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们]优等生的正义》Achilles

4、一直很正直

　　17岁的朴冬阳少年，最近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恶意。

　　首先因为认路技能get不到被炸鸡店解雇，又因为这个月才刚开始几天所以工资结余是一份炸鸡钱；然后他怀抱着淡淡的忧伤来到了洗盘子的宇宙酒店，默默凝视了一会酒店高大上的名字后转头看到马路对面与之交相辉映的宙斯酒店，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世界大概只有一个拍摄基地那么大的事实——
　　虽然说是应该在撞上对面酒店里的瘟神之前换个酒店来着，但是目前只剩下这么一份工作的朴冬阳真的做不到_(:з」∠)_
　　即便因为以前在家里都包揽家务所以洗盘子技能点满格可以轻松地保住宇宙酒店的工作，朴冬阳还是已经贫穷得快要从首陀罗阶级上掉下来了，当然下面是什么还有待考究。
　　另外来这个世界这么几天，他从来也没见过原身的父亲，大概醉死在什么地方了吧……

　　就在他以为这就是全部的时候，另一大波恶意又浩浩荡荡地朝他袭来了。

　　事情要从一大早开始说起。

　　拼死拼活跑到学校总算赶在上课铃响起前五分钟的他还没喘匀气，就被前方的后脑勺吓了一跳。只见那后脑勺端端正正，端的是又长又漂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俊永了。被唯一能与这个后脑勺对得上号的人选吓了一跳，朴冬阳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朝着斜后方看去，果然发现小伙伴俊永正坐在崔英道的座位上，非常抱歉地看着自己。

　　“呀，我们冬阳就是有出息啊，就这样——超轻松地翘掉了一整个早读课，难道一大早又拼命打工去了？”崔英道转过身来，两只手搁在椅背上，笑得人畜无害，不熟知他本性的人甚至要以为这是只大型犬。
　　他的声音一点都不小，甚至有刻意放大的成分，班上的同学都是修炼过的，一听就知道崔英道的嘲讽模式已开启，一个个也都停下交谈，切换到了围观模式注视着这边。
　　朴冬阳：“……”
　　崔英道却以为社会关爱人士的自尊心被自己的嘴炮成功刺伤，有些得意：“怎么不说话？什么事都对朋友隐瞒的话不像话啊。”
　　朴冬阳一脸骚年你脑洞太大：“￣△￣因为……睡过头啊。”
　　崔英道：w(Д)w
　　教室里响起了隐隐约约的笑声。
　　崔英道：(#‵′)

　　好在上课铃及时刷了一把存在感，崔英道只是阴着脸瞪了一眼朴冬阳就转了过去。
　　朴冬阳今天也一样正直地听起了课(￣(エ)￣)

　　只是……
　　崔英道正托着腮看着车恩尚的背影神游天外，背上的异样感让他回过神来——朴冬阳那小子正拿着圆珠笔按钮部位持之以恒地戳着他的背。他压抑着怒气喷了口气，转过身去：“干什么！”
　　朴冬阳八齿微笑：“崔英道同学，稍微低一下好吗？我看不到黑板。”
　　崔英道也微笑，然后挺直了腰杆。

　　他这一直，直接断了后面一条龙的视线。

　　本来金叹对于看不得看得见黑板这么一回事一点也不在意，但是他非常想找茬。凭什么他离车恩尚那么那么远，崔英道这个混蛋却坐在她后面。能够借这个机会把崔英道赶回他原来的窝最好不过了。
　　金叹举了举手，老师看过来以后他才站起身，口气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老师，崔英道坐在那么前面，后面什么什么都看不到了。帝国高中的座位分配都那么随便的吗？我记得崔英道同学的座位应该不在那里。”
　　崔英道仍旧坐着，转过身来懒洋洋地看着明显别有用心的金叹：“是，金叹朋友说得对，我会好好伏低身子听课的。至于调位，那可是我们俊永的要求，是吧，俊永？”
　　俊永一愣，只得缓缓点了点头。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真相，但自然没有人那么不识相地去说。
　　金叹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不屑把他和崔英道之间的事牵扯到别人身上。

　　崔英道倒也真的把自己往低处缩了缩，只是姿势看着更加懒散，完全不像是个上课的学生。
　　但谁在乎呢？
　　老师松了一口气：“既然问题解决了，我们继续上课。”崔英道，金叹，两个瘟神，她一个也不想惹。

