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司亦

32、所有的幸福时光总是很短暂

　　秦世显皱眉，花瑗母亲这家美容院的事故太奇怪了，一环扣一环，好像准备好似的，明显有商业恶性竞争的影子。
　　秦世显决定私下调查一下，若华的死因还没有进展，虽然秦世显认为有方娴的推动，但是没有证据。
　　秦世显怕花瑗拿着那么多钱胡乱挥霍，便叫她买了一些公司的股份，这样年终也有分红，她不至于养不活自己，选来选去，他觉得哪家公司也不放心，最后把自己在旭东的股份分一点给花瑗。花瑗哪里肯要，这是世显哥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她说拿走就拿走？但是拗不过秦世显，他非说这是市场价，没有让旭东吃亏，逼着花瑗买。最后，花瑗无奈的买了，这下她真成穷光蛋了。
　　秦世显调查也没有给花瑗说，小姑娘什么也不懂，说了也是白说。她就适合找一份安安当当的工作，最好是一个铁饭碗。然后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她那脑子里已经不是一根筋，而是一条大路直通罗马！
　　陈晨回家来又刚好好花瑗错过，花瑗回首都去了。
　　新年十二点，花瑗等着陈晨的电话，十二点的时候，电话真响了，她看也没看就接了：“陈晨，你真准时。”她嬉笑道。半天却不见那边有回音，花瑗以为没接通或是被挂了，她拿起手机一看，不是陈晨，好陌生的号码，看着也不像国内的号码，不会是季嘉禾吧，花瑗因为这个想法心中一惊。
　　“喂？季嘉禾？”花瑗问。
　　对方没有回答，不一会儿电话一阵吵杂，就被挂断了。
　　季嘉禾迎着刺眼的冬日暖阳，身体冰冷的发抖，旁边的同伴问他怎么了？季嘉禾摇摇头说没事。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伤害你，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季嘉禾深吸一口气，与花瑗同样颜色的眼珠陷入疯狂的深渊。
　　“喂”，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陈晨了。
　　“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都过了十二点了”。陈晨不满道。
　　“没，刚才有人打错电话了”。花瑗道，心事重重。或许真是打错的电话，花瑗这样安慰自己。
　　“花瑗，新年快乐，我们又在一起一年了”。陈晨清亮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变得有些低哑。
　　“嗯，陈晨，新年快乐”。
　　“我们明年，后年，大后年，大大后年，大大大后年，一辈子都要在一起，一辈子，不离不弃”。陈晨最后七个字说得很慢，像是要说到两人的心里去。
　　花瑗很容易受感动，她眨眨眼睛：“嗯”。
　　“你别哭，爱哭鬼，新年哭什么哭，我妈说新年哭不吉利，赶紧把眼泪擦干净”。陈晨在那那边道。
　　花瑗觉得自己的语气挺正常的，为什么陈晨一听就能听出来呢。
　　因为太在乎你。
　　“来来来，新年发红包了，大吉大利”。秦母塞给花瑗一个红包。秦父这边的兄弟的妻子也给了花瑗一个红包，花瑗受宠若惊的接过：“谢谢小婶”。去年都没有的。
　　“花瑗姐，圣星的女生是不是那么漂亮的？”这十五岁的小男孩秦世睿就是秦父弟弟的儿子。秦父只有一个兄弟，且还结婚的晚，导致他家的小孩和秦世显都差一轮了。
　　“或许吧，”花瑗笑，她不知道她初中漂不漂亮，现在因为常被被人说，她才觉得自己也是一个美女。
　　“你问她，她压根不觉得自己漂亮，告诉你，你花瑗姐就是千年难遇的奇葩，不过要是你遇上了，一定要抓住，懂吗？”秦世显过来翘翘秦世睿的脑袋。
　　他们两家都只有一个独苗苗，秦世显和秦世睿也就比其他家族的堂兄弟亲近很多。
　　“我这不是遇上了吗？花瑗姐，要不你等我长大嫁给我吧”。秦世睿笑嘻嘻道，他比秦世显活泼很多，深得秦母的喜爱。
　　“等你长大，我都老了，你还是找别的小姑娘吧”，花瑗笑。这小孩真逗。
　　“喂？”秦世显的电话突然响起：“你怎么还在外面，快回家”。秦世显往外走了几步。
　　花瑗和秦世睿对视一眼，有情况！
　　秦世睿猫着腰上去。被秦世显揪着领子拖回来。
　　“快点回去，我这教训人呢，先这样”。秦世显收好手机，提起秦世睿。
　　“你小子最近皮紧了啊，要不？再去部队练练？”
　　“别啊，哥，我不是什么也没听到吗？我不会把你有女朋友的事说出来的！”秦世睿最后一句话大吼出来，刚好烟花爆竹中间停顿，在院子里的秦父秦母，小叔小婶都听见了。
　　秦世显黑着脸要揍人。
　　“秦世显，你敢揍下去试试！”秦母道。这都连名带姓了。
　　“改天收拾你”。秦世显放开秦世睿，秦世睿一溜烟跑到秦母身后，朝秦世显做鬼脸。
