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及菅]空の色を入れます》北野久远

1、正文

　　眼下有件稍微困擾的事情，也許我應該當做沒看見。

　　這種情況從小時候起就偶爾會遇見，比如大嗓門的鄰居講錯了眾所周知的典故，或者教導主任不小心弄掉了他精心修飾的假髮之類的，如果說出來會很尷尬，而且對方又是比自己地位要高的人，出於對自身的考慮也是閉嘴比較好。

　　不過對於及川課長可能不是這麼適用，有點為難，他不是好應付的人。

　　現在辦公室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及川課長就坐在我對面工作。他專注地看屏幕的樣子充滿了真正的精英風範，每當這種時候，我多少也能理解公司里的女孩子們對這位年輕的上司的愛慕之心。

　　可以形容及川課長的褒義詞多到難以置信，除了帥氣的外貌、隨時保持著的親和，以及輕易調劑好部門人員工作的掌控力，那眼神中的認真也是我認識的人里絕無僅有的。

　　在這樣的人手下工作絕對是非常幸運的事情，每天都能充滿了幹勁，工作也會做得很好，自己都能感覺出來進步和對業務的熱情。事實上，我們部門也確實是工作氛圍和工作成績最好的那一個，這都是及川課長的功勞。

　　然而我現在卻處在一個非常微妙的境況上，和這位優秀過人的上司，該說是產生了衝突嗎，還是關係變動呢……

　　這個人，故意似的讓我知道了某個信息。

　　歎了一口氣，已經思考了好一會兒的我破釜沉舟般地決定打破這個僵局，不得不起身對辦公桌那邊招呼道，「及川課長，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等會兒要一起去喝一杯嗎？」

　　「喝一杯還算了吧，幸子還在等我今天早點回去呢」及川課長目光向我投了過來，臉上的笑容沒有半點疲憊，「不過等下我要去車站前面新開的那家店買點東西，順道的話要一起去嗎？」

　　看來及川課長也想和我談談。「幸子……」默念著這個名字，忍住想揉壓眉心的衝動，我禮貌地對他點了點頭，「那就謝謝您的邀請了」

　　幸子是及川課長太太的名字。這位女性我未曾謀面，但經常在課長和我們的談話里被提起，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除了閒談時常提起太太，及川課長也從不摘下無名指上的婚戒，想來確實是和幸子夫人的關係非常恩愛和睦，畢竟最愛八卦的那幾個傢伙都沒打聽出過半點醜聞。

　　這樣堪稱完美的上司，如果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為了維護形象應該是方百計地想要隱瞞住吧。

　　所以究竟為什麼呢。我眉頭再度糾結了起來，剛才看到電子郵件附帶的表格，及川徹個人信息婚姻狀況一欄里——

　　填寫著未婚。

　　是「未婚」而不是「離異」，也就是及川課長根本沒有結過婚。

　　只要在公司里放出一點消息都會是重磅炸彈吧！手指機械性地敲擊著鍵盤的回車，我假想了一下他被想告白的女性們和試圖扳倒他的其他部門幹部們包圍的場景，真是可怕。

　　不過只是這樣也不認為名為及川幸子的人物不存在。以課長的性格來說，他不是會撒無意義謊言的人，也不會像某些人裝面子故意製造現充的假象，而且最重要的是，每次提及到他的愛人，我能感覺到真切的幸福的氣息。

　　所以大概是他的太太「及川幸子」現在還只是戀人「XX幸子」罷了。

　　簡單地推斷出了可能性，我的現狀卻沒有任何改善。

　　知道頂頭上司的這種秘密究竟有什麼意義？很難做啊，怎麼看都是課長故意把個人信息洩露給我的，等會兒只有隨機應變了。

　　收拾好今天的材料，說著「今天辛苦了」和大廳辦公室的同事們打過招呼，我和及川課長一起走出了公司。

　　「是不是覺得和我一起下班不太好？」

　　「誒，沒有」

　　及川課長突然問了奇怪的問題，我下意識地立刻否認了，但是看到他那張受到眾多女性讚美的臉轉過來面向著我，突然就感覺有點糟糕。

　　果然，這個男人一邊親切地笑著一邊毫不客氣地開口了，「太擅長裝傻就聰明得很讓人討厭啊，還以為至少也能看到你如坐針氈的表情呢」

　　「請您不要開玩笑了」我說，「只是和上司一起下班就如坐針氈，那心理素質也太糟糕了」

　　「因為最近公司里的諸位都很浮躁嘛」

　　話題沒有向著預計的方向展開，反而似乎打算談談正事。不過他說的問題我也有意識到，因為經濟不景氣的緣故，最近不僅部門內部，整個環境都有一些敏感，人事上估計很快就要有一次大調整。

