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司亦

13、受伤

　　“陈晨！”花瑗惊讶的看着靠在走廊上的陈晨，她一推开门被对面那个黑影吓一跳。其他的人陆续出来，也都看着陈晨。
　　“我来接你。”陈晨觉得，他再不做一点什么，花瑗真被抢走了。
　　“为什么你来接花瑗？”蒋轩开口，带着他不曾发觉的质问和醋意。这货，到现在，觉得真要失去花瑗了，才朦朦胧胧察觉到一点自己的心意。平时把精力都发泄在球场和兄弟身上，跟着谢衍那个花心风流鬼混了这么久，泡妞的本事一点都没学到。谢衍看着陈晨，啧，怪不得人家离花瑗那么远都得手了，情商不止比蒋轩高了一截半截。蒋轩这货，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好的地理位置都不会利用。人家现在挑明身份，蒋轩更没机会了。陈晨这小子深藏不露啊，还会这一招，冯管你喜欢不喜欢，咱地位在这呢，就比如他爸的小三，他妈愣是一点也不着急，理都不理，每天该养生养生，该逛街逛街。活得比谁都滋润，她妈说：她就占着正室这一条就足够。
　　“就凭我是花瑗的男朋友。”陈晨站直身体，直视蒋轩。必须在气势上不能输给蒋轩这个劲敌。
　　蒋轩，季嘉禾，易伟安三人都惊奇的打量陈晨，他们对陈晨的印象都停留在那个早自习领读英语的英语课代表上，头一次觉得这个腼腆的小男生也是有气势这玩意儿。
　　刘雅歆和冯海露惊讶的看着陈晨。花瑗已经有主了啊。冯海露又不平衡了，凭什么花瑗这么多人喜欢，上天曰：美人多情，皮相为上。
　　“我们走吧。”花瑗不敢回头去看季嘉禾的脸，也不敢看其他人，她拉过陈晨，就先快步走了。
　　蒋轩瞪眼，看着那握在一起的手，陈晨笑，一脸得意。
　　十二月的寒风呼啸，吹在人脸上呼呼的疼。S市的冬天看着一片萧索，树木的叶子都会掉光，仅剩光秃秃的树干，徒留一树的寂寥。
　　花瑗在下楼的时候，就放开了陈晨，她很生气，陈晨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关系公开？他不怕老师找他们谈话吗？还有冯海露，又会以此怎么欺负她？还有，还有，季嘉禾……
　　“花瑗，花瑗，”陈晨还要小跑几步才能跟上，花瑗走得很快。陈晨拉住花瑗。花瑗甩了甩没甩开。
　　“花瑗，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为什么就不能说我是男朋友，我本来就是啊。让他们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花瑗凌厉的转身，绷着脸道：“那被老师知道呢？我们又该怎么办？被全校参观？请家长？还有，你明知道冯海露一直看我不顺眼，还把我俩谈恋爱的事情让她知道，你就不担心她会欺负我？她欺负我，你又帮不上忙。”花瑗负气道。最后一句着实伤人。
　　“是，我是帮不上你，蒋轩帮得上你，那你找他得了。”陈晨气得一把甩开花瑗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掉。
　　花瑗呆愣的看着陈晨离开，她拿出纸巾擦擦鼻子，第一是冻的，第二是，她哭了。眼泪无声的掉在路灯下。
　　李昊阳在五楼的阳台上正好把这小情侣吵架的一幕尽收眼底，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看动作也很好猜。看到路灯下那个矮小的身影，他扬着恶劣的笑意：“早点分手哦。”
　　“啊，下雪了。”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精致的少年伸着雪白修长的手指接住雪花，那专注的神情，好似这雪花是他美丽的情人，这场景唯美的像一幅画，他就像黑夜的精灵王子，不小心遗落人间。