　　只是……
　　“朴冬阳朋友，你又有什么事？！”
　　朴冬阳压低声音凑上前去：“再低一点好吗？”
　　崔英道此刻的表情和他的心情一样复杂。如果要形容一下的话，大概是——赢了金叹却输给朴冬阳这样的吧。

　　虽然朴冬阳认为自己一直以和同学交往的正常方式和崔英道交往……但崔英道并不这么认为。两次三番被一个社会关爱人士哽住的感觉糟透了，让他想起每一次对上父亲的惨烈结果。
　　“在没有裁判的垫子上，你一个人守规矩，结果就是这样。人们只会记得结果，你输了的那个结果。”父亲不是这样说了吗？
　　那么，就把朴冬阳从帝国高中赶出去吧。不，是让他自己呆不下去。这样的话，赢的人就是他。←莫名其妙暗黑起来的崔英道想。
　　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酷炫狂霸拽高富帅眼睛里掉的眼睫毛的朴冬阳很满意终于全部展现在他面前的黑板。

　　虽然朴冬阳完美抵抗住了第一节课恶意光波，但他依旧处在深深的痛苦之中。
　　作为一个首陀罗以下的未开发阶层，从昨天的晚饭开始……他就没钱进食了。今早还跑着来学校啊说起来都是泪。
　　完全摊在桌子上，朴冬阳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戳爆了之后晾了好久的气球。鉴于他平时看起来还挺活蹦乱跳的，本来就一直偷偷关注这里的俊永立刻发现了。
　　他偷瞄了一眼骚扰车恩尚的崔英道，轻轻走过来：“……冬阳，你怎么了？”
　　朴冬阳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正在期待豪华午餐。”
　　“你没吃早餐？”
　　“QAQ没钱。”
　　俊永震惊……他觉得自己的幸福度好像比预想中的要高来着。果然那啥，有对比才有幸福感。虽然他是社会关爱人士，但爸妈好歹都是公司职员，饭怎么样都是吃得起的，更不用去打工。想到这一点的俊永不由地有点同情朴冬阳。原来一直这样生活吗？难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有点不正常呢。
　　他回到座位上翻了一包牛奶出来：“要不要喝点牛奶？应该会好一点。”
　　朴冬阳看着他手中的牛奶，眼中露出一抹挣扎的神色——到底是喝掉牛奶解决空腹危机等待拉肚子呢还是喝掉牛奶解决空腹危机等待拉肚子呢【友情提示：空腹喝牛奶会拉肚子哟(＾Ｕ＾)ノ】
　　结果朴冬阳当然伸出了爪子。

　　就在他要接触到牛奶的！时！候！牛奶被无情地掠夺了（┬＿┬）
　　凶手不是崔英道，是跟班一号。
　　他挂着讥讽的笑撕开了牛奶：“哇，这可是好东西啊，我们都喝不起。俊永只给冬阳，是不是太偏心了？”
　　俊永条件反射地萎了。但他看了看要死不活的朴冬阳，咬了咬唇还是开口道：“明天吧，会带的。能不能先把牛奶给冬阳？”
　　跟班一只是缓缓倾斜了手中的牛奶盒，摇了摇头：“不行哦，今天和明天是不一样的。既然做不到每人一盒，那索性大家都别喝了吧。”
　　俊永立刻红了眼睛，他攥紧了拳头，感觉愤怒又在蠢蠢欲动。

　　朴冬阳看了看地面，站起身来，同情地看了看跟班一后拍了拍俊永：“我们站远点吧，你看他把牛奶都溅在自己裤子上了。”
　　跟班一：“……”

　　俊永看了看举着还剩一半牛奶倒也不是不到也不是的跟班一，又看了看浑然不觉的自己刚刚放了大招的朴冬阳……莫名觉得好虐。但是啊——
　　他忍不住露出个笑容——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呢。

　　朴冬阳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别人眼中陡然变得高大起来，诚恳地盯着跟班一：“要不然……剩下一半还是给我吧。”
　　跟班一从万念俱灰中反应过来，高贵冷艳地一笑，拎着牛奶盒在朴冬阳面前晃了晃，果断转身离开了。
　　朴冬阳低头看着天国的牛奶君……也感受到了虐。
　　对此俊永只能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这边朴冬阳刚坐下，那边就开始上课了，他只能继续暗搓搓地期待豪华午餐（ˉ﹃ˉ）

