝人手下管的，局长特意打电话来请示，说怕那黄老道房子里有什么邪门歪道，希望明天仙姑能一同去，保护保护巡捕们。当然，这一趟也不会让仙姑白跑，黄老道家里有什么东西是仙姑看上的，随便挑，都让仙姑说了算。”
　　黄老道的法宝？这个还真让明夷心动了，她一穷二白地下山来，除了一柄快秃毛的拂尘什么都没有。要在申城混出名堂，没有法宝可不行。
　　想到此处，明夷便勉为其难地点了头：“好吧。明日何时出发，让桃叶来通知贫道就行。”
　　“好。”程竟脸上的神色，仿佛为她的答应松了口气。
　　明夷看着不禁添了一句：“少帅，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处理事务要紧，但也不要忘了你的新嫁娘。”
　　“嗯。”程竟应了一声，嘴角浮出一丝笑。
　　明夷心中都快替他说那句话了——你莫不是吃醋了？
　　从前慕大小姐吃醋时，程竟就是这么笑的。
　　不过，程竟，这回本大小姐是真希望你去看看董晓曼，你不去，她怎么告状呢？
　　明夷脸上的神色，几乎就是两个字：滚吧。
　　……呃。程竟摸摸鼻子，“那敝人先告辞了，仙姑，任何时候都可以拉铃让桃叶处理。”
　　说完他便把门关上了。
　　呵……明夷冷笑。
　　这宠爱的戏演得也太不走心了，连桃叶都知道她没吃晚饭要送点心过来，还问她要不要吃馄饨呢。程竟嘀嘀咕咕说了一大篇，叫这个都没想到？
　　太虚伪了，她从前怎么那么眼瞎，看上这种人？
　　告辞的程竟果然下了楼，却不是去找董晓曼，而是去了东塔楼的小厨房。
　　“少帅，你怎么来这里啦？”桃叶一边做着素面一边说，“快回去，厨房油烟大，对真丝衬衫不好。”
　　程竟看着案板上分毫未动的点心，问道：“她不吃么？”
　　“是呢，可惜您一下午就让我出去买的点心，跑了好久的。”桃叶神色黯然，“都是大小姐从前最喜欢吃的，可是、可是这位仙姑说，出家人不吃荤腥。”
　　程竟沉默了一下，说：“她喜欢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
　　“哎。”桃叶应道，忍不住又问：“少帅，她……她真的是……”
　　“不管是不是，你只需要将她当大小姐一样服侍就对了。”程竟吩咐一声，转身去了一楼。
　　他确实应该去看看董晓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