　　花瑗被落进领子里的雪花冰到，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通红的鼻子，看着黑沉沉的天空里纷扬而下的雪。
　　下雪了。花瑗呆呆看了一会儿，她又走神了，等肩头都被浸湿的时候，她才缓缓提着脚步回家。
　　刚到家门口，又被劈头骂一顿。
　　“花瑗，你去哪了？你不知道你妈会在九点之后出门找你吗？”秦世显正拦着要出门的花母，他的领带都被花母扯歪了，脸还被挠一爪子，也不知破相没有，花瑗要再不回来，他也制不住花母了。
　　“瑗瑗。”花母见到花瑗，忙挣开秦世显，光着脚跑过来一把抱住花瑗。
　　“妈，对不起。”花瑗哽咽道。她怎么把妈妈忘了，她为什么会伤心得就把妈妈给忘了呢。
　　“不哭啊，瑗瑗宝贝，不哭啊，瑗瑗不哭。”花母这时候神智不清醒，但她会本能的安慰花瑗。
　　秦世显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不断掉眼泪的花瑗，他烦躁的粑粑头，他已经不想管这两母女了啊。
　　“快进去吧，外面冷。”秦世显把抱着的两人推进屋。又找毯子给花母盖上。做完这一切，他又觉得自个儿手贱。矛盾的心情也让他疯魔了。
　　“被欺负了？”秦世显递一杯热水给花瑗，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他真是熟的比他自己家还了解花瑗家的结构。
　　“没有。”花瑗才不会对他说。
　　“今天谢谢世显哥哥了，我以后会按时回来的。”花瑗又为难道：“世显哥哥，我以后得在学校排练，你能不能下午回来的时候，给我妈带一份饭。她自己是不会出去吃的。”
　　秦世显看看花瑗，又看看还抱着花瑗的花母，那一脸幸福梦幻的神色，这都什么事儿。
　　“好吧，我尽量。”为毛这时候这小姑娘敢放心大胆把她母亲交给她，他都对花母歇了心思。
　　“谢谢世显哥哥。”花瑗感激，秦世显这样说，表示他一定会做到的。
　　陈晨和花瑗陷入冷战期，蒋轩也郁闷一个晚上，第二天见花瑗上课不发呆，脑袋都不转一下的看黑板，难道陈晨督促花瑗好好学习？不得不说，他的脑子回路不在地球这个频道上。
　　“吵架了？”谢衍见认真做笔记，上了两节课，都没往花瑗那边看一眼的陈晨。
　　“关你什么事？”陈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但是和花瑗吵架，他心情也不好。
　　“要不要哥哥给你支支招？”谢衍这孩子标榜自己的不同，衣服从来不会好好的穿整齐，大冬天，穿一件衬衫，就扣了三个扣子，露出大片的胸膛。这教室虽然有暖气，但是也没到穿一件衣服的程度。
　　“免了，还不知道你是坑我还是害我呢，于苗正用眼神奸视你那白白的胸膛哦。”陈晨突然靠近谢衍小声道。又马上坐正。
　　谢衍郁闷的看他一眼，不再侧身靠着墙，坐正身体，默默把衬衣扣子扣好。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扳回一局的陈晨心情美丽几分。听课更加认真。Mr杨热泪盈眶，花瑗居然听课了！
　　下午是马术课，他们从初一开始，就有专门跟着自己的小马驹。
　　花瑗的是一匹棕色的马，三年来，小马驹长成大马，花瑗也长，不过没这马窜得快。
　　“嗨，棕棕，我们又见面了”，花瑗抚摸着马的脊背，给它顺着毛，和它愉快的打招呼。
　　马头挨过来，对花瑗的抚摸表示很受用。
　　刘雅歆和冯海露都是白色的马，他们都是自己家带过来的马。刘雅歆看到冯海露那匹白色的马，都忍了三年，也不急这一刻，她移开视线，抚摸着自己的马儿。
　　圣星的骑装也是专门定制，为每个学生量身打造，圣星的学费贵的离谱也不是没有道理。女红男黑，颜色分明，英姿飒爽。就是花瑗这中哭包，穿着也多了几分硬气。
　　骑装质地精良，衣领上还有圣星的校徽，修身，班上的男生们对着出来的女生们猛吹口哨。花瑗紧跟着高悦悦走出去，陈晨臭臭的脸一直看着花瑗，可惜花瑗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上课老师重申骑马注意事项，便让他们自由活动，都是初三的学生，老油条，基本骑马要领都知道了。马术老师不到十分钟讲完，大家一哄而散。