　　“下课，敬礼。”随着会长的这句话，蔫巴巴趴在桌上一上午的朴冬阳突然活过来了。他一下子蹦起来匆匆行了个礼就拿出百米赛跑的架势冲出了教室。看他那架势，活像正在被一百只大象追赶。
　　崔英道：“……毛线啊。”
　　他看了看很有自觉和跟班X2站在一起的俊永，问道：“朴冬阳这小子这是干什么去啊？”
　　俊永难得这么自信：“吃饭。”

　　果然，等他们一班人抵达饭堂的时候，就看到朴冬阳规规矩矩地坐在固定位置上，面前是两大盘堆成金字塔造型的饭菜。
　　朴冬阳这餐吃的，能抵别人的三四倍。
　　当崔英道反应过来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小子今天竟然没吃水果”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有哪里也不太对了。
　　他心情复杂地（说起来好像最近除了心情复杂之外就没什么心情了）把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坐在了朴冬阳的正对面。俊永和跟班们也一一就坐。

　　朴冬阳也终于舍得从饭盘里抬起脸，照例保持花栗鼠造型朝着众人笑了笑，然后又一头扎进去——一桌人只能无声地看着盘子里的“金字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面前。
　　跟班X2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崔英道，于是一如既往地拿起了勺子开始弹豆豆。

　　崔英道前几天都专注骚扰金叹车恩尚用餐一百年，所以没有留在饭桌上观看跟班和社会关爱人士们的小游戏。今天他留下来了，只觉得……心塞。
　　说好的一脸耻辱呢，说好的自尊心受创呢，说好的愤怒隐忍呢，说好的令人心情舒畅呢？
　　虽然说他才是暗示跟班弹豆豆的元凶，但他从来不亲自动手，总是坐在桌子的另一面，仿佛事不关己似的愉快地观赏着。这么说吧，他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弱者，而恰巧，俊永和以前的朴冬阳都是这样的弱者——有的只是毫无理智的愤怒和隐忍。
　　但是现在的朴冬阳不一样。他似乎感受不到愤怒和耻辱，也没有所谓的自卑，他在饭桌上的时候眼睛里就只有自己的饭……在课堂上的时候眼睛里也只有黑板。崔英道这个人在他眼里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崔英道看了一眼被糊了一脸油渍依然不为所动消灭午餐的朴冬阳，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开始怀疑自己早上决定要把人家赶出学校的可行度了。

　　“好了，停手吧。”他有些厌烦地把勺子往桌子上一掷。
　　跟班X2和俊永都停下了动作看着他，仿佛是在猜测他又有什么折腾事。
　　对吧对吧！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啊好欣慰！看看朴冬阳在干什么？特么一直在吃从未放下筷！
　　“呀，朴冬阳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这回朴冬阳有反应了，他抬起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居然真的在思考啊喂！○|￣|_
　　崔英道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来着的……然后他就真的没有再想起来_(:з)∠)_。
　　果然，他和朴冬阳不是能够放在一个镜头里的人。
　　他几乎是有些挫败地笑了笑，重新拿起了勺子：“今天就这样安静地吃一顿吧。”

　　于是喜闻乐见的午餐时间就这样在迷之气氛中过去了。
　　还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崔英道不知不觉多吃了一盘。
　　朴冬阳也成功终结了两座金字塔——以校服扣不上为代价。就算被撑爆也要塞，这可是带上了今天晚餐+明天早餐的份←这就是，被人们称为信念的东西了。

　　照例结伴去洗手间洗脸的时候，俊永忍不住问了：“既然那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坚持呆在这样的学校里呢？虽然作为社会关爱人士学费是免的，但特殊课程还是要付费的，校服也要98万……去普通一点的学校不是会更加轻松一点吗？”
　　朴冬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我晕车……只有这里能跑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俊永觉得自己对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惊讶。他拿起放在洗漱台上的眼镜戴上，想了想有些关心：“今天晚饭也没钱吃吗？要不要我先借你点钱？”
　　朴冬阳眼睛一亮：(☆ｗ☆)(?ｗ?)o(*^▽^*)o \\\\\\\\\\\\\\\\\\\\\\\\\\\\\\\\\\\\\\\\\\\\\\\\\\\\\\\\\\\\\\\\(≧▽≦)/
　　俊永笑了，他想：虽然自己没有能够撑下来，但是冬阳一定能够漂亮地走到最后的吧——虽然真的穷出了新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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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昨天没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