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城》北纬18度的椰子

12、第 12 章

　　安城离婚后，他深刻反思，认为世界上的爱情就是个屁，一切都是交易，女人把男人当作提款机，男人看女人是绞肉机，而真情不过是一粒无用的眼屎，弹去后依旧明眸善睐，盈盈如水。
　　至少他搂着身边的女伴，坐在游艇上，看碧海蓝天云烟而过，人生潇洒如常。
　　“安总，我们现在去哪呀？”女人娇滴滴地挂在他身上。
　　“谈生意去。”

　　安城做生意不择手段，刚接手公司那会有个官司缠身，他为了疏通人脉，连续半个月都守在法官经常出入的高尔夫球场，一来二去熟稔后，三百万的金卡塞进对方的口袋，“现在这个社会讲究的是诚信，对于那种诈骗犯千万不能姑息。”
　　法官说，“这事真不好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这么好的关系。我不信你信谁？”安城又塞了一张卡过去，在心里暗骂，够贪的！

　　比基尼女人从船上跳下去，暴露的双峰故意在安城身上蹭蹭，安城把她推开，“发骚等回家，现在有正事要谈。”
　　女人把衣服穿上，跟着安城沿着海岸线走，“安总，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走了大半天了，太阳晒死了嘛。”

　　当安城被请进庄园时，他摆好的商业表情在看到江清月的那一瞬间崩裂了。
　　江清月也看见了他，她和李初沉面面相觑，不知萧海涅又在使什么招，只好三人对面不相识。

　　萧海涅坐在吧台上和李丽拼酒，身都未动，“什么风把安总吹过来了？”
　　安城商场上打滚多年，迅速调整了表情，直切主题。城北原来有一个动物园，这些年经营不善，被安城以极低的价格承包下来，在里面挖了个人工湖，造了几座楼台亭阁，当然少不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取名园林山庄，看的是青山绿水，吃的是焚琴煮鹤，晚上还有美女暗访敲门，天南海北地招揽游客，生意一下子红火起来，赚了个盆满钵满。可以说是安城打得一个漂亮的接盘仗。
　　哪知萧氏集团接了一个政府工程，做垃圾和污水处理，偏巧就盖在了园林山庄旁边，垃圾车鱼贯而过，臭气熏天，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让人呕吐的腐朽味。
　　酒店生意每况日下，安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主动和萧海涅联系环保项目，想要通过合作的方式将这个蛋糕啃下，说白了，安城另出一块地，请萧海涅把垃圾站搬到别的地方，其他条件都好谈。

　　萧海涅请他落座，安城看了四周，选了江清月对面的位置坐下。
　　江清月和晴晴正在看一本童话书，李初沉盘着腿坐在她们旁边打游戏。江清月对晴晴照顾周到，半个月相处下来，晴晴把她当成亲人，紧紧地靠在她身边，跟着她手指的方向读着中文。
　　李初沉腿有些酸，微微伸直了，恰巧搁在江清月的大腿边，旁人看过去，误以为这两人关系亲密，举止暧昧。

　　安城紧盯着江清月，她穿着咖啡色衬衫、藏青色裤子，还有一双样式普通的布鞋，面孔遥远而模糊。他又看向一旁的李初沉，相貌俊朗周身冷清，看起来二人十分般配。
　　江清月缓缓抬头，目光清澈如水，而安城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一半欣喜的眼神被她波澜不惊的眼眸盖住了。

　　安城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满头满脸都是汗。她怎么会在这里？安城很想质问她，但最想问的是，她和李初沉是什么关系。
　　萧海涅递给他一杯酒，“来尝尝，自己庄园酿的。”
　　安城咕嘟一大口喝下去，满口都是苦味，还要笑着说，“果然与众不同，味道相当好。”
　　李丽干脆丢了一瓶红酒过去，“别装模作样地一口一口抿了，是男人就对瓶子吹。”

　　喝酒是谈生意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你连酒都不愿喝，还有什么诚意继续谈下去。
　　安城喝得满面通红，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傻喝猛喝，别把自己当人了，想要办成事，先得做条狗，事办成了，谁敢说你不是大爷。