　　“秦世显，你给我老实交代人家姑娘你领的回来不？”秦母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脸兴味的看着秦世显。
　　“妈，你儿子才二十八，你急什么急”？秦世显无奈道。这么多人面前绝对不能承认，要不然他妈会直接商量婚礼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二十八，”秦母拿着一根烟花棒就要去打秦世显，
　　“秦蓉，你慢点”。秦父在后面喊，秦母也姓秦。
　　“你看看你周围哪个没有结婚，去年，我参加兰赫的婚礼，人家问我儿子结婚没，我说快了，五月，我参加李昊锋的婚礼，人家问我儿子结婚没，我没说话。秦世显，你诚心给我添堵是不是？我都不好意思去参加人家婚礼了，你当伴郎（兰赫和李昊锋的婚礼，秦世显都是伴郎）当上瘾了是不是？我问你，你今年结不结婚？”
　　“干妈，你看清脚下”。
　　“嫂子，你慢点”。
　　“哥，你有本事就别跑啊”。
　　一家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秦世显跑回屋，关上门，还反锁，他真心不想回家啊，哪家像他二十八岁了还没老妈拿着鞋底追着跑？当初，他是哪根神经搭错，才会觉得若华和老妈像？若华明明那么温柔。
　　秦世显看着墙壁上的油画。
　　“若华，我今年可能真要结婚了，那个女孩不漂亮，但是是能过一辈子的人，她也知道你，她不介意你的存在。现在，她可能没那么喜欢我，我也没那么喜欢她，我们就将就着过吧。”秦世显对着玫瑰花油画絮絮叨叨。温柔的神色好似看着心爱的情人。
　　疯闹一晚上的后果就是最有纪律的秦父也起晚了。秦世显悲催的被迁怒了，他被秦父操练一个上午。最后累得他，在家哼哼唧唧哪也不想去。
　　秦世显因为公司临时有事，就没有送花瑗去学校。陈晨乐颠颠的跑来接机。
　　“陈晨，我也变成穷光蛋了。”花瑗一下飞机就朝陈晨诉苦。
　　“没事儿，我养你”。陈晨接过花瑗的行李。两人朝出口那走去。
　　“我妈的产业就这么被我弄没了，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笨啊。”花瑗觉得她妈妈留给她的就那么几样，她还保不住。
　　“人呢，有自知之明是好的，但是有时候我们也需要虚伪一点哈，自己高看自己几眼嘛”。陈晨逗着她。
　　“陈晨！”花瑗恼怒的瞪着他，他现在是越来越贫了。
　　“好，咱媳妇最聪明了。”陈晨收起嬉皮笑脸：“你妈不会怪你的，她那么爱你，她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儿责备你，这也不是你的错，你本来就不懂，不知者无罪。好了，别纠结了，咱们去吃饭，我都饿死了”。
　　失去的东西总是会被我们渐渐遗忘，那些所有的疼痛与悲伤，总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我们需要活下去朝前走，妈妈，请原谅我已模糊了你的面容，我会活得开心。
　　花瑗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以钢琴谋生。一首《月光曲》弹完，花瑗收拾东西正要走。
　　尚恒喊住了她：“花瑗，我们这儿有个特殊的客人，他等一会儿要来，所以能否请你在等一会儿，你会弹《致爱丽丝》和《婚礼进行曲》这两首曲子吧”？
　　花瑗点头：“有人要求婚？还是表白？”在红岛内，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尤其上晚上，花瑗在这这么久，已经见识过三起求婚事件。
　　“是求婚。那位客人已经包场了，你今晚的费用加五百。”尚恒道：“你先叫你男朋友进来等吧，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结束。”尚恒说话的时候，陈晨已经到店门口了。
　　花瑗看向他，朝他招招手。陈晨隔着玻璃，指指自己，我？花瑗点头，陈晨看看里面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再看看自己的牛仔裤加运动外套，他进去干嘛？不过他还是坦然进去了。他礼貌的朝尚恒打招呼。
　　“今晚要加班”，花瑗在陈晨耳边道。
　　“陈先生先到楼上我的办公室坐坐吧。”尚恒微笑。
　　“您太客气了，叫我陈晨就好”。陈晨忙道。
　　七点半的时候，红岛就拒绝客人进来，八点半客人也基本走光了。服务生重新打扫了一下卫生，花瑗在后台看到一个三层蛋糕，不要明白这个蛋糕是用来干嘛的，又不是过生，而是求婚！
　　尚恒要求花瑗之前一直弹《致爱丽丝》，等男主角求婚的时候，就换成《婚礼进行曲》。花瑗觉得这个梗有点雷，婚礼进行曲很激昂的，会不会破坏气氛？
　　八点四十五，先进来一个男胖子，西装都要被撑破了，后面那个女士体型正常，看样子，应该是事业型女性，白骨精吧。精致的妆容，淡漠的眼神，高傲的扫视。