　　按業績說話，我們科室絕對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在及川課長的協調之下，應該也不會大幅裁員，但是其他部門就很難說了。

　　「你很有自信不會被我拍肩膀*嘛」（*代指辭退）

　　比起公司要裁員的氛圍，我更覺得及川課長最近對我的態度好像變壞了。

　　然而在我講些什麼之前，他已經先用天氣預報明天會下雨的語調說，「放心吧，下次的人事調整，我就要調離了。八成是會去接任裁員後合併的A部和B部，雖然是平調，實際上管的人變多了一半。吶，你怎麼想？」

　　「我怎麼想……」

　　不是我的手機鈴聲響了兩下，及川課長很快拿出手機隨意地回起了郵件，這種時候我竟然還有閒心想了下是不是發給他太太的，可是亂七八糟的念頭只在腦海里存在了一瞬，就被眼前這個男人接下來的話統統掃進了垃圾桶。

　　「到時候現在部門的課長空缺，大概就是你提拔上了」

　　「……誒？！」

　　「別這麼驚訝，選用有能力的人，上面那些傢伙也還是知道的，最多半個月就會有消息。等你升任後就是平級了喔」

　　說著這樣客氣的話語，及川課長卻好像發出了「我們以後就是競爭對手了！」這樣的戰爭宣言似的，微微上挑的眉毛和明亮的眼神都是挑釁意味。雖說不同部門之間的確是評比業績的關係，但我怎麼也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晚輩吧，這個態度還真是……惡劣。

　　「接下來我要往那邊走了，你要買東西嗎」及川課長說。

　　看了一眼不遠處車站新開業的商店，我吸了一口氣露出笑容，「今天不了，謝謝您告訴我這些事情，我需要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替我和幸子夫人問好」

　　「嗯，那就再見啦~」他輕快地說。

　　中學時代的朋友就說我這個人的長處是從邏輯的角度推理人際關係，儘管看起來一副很聰明的樣子，實際上情商嚴重地不足。和揮著手道別的及川課長分開，我又認真地思考了他言辭里的含義。

　　總的來說，今天得到的信息有以下三點：

　　1、及川課長有意洩露隱私給我，使我得知其目前未婚。推測幸子夫人是他的同居女友。

　　2、及川課長告知我，接下來的人事調動，我有可能升至和他平級。

　　3、及川課長對我態度改變

　　1和3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那麼產生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2——因為我要升職，所以及川課長對我的態度改變了，同時告訴了我他的秘密。

　　這是個合理的想法，升職後我和及川課長就不再有上司下屬之分，可以平輩論交，所以他把自己未婚的秘密告訴我，算是一種特別的「親切」的表示。但是那樣的話，他對我的態度應該是向著朋友的方向轉變，而不是現在這樣若隱若現著對手般的敵意。

　　能力限於邏輯推理的我，對於及川徹這個人本身的性格沒有絲毫頭緒，怎麼想也考慮不出其他思路，不得不暫時把這些問題放到了一邊。

　　就在兩周後，人事部門果然正式放出了調動和裁員的消息，公司里一片兵荒馬亂，即便我提前得知了消息，也是目不暇接地應付著職位變動帶來的繁瑣事務。然而這時候，新結成的中高層幹部會議卻通過了「第N次XX公司文娛活動」的提案，理由是用休閒愉快的方式讓大家恢復工作的幹勁，同時加深員工之間的感情和對公司的歸屬感。方式是排球比賽，男子和女子分開比賽，家屬參與許可。

　　聽起來十分可靠，但怎麼都覺得不正經的企劃，我總覺得是及川課長提出的。他現在說我可以直接叫他及川先生，好吧。

　　總之，及川偷偷吐著舌頭賣萌的模樣，我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麼。

　　報名表他遞交了兩份，一份是他自己的，另一份則寫著完全沒聽過的名字，「菅原孝支」，關係是親屬，詳情填寫為「妻子的兄長」。

　　差不多可以確定，幸子夫人的名字就是叫做菅原幸子，不知道由於什麼原因和及川徹沒有結婚，現在兩人戀愛關係同居中。

　　這位菅原先生知道妹妹其實沒有結婚嗎，該不會是個不靠譜的哥哥吧…我思忖著。因為及川之前故意洩露的那一點隱私，隱秘的好奇心被調動了起來，然而我愈是考慮愈不明白他的真意。