　　男生们对骑马乐此不疲，吵嚷着要比赛。女生们要不看着，要不就骑马在马场上散散步。马术老师则带着保安们，慢慢骑着，一边观察学生们的动向。
　　男生们在外圈的跑道上比赛，女生则在内圈慢慢骑着马，一边聊天一边看男生们比赛。
　　杨怡然因为身体很胖，骑不成马，她从来不上这个课。花瑗就和高悦悦慢慢骑着说着话。她们谁也没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刘雅歆和冯海露带着一大群女生经过，她们是在慢跑，花瑗和高悦悦策马离她们远一些，但不知道是谁，一鞭子狠狠的打在花瑗的马屁股上，棕马吃痛，撒开蹄子飞奔起来。
　　花瑗一个后仰，要不是她正确按照老师的要求抓住缰绳，那马突然间狂奔的那一霎那，她就会跌落下来。
　　“花瑗！”高悦悦大叫一声，把马术老师的视线吸引过来。看见那狂奔的马儿都吓一跳。
　　花瑗从没骑过这么快的马，她已经恐慌的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抓紧缰绳，不要放手！”马术老师和保安们忙驱马过去。
　　男生比赛的马群里，斜刺里窜出一匹黑色的马，男生的身子伏在马背上，标准的赛马姿势，朝花瑗飞奔而去。刘雅歆眯眼一看，陈晨，不是季嘉禾就好。季嘉禾的马也是纯黑色的，远远一看，不太能分得出来，男生骑黑马的很多。
　　也不知道花瑗听到没有。高悦悦焦急的看着马术老师和陈晨去追花瑗。她也策马跟上去。
　　圣星的马场很大，花瑗的马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越跑越快。
　　花瑗手劲小，飞奔的马已经把她的身子都颠簸歪了，剧烈的风吹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停下来，停下里，棕棕，停下来。”花瑗声线颤抖，声音很小。她想坐正身体，抓住缰绳，但是每一次颠簸，只是把她颠簸得越来越歪。
　　惊心动魄就那么一瞬间。花瑗被颠下马，陈晨直接从马上飞身去接。他抱着花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陈晨的马在没了主人之后就慢慢停下来，花瑗的马还在疯魔一般的跑，已经要冲出围栏，保安们去拦马去了，马术老师忙给学校医务室打电话。那男孩子脸色发白，恐怕伤得不轻。
　　花瑗被吓蒙了，动静都没有。
　　“花瑗，花瑗？”陈晨忍着痛，叫她几声。班上的同学围过来。
　　“你们别去动他，等医生来了再说。”见有男生女生要去把两人扶起来，马术老师忙道。
　　“嘶。”花瑗轻微动一下，陈晨的脸更加惨白。花瑗趴在他胸口不敢动了。
　　花瑗缓慢滑下陈晨的胸膛，尽量不动到陈晨横在她背上的那胳膊。
　　“他估计是伤到胳膊了，女同学你慢点，别碰着他的伤口。”马术老师道。
　　花瑗滑了出来，她忙坐起来查看陈晨的情况。她现在只是看着脸色不太好，而陈晨则是动都不能动。
　　“陈晨。”花瑗泪眼朦胧的看着他，陈晨想朝她安抚一笑，无奈胸闷得他完全笑不出来。更别说开口说话。他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胸也好闷。
　　“快让开，你们别围着他，”医生来了，大声吆喝着驱散同学。
　　高悦悦扶着花瑗站起来，花瑗却吐一口血，晕了过去。
　　“花瑗！”高悦悦惊恐的大叫。潘亦菲忙伸手扶稳花瑗。
　　“这位同学先着地？”过来的一个医生问道。
　　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忙回想那惊心动魄的一刻，他们光顾着看陈晨飞身过去的英姿，还这没注意到是谁在下面。