　　萧海涅招手让佣人把酒醉的安城带下去休息，转着酒杯似笑不笑地望着江清月和李初沉，“怎么样，出气了吗？”
　　华淮淮坐在他身边，看着桌上几张有诗有画的书签，“萧总什么时候喜欢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了？”
　　“就当是今天让江小姐受惊的补偿。”
　　李丽对江清月有些看法，做母亲的肯定不愿意自己头婚的儿子找个二婚的女人，“既然这里没江小姐什么事了，那就别耽误人家时间了，我派人把她送回去。”

　　江清月站起来准备走，晴晴拉住她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别走。”
　　江清月又坐了回来，“有空姐姐再来看你。”
　　“可以陪我再玩一会吗？”晴晴凝视着江清月，手指轻轻地勾在她的衣角，“就一小会。”

　　江清月的护身符是晴晴，而李初沉的护身符是江清月，华淮淮的附身符是李丽，李丽的护身符是拳头和岛上上百个黑衣保镖。剩下一个萧海涅，对这帮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晚上，一窝人在院子里烤肉，李初沉举着肉串来回翻转，“你给晴晴看野餐的故事，我们就得来烤肉串；你要给她将拳击比赛的故事，那我们是不是又要来一场群殴？”
　　日落江流，群鸦漫飞，江清月笑得眼眉柔和至极，“其实我想给她讲植物大战僵尸的故事。”
　　李初沉把肉串塞到她嘴里，“吃东西吧，小兔子。”

　　安城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人生无非是一个渐渐庸俗的过程，他无以抵抗，只有与日残忍。十多年的厮守，江清月用几天就可以忘却，而再次的相逢，她从来都不会记得。
　　安城狼狈而走，那个女人如烟花般绚烂的笑容，狠狠灼烧了他的眼睛。
　　市侩即是世间法，成熟就意味着堕落，他的天使也变成了富家人的囊中物。

　　第二天清晨，李初沉和江清月暂别小岛，晴晴也被送回国外的太姥爷家，留下一堆烂摊子给萧海涅。
　　江清月站在夹板上忧心忡忡，萧家的浑水深不可测，安城又哪里得罪了萧总？
　　“别担心，趁现在没有发生世界大战之前我们安全撤离，等华淮淮的老公来了，一准能把这座岛都炸平了。”李初沉的口气倒有些看热闹幸灾乐祸，“别看萧海涅有钱，到底是抵不住江家的权势滔天。”
　　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江清月回到自己的小窝，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煮了一锅莲子银耳汤，还没凉透，陆杉大包小包的回家了。

　　人未到声先到，陆杉摘了墨镜把包往江清月怀里一塞，“都是送给你的，佛罗伦萨的皮制手套；锡耶纳的D.O.C.G葡萄酒；威尼斯的玻璃面具；铛铛铛，看看这个是什么？”
　　江清月把盒子里的礼物抖出来，“好漂亮的礼服。”
　　“送你的。” 陆杉把礼服往她身上比划，“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出席酒会也需要整套漂亮的衣服。”
　　“谢谢啦，又让你破费了。”江清月把东西收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购物的。戏拍得怎么样了？”
　　“拍得差不多了，就差国内几场戏就可以杀青了。”
　　江清月整理陆杉的东西时，陆某人打了几通电话，气得双颊泛红，“李初沉搞什么鬼？打电话也不接，发短息也不回。”
　　“可能有事在忙吧。”江清月给她盛一碗银耳汤，“解解暑。”
　　“别动这个袋子！”陆杉从江清月手上抢走一包东西，“这是我送人的。”
　　江清月笑笑，“送给李初沉的？”
　　“没错！”陆杉大方承认，“过几天是他生日了，我专门给他定制了一条领带。快还给我，别弄脏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陆杉窜到江清月的床上，冰冰凉的手指伸到她的背上挠痒。
　　“别闹了，还没天亮呢。”
　　陆某人时差还未调整好，脚丫子在床板上踢腾，“快点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找男朋友了？”
　　江清月翻了个身，“瞎说什么，回自己房间去睡觉。”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陆杉手脚并用差点将江清月踢下床，“我已经找到罪证了，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也免受皮肉之苦。”五根手指头在她胳肢窝下，眼看江清月就要笑岔气了。
　　“人来疯，都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死不承认是吧，你等着。”陆杉跳下床，回来时手上拎着一条内裤，“别告诉你现在该穿男士内裤了，瞧这凹凸大鸟兜，快老实交代是哪个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