　　阿果上前询问他们吃什么，女子熟练的点了一份菲力牛排，不要这不要那，看样子，也是红岛的熟客了。
　　花瑗边弹边看他们的进展。
　　“这什么曲子，换首《梁山伯与祝英台》弹吧”，女子道。
　　花瑗愣一下，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飞？好吧，顾客是上帝，尚恒赶紧给花瑗使眼色，花瑗改了曲子。
　　陈晨在二楼看着，想笑，看着那胖子殷勤还换不回来一个笑脸，他真想冲下去给那哥们说，叫他赶紧分了。陈晨一看到花瑗就笑了。咱媳妇多乖！
　　餐厅的灯光很幽暗，情调是有，忽略花瑗弹的曲子外，因为现在已经到第三部分，梁山伯与祝英台被迫分开的时候。而居然在这个档子，胖子去厕所了，这是一个信号，胖子要求婚了！
　　回来的时候，以花瑗的视线整正好能看到胖子背后的玫瑰花。
　　花瑗深刻觉得坑爹，这时候，她要怎么把化蝶飞的悲剧转为激昂《婚礼进行曲》，花瑗看看尚恒，尚恒朝他点点头。花瑗脸色幽怨，狠心一闭眼，重重的音符把所有人吓一跳。
　　胖子愣了愣，也还反应快：“Alice，《结婚进行曲》，所以，Alice请你在这么庄严的时刻答应我的求婚，我会一生一世守护你！”胖子跪下，捧的不是戒指，而是玫瑰花，玫瑰花的中心塞了一枚钻石戒指。在这幽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花瑗囧囧的觉得串台的感觉。这是求婚，不是结婚现场，神父没问你话。
　　“好了，第四十五次完毕，你还有五十四次，建议你下次减肥成功再向我求婚，看着倒胃口，我吃饱了，先走了”。女子站起来，睥睨胖子，女屌丝版的女王走了。
　　剧情急转直下，陈晨和花瑗都愕然，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想着这胖子已经求婚四十五次，陈晨深刻的打心底佩服他，这胖子其实是抖M体质吧。
　　尚恒见怪不怪，走上去，问：“蛋糕需要上了吗”？
　　胖子闷声应了。然后花瑗就看着胖子直接拿起勺子从最上面一层开始吃，大口大口的吃，又急又快，半小时不到，三层蛋糕全吃完了。看得餐厅里的人目瞪口呆。他这是化悲愤为食欲吗？
　　花瑗看得自己都反胃，看看时间，忙拉着陈晨回学校。她决定最近不要碰任何蛋糕的东西。
　　陈晨郁闷惨，求婚要很多次才成功吗？他看着花瑗，花瑗应该不会要他求很多次吧，嗯，他一定要准备好，一次成功！
　　大学生活平静而美好，大三的时候，陈晨把花瑗带回家去了，虽然两方都心知肚明，但是没有正式拜访，花瑗很忐忑，以前虽然也去过陈晨的家，但是这一次意义重大，心情一点也平静不下来。
　　“我爸妈你又不是没见过，你怕什么，我爸人很好的，他对你印象很好，我妈，她就是啰嗦了些，以后你和她相处，你会觉得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陈晨在车上一路开解花瑗。
　　“小年轻见家长啊。”出租车大叔转过来问一句：“伢儿，你长得俊呐，百家求的呀”。说花瑗长得好，百家求，不必担心公婆不会喜欢。
　　花瑗笑，心情松了很多。
　　陈妈一个早上念叨不停，一会说家里卫生没搞好，一会说酱油忘记买，一会又说花瑗现在是市长女儿，她家是高攀了吧。一会又说花瑗以前来他家的事情。
　　陈爸看着报纸，被她搞得烦不胜烦：“再怎么样，她还不是要成你媳妇了”。
　　“哎，她是要成我媳妇，你说她现在会不会以为是市长女儿，就看不起我们家吧？”陈妈剥着蒜子，看着陈爸。
　　“你花瑗小时候，你又不是见过，那孩子什么品性你不清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脾气能变到哪里去？”陈爸看她一眼。不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他永远也不懂，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博大精深的问题。
　　“叔叔，阿姨好”，花瑗还是按照小时候的喊法来。忙把手里的礼物递给陈爸陈妈。
　　“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快进来，好些年没见，花瑗越来越漂亮了哈，阿姨都有点认不出来了。”陈妈对客人一向很热情。
　　“阿姨倒是没怎么变。”花瑗腼腆的朝她笑笑，这话，让陈妈心花怒放，她对花瑗好感刷的从诗酒茶提升到油盐醋的好感度。
　　“爸妈，这是花瑗，你们都见过，呃，她还是我女朋友”。对爸妈亲口说出来，陈晨觉得不好意思。他的脸是红的，花瑗的脸也红的，局促的握着手提包带子。
　　“站门口干嘛，大夏天的不嫌热？”陈爸道，陈妈这才忙朝屋里走去，陈晨带着花瑗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