　　“是。那位同学只来得及接住她，她先着地。”马术老师忙道。
　　“那先把她放平躺着，可能五脏被冲击到。”
　　“这位同学，还是送医院吧，他的手骨折，胸口被那小姑娘的帽沿硌到，落地的冲击，都把他的胸口压得凹下去。赶紧送到医院去做一个CT检查。给陈晨的医生检查道。他给陈晨的手做了简单的固定，把陈晨抬上担架，昏迷的花瑗也被抬了上去。
　　冯海露看到花瑗吐血，就被吓住了，她不会死吧。冯海露惊恐的看着嘴角还有血迹的花瑗，她，她成了杀人犯！
　　班主任张素在校门口上了救护车。陈晨脸上还罩着氧气罩，一个昏迷，一个重伤，张素皱着眉询问刘雅歆当时的情况。刘雅歆见到花瑗吐血，也被吓得面无人色，她怎么都是还一个十六的小姑娘，最后还是马术老师给她说清楚了。
　　花母听到花瑗在学校受伤送往医院的那一刻，眼前一黑，对她来说，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瑗瑗！花母在心里凄厉喊了声，起身跑出去的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人。美容机构的美女医生和护士们都诧异的看着失控的董事长。
　　秦世显接到兰赫的电话，神色凝重的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冲出办公室，他打花瑗家里的电话，没人接。秦世显又给花母的手机打，还是没人接。
　　“喂，是若美华城美容院吗？”
　　“你们董事长今天过去没？”
　　“我是谁？”
　　“我是她男朋友”
　　“去过？突然间跑了？”
　　“谢谢”。秦世显挂掉电话，车子加速。
　　二环的人们今天见到惊奇的一幕，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嘴里念叨他们听不懂的话，脚下一只高跟鞋都不见了，直直的一瘸一拐朝着前方跑着。海藻般栗色的头发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这美女前方遇见了积水的地方也不知道避开，就这么直直的跑过去。雪白的套装泥巴点点，却依旧不损她的美丽。开车的单身男士朝那个女子搭讪，可惜那美丽女子就跟聋子一般，充耳不闻，她固执的跑着。嘴里不住的念叨，凑得近就能听到那是瑗瑗两个字。
　　“若华！”秦世显闯了好几红灯，沿着二环开，到一二环的交界处才看见神志又不清醒的花母。花母对他的喊充耳不闻。
　　“喂，哥们，为了看美女，也别把车停这儿啊。”秦世显把车停在路中间，引来一串骂声。
　　“若华，我带你去医院找花瑗。”秦世显忙拉住花母，看着她流血的脚，既心疼又气愤。昏昏沉沉的天空三四点钟看起来向六七点钟。
　　“瑗瑗？”花瑗两字终于花母清醒一些，他看向秦世显：“世显？”秦世显不知道该不该庆祝一下，庆祝花母疯魔了还能把他认出来？
　　“嗯，是我，走吧，我带你去找花瑗。”秦世显打横抱起花母，把她放进车里，忙下了高架，朝兰赫他们家的医院开去。
　　兰赫带着秦世显到花瑗的病房，花瑗只是因为背部和臀部着地，背部青紫，内脏被重力冲击道，轻微的脑震荡，其他没有什么大伤。喝一点中药好好调养，擦一点药膏就没事了。
　　陈晨英雄救美，受伤很重。因为他的右手环住花瑗的脑袋，正好是弯曲着地，那土地在软，他们两人的力道猛然压下去，还是扛不住骨折了，然后是胸前那道红痕，看着没什么大碍，却是受伤最严重的，圣星的奇事安全帽绝对的结实，花瑗的脑袋正在陈晨的胸口，那结实的帽沿把陈晨的肋骨都咯得往里弯一点，还偏偏是左胸，压迫心脏。
　　“瑗瑗。”花母一看到病床上的花瑗，眼里只有花瑗，她从秦世显怀里挣脱下来，拉住花瑗的手就不放。
　　“瑗瑗，你睁看眼看看妈妈，瑗瑗，妈妈在这。瑗瑗。”花母小声叫着，美丽而空茫的眸子一看这人就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