　　好好洗了一把臉，近日疲勞的神經姑且被鎮定了一下，職位越高責任也越大，高強度的運轉不是每個人都負荷得了，看著鏡子里蒼白的臉色和黑眼圈，我不經佩服起及川來，他還在我們部門的時候，可是每天都精神抖擻笑容煥發的。

　　「嗯嗯晚上會下雨，我帶傘了~」

　　模模糊糊地樓梯間那邊傳來了耳熟的聲音，好像是誰在那邊打電話。

　　「放心，衣服我都收啦。下班要去接你嗎？」

　　「讓我接嘛我要有機會表現一下~帥氣的~溫柔好男人~」

　　可以確定了，這個聲音絕對是及川。

　　在戀人面前居然是撒嬌的類型，真是始料未及，明明本人長得又挺拔又池面。倒是被迫似的接觸了及川私生活一面的我感到更加尷尬，出門剛好看到他電話收線，僵硬著笑臉打招呼，「及川課長」

　　「呀，工作時間打私人電話被抓到了」他說話的語調還有著剛剛通話留下的俏皮，「因為晚上就要下雨了，很擔心對吧？」

　　抱歉啊單身獨居的我沒法理解這種心情。

　　又無意義地閒聊了幾句，我們總算揮手作別，我感覺臉頰肌肉都有點僵硬，遠遠地看到及川踩著高中生一般的步子向著他的辦公室去了。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應該問問他，幾天后的排球比賽菅原幸子會不會來觀戰的。丈夫和哥哥都在的話，怎麼也會來的吧？我想象里幸子是個溫柔賢惠類型的好女人。

　　「幸子夫人…沒有來嗎？」

　　「沒辦法啊，她身體不舒服，前幾天下雨的晚上沒蓋好被子著涼了」及川歎著氣說。明天就是比賽的日子，不少人預先來到了決定成為比賽場地的體育館做準備，他旁邊是站著一位年紀看起來差不多的年輕男性，正用一雙有神的眼睛打量著我。

　　「這是孝支」

　　及川並沒有特別積極地介紹，一副閒適的模樣，像是之前有意無意表露出的內容就算是對我提前說過了一樣。

　　「啊，您好，初次見面！」

　　「哪裡，謝謝您掛心我的妹妹」

　　雙方都很客氣地鞠躬握手，相互打了招呼。菅原孝支一頭灰色的短髮，個子中等，說不上非常驚艷，但五官加上眼角的淚痣，是屬於耐看的類型，氣質舒服，比起一般意義上的美人，更有種過目不忘的風情。

　　「雖然沒有見到幸子夫人，但是看到您，我也多少能想象得出來她的樣子。是不是身形嬌小，溫潤又可愛的類型呢？」

　　菅原和及川都愣了一下，我還沒來得及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兩個人就一前一後地笑了起來。

　　「她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菅原那種想打圓場的笑容被及川嘻嘻笑著給攔了下來，「有機會你會見到的，到時候就知道了。雖然說也不算猜錯~」

　　「你是在想，『哇~好想知道這傢伙看到幸子以後的臉~一定超有意思的！然後我要狠狠嘲笑他，你沒想到吧~不過don’t mind！少年的閱歷是可以積累的！慢慢在後面的人生道路上追趕我吧』之類的吧？」

　　不知道為什麼，及川說了那番話以後，菅原緊繃著的感覺一下子消失了，模仿及川的口氣相當惟妙惟肖，雖然講的內容我好像不太懂，不過相當有及川的感覺。

　　「你們兩位，感覺關係非常好啊」

　　「哈哈哈，畢竟我們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嘛」

　　及川剛才被其他部門的幾個幹部給拉走了，這次的活動是他主策劃的，很多細節和準備都要他去確認，於是菅原先生選擇了留下了和我聊聊天。

　　這個男人和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十分吻合，在職場打拼了這麼久，也很少遇見三言兩語間就可以像鄰居或者學長般親切交談的人，整個人仿佛一股陽光曝曬後棉織物的香味，相處時隨意的細微動作好像雙方已經是多年好友一般讓人自在，而且說話聲音輕柔又朝氣，時不時眼神轉過來帶著一種「我知道的」的笑色，就覺得他非常值得信任。

　　「那是說通過你才認識幸子的嗎？」我問。

　　「嗯，也可以這麼說吧」

　　只是抱著閒聊的心思，沒想到能知曉及川的過去和菅原兄妹的相識。

　　談話間我們不知不覺已經繞著場地走了一圈，除了排球場上忙忙碌碌的同事們，旁邊的羽毛球、籃球和網球場地都聚集著不少來運動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學生，好幾次我們的談話都被喧鬧聲掩蓋，球鞋摩擦地面的聲音，球拍和手掌叩擊的聲音，還有呼喝和歡呼的聲音，仿佛是一個微型的宇宙正在這裡運轉，原子崩塌，星雲收縮，開天闢地般的熱量迸發出來，誕生了生命的活力。

　　「總覺得有種高中校園里體育館的感覺呢」

　　「因為走到哪裡都是這群精力過度旺盛的高中生在跑來跑去吧」我說。

　　「哈哈」菅原仰起臉看向高處的屋頂，「高中的時候，阿徹…及川和我不在同一所學校」大概是顧及到我不習慣及川的名字，他說出口就又換了個稱呼，「因為參加了同樣的社團，才在縣大會的比賽中相遇了」

　　「這也是中學時代獨有的美好回憶啊」

　　「是啊，實話說那個時候完全把他當做厲害的對手呢，全隊都把他看做非常棘手的敵人，認真地制定了戰略方針什麼的，哈哈哈。他這個人如果不是隊友的話，非常難打交道吧？」

　　輕描淡寫地用過去的事情就打開了現在的話題，注意到菅原已經把話語主動權轉移到我這邊，我心下暗暗苦笑起來。有點小看他了。

　　和及川變成平級在不同部門以後，他很難打交道吧？大概可以是看做在這樣詢問著我。

　　「及川課長是個事業心非常強的男人呢」

　　我只有折中地這麼回答著。

　　「嗯，這麼說也沒錯」菅原從鼻子里發出好聽的肯定聲，繞過這邊的球網向排球場地那邊回走，「在家裡他偶爾也會提起你呢，談工作上的事情的時候，說有了一個能力非常厲害的後輩，不止一次地肯定過你的成績。正是因為你特別有才華，他才會把你看做競爭對手般認真對待」

　　不知道為什麼，談話進行到這裡，我恍恍惚惚有種學生家長和小學的班主任交流的感覺，好像家長殷切地和老師說「先生，我家的孩子很優秀的，他是因xx才xx的，請您理解，多多擔待了」一般。

　　「嘛，因為阿徹不太會和你這樣的人好好相處」注意到我的走神，菅原咧嘴笑了，「雖然工作上的伙伴不需要太親密的私交，但是有能稱之為『朋友』的關係也不壞不是嗎」

　　我順著他的眼神向著排球場上看去，今天沒有穿西裝而是一身休閒打扮的及川正拿著一堆東西和其他幾個人來回準備著，他的個子很高，在人群里非常醒目，然而不僅是外貌，他那個能調動起大家工作熱情的領導者模樣才是真正吸引別人目光的所在，曾經是他的下屬的我非常清楚的。

　　這個鐘點的陽光非常好，菅原站在我的旁邊，整個體育館里浮動著明亮和活力的氛圍，無數的人在世界上川流不息，但真正腳踏實地充實地生活著的卻不多。

　　我突然有點羨慕及川。

　　工作也好家庭也好，包括菅原先生也好，這個人完全就是人生贏家啊。

　　感覺到了我們注視的目光，及川抬起手臂沖我們揮動了幾下，菅原也對他揮了揮手。

　　「稍微也有點好奇，及川課長和令妹是怎麼相識的呢？」轉移之前的話題，我打算說些輕鬆八卦的內容，「他和幸子戀愛的時候，菅原先生會不會有一種妹妹被朋友搶走了，朋友被妹妹搶走了的感覺？」我笑著問。

　　「嗚哇~」好像說到了不擅長的話題，菅原露出了回憶起學生時代期末考試不及格般的表情，「契機也是很巧合的，高中認識的時候，我們都已經是三年生了，賽場以外也遇到過幾次，就是能叫上名字的關係吧…後來大學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情，幸子和他…我也記不太清了，大概是在工作之前的那段時間，剛剛進入社會忙的四腳朝天的時候吧哈哈」

　　「你們相互之間感情很深啊，真是厲害」

　　「我想，大概人生本來就是沒有規律可循。有些本來無法預料的事情就理所當然地變成了現實，而且像滾雪球一樣迅速地壯大」菅原摸著頭頂翹起來的兩撮頭髮，眼睛看著視線沒有落點的遠處，「高中時候的社團顧問老師，曾經把這種比喻為『化學反應般的相遇』，確實有的時候關係的改變就是化學反應一樣迅速的事情呢。」

　　面對這樣子的菅原，到現在也沒明白及川目的的我，有點問不出來為什麼及川和幸子沒有結婚這件事。

　　第二天的排球比賽，由於對排球一竅不通，即便臨時學習了一下基礎知識，我也只能作為不合格的啦啦隊去觀戰了。

　　幸子依然沒有來，菅原和氣地跟我打了招呼，於是我擔負起了幫他和及川看護行李的任務，兩個顏色款式都不一樣的運動包被交到了我手上。及川散發著「我是池面」的氣場站在好幾步遠的地方露出鬼臉，我注意到他今天為了打球，手上的婚戒被摘了下來。

　　越想越在意啊。

　　今天的活動允許家屬參與，不少婦人帶著小孩子坐在了觀眾席上，還有一些年輕女性職工一團一團地聚在一起，仿佛是來開茶花會的。她們當然也注意到了及川太太沒有來這件事情，於是毫無顧忌地在及川上場的時候爆發了參加idol live般的歡呼和尖叫聲。

　　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比賽上的我給菅原先生捏了一把汗。

　　但是站在球場上穿著和及川不一樣顏色隊服的那個男人好像完全不為場外的這些事情所動，正在和他的臨時新隊友們交流著些什麼。

　　因為我完全不懂排球比賽，原諒我跳過中間的過程，通過周圍懂行的人的反應，和場上那個炫技般的比賽過程，我多少也能明白及川的實力相當可怕，不知道聽旁邊哪個女孩子低聲說他在高中時期有著「大王者」的綽號，我感覺就是放在現在工作上這個名號也絲毫不違和。

　　但是菅原先生所在的那隊也沒有被打壓得落花流水，發揮得相當穩定，這就愈發增加了比賽的可看性，等到最後終場的時候，大家都好像看了場好萊塢大片一樣興奮不已心滿意足地談論著。

　　事情到這裡一切都還很正常。

　　如果沒有在他們一起過來取走行李后，我就迫不及待去了衛生間的話。

　　感覺前不久也發生過這種，我在衛生間裡面聽到外面及川說話聲音的場景，衛生間真是個可怕又糟糕透了的地方。

　　「…最後那個發球很厲害」

　　「嗯，我也嚇了一跳，真是到處都有不為人知的狠角色啊」

　　另一個聲音是菅原，我立刻就聽了出來，他們還在討論剛才的比賽。

　　「孝支才是嚇了我一跳，這種對面的球隊有人完全能洞悉自己的意圖也太可怕了一點~」

　　「怎麼說也是認識了十年了啊」

　　「都十年了啊，」及川也有點驚訝，「時間還真是過得超級快」

　　「是啊，你也已經是及川·課長了嘛~」

　　「嗯，你也已經是及川·太太了嘛~」

　　{）&GK)^拉魯R＠＞交+UTaV的岔Fpppo*&T？？？！！！

　　我一步沒站穩直接撞在了盥洗台的鏡子上，發「砰——」得好大一聲，手忙腳亂地想抓住些什麼，結果連帶著把洗手液紙巾盒和肥皂全部打翻掉在了地上，乒乒乓乓摔得四仰八叉。

　　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麼信息量很大的對話……屁股好痛。

　　「喂！沒事吧！」

　　是菅原，地板傳來他和及川大步跑動的震感，緊接著我就被他們用力地攙扶了起來。

　　「沒事……」我有氣無力地試圖擺手，但肯定臉色很差。

　　我怎麼就沒想過——菅原幸子，或者說，菅原孝支。

　　及川徹的戀人，根本就不是「女」朋友這件事呢？！

　　沒有結婚的秘密，及川彆扭的態度，把這些洩露給我的原因，菅原所說的想要成為朋友……

　　一切在我腦海中迅速地連貫了起來。

　　啊，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

　　完整的句子還沒有整理出來，我驟然感到兩眼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