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花圃之狗尾巴草》江边一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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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耀的第一感觉居然是，太好了，原来是蒋清啊，他甚至还在刚才想到了自己的尸体被打着马赛克躺在血泊里出现在电视节目“案件聚焦”里。现在知道是蒋清，他就安心了。
　　一放松警惕，嘴就被蒋清撬开了，舌头被人叼起，反复吮弄。
　　方耀头皮一阵发麻，蒋清似乎感觉到了方耀全身的颤栗，吻了会后，竟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方耀这回算是彻底醒了，偏过头躲着蒋清铺天盖地的吻，“蒋总，你喝醉了，快放开……”
　　蒋清的确是喝醉了。
　　应酬时，蒋清喝起酒来一向很谨慎，鲜少有喝到发酒疯的时候，但今天蒋清似乎是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倒像是铁了心要把自己灌醉，末了，一桌的酒客像是被吓到了，连忙抢下蒋清手中的杯子，劝道，“蒋总，别喝了，再喝就真要出问题了。”
　　结果，蒋清倒是还能清醒地打电话叫车代，清晰地报上方耀的地址，在黑暗中摸上了方耀家的门。

　　蒋清感觉到方耀抗拒着躲避着他的吻，却也不强求，细细的吻星星点点扫过方耀的脸颊，鼻子，额头，怀里的人仿佛僵滞住了，片刻后，无力的软倒在他怀里，他便越发得放肆起来。
　　但这身体好像热得太过分了……
　　残留的一丝理智逼得蒋清啪得一下按下了屋里的灯，两人俱是因为强光眯起了眼睛。
　　再次睁开适应好后，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怔楞了片刻，双双变身木头人。
　　蒋清的酒算是醒了大半，这样尴尬的场景，蒋清还是第一次碰到，但当他注意到方耀一张红得异常的脸，却什么也顾不上了。
　　“你发烧？”蒋清仍然抱着方耀，语气焦灼。
　　方耀算是彻底瘫软在蒋清怀里了，无力道，“不舒服……”
　　方耀穿着一件白色棉质衬衣，领口往下的几个扣子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睡的，还是刚在纠缠中弄掉的，反正整个衣领就那么肆意地敞开着，全然染着一片不正常的红。
　　蒋清一把将方耀抱起，走进卧室，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方耀难受地喘着热气，呼哧呼哧的，蒋清知道这时候是绝对要送医院了。

　　被子又一次被掀开，方耀被蒋清强行拉起，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只想睡觉，不满地嘟哝，“干什么？”
　　蒋清随手在床边的椅子上拿了件外套，细心给方耀穿好，免不了又是一顿臭骂，“你会用脑子吗？都烧成这样了，不去医院能干什么！”
　　方耀咬着嘴唇，委屈道，“不去医院，睡一觉就好了……”
　　蒋清望着这张水红的薄唇，想起方才两人双唇亲密无间的纠缠，心神荡漾了一下，凑过去又吻了一下，蜻蜓点水的吻。
　　方耀彻底疯了，“！”
　　蒋清看着方耀不知所措又茫然的表情，心里原本坚持的一些什么轰然倒塌。

　　急症室里人倒是不多，蒋清扶着方耀坐在医生前接受问诊。
　　医生有点岁数了，顶着副老花眼镜，看着病例卡直摇头，“都烧到快40度了才来医院，还要不要命了？”
　　方耀羞愧地低下了头。
　　蒋清道，“以后我们会注意的，那医生您赶快给开药吧。”
　　医生的眼神在蒋方二人间扫了两回，道，“先挂水，把热度给压下来再说。”
　　方耀一听要挂水，整个人更焉了，抬头刚想和医生讲价，余光便扫到一旁满眼警告的目光，只能缩了缩脑袋退了回去。
　　蒋清又问，“要吃药吗？”
　　医生；“当然。之前吃过药吗？”
　　蒋清答，“吃过一些。”
　　医生：“哪些？”
　　蒋清答得流畅，“康泰克，感冒冲剂和诺氟沙星胶囊。”
　　医生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蒋清，“什么？诺氟沙星胶囊？那是吃肠胃炎的药。”
　　方耀蓦的一下抬起头，蒋清梗着脖子辩白，“我以为……”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老医生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你以为，你以为。病人都能自己开药了，还要我们医生来做什么。”
　　蒋清顿时无话可说，脸上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看着蒋清吃瘪的可怜样，方耀周身爽到只想跳脚，可嘴角正要拉开角度，蒋清一个眼刀飞来，又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开完药后，蒋清先把方耀安置在挂水的房间，自己一直忙个不停，付钱，配药，拿挂水的登记牌，直到小护士打完针才坐下来喘了口气。
　　半夜快十二点了，输液室里的病人稀稀拉拉，方耀与蒋清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着实清净。
　　方耀从护士扎完针就一直闭着眼装睡，实在无法想象该用什么姿态与蒋清相处。如果说之前的吻是因为酒醉迷失了方向，那后来那个蜻蜓点水似的吻又代表了什么意义。
　　他不想再会错意了。
　　一年前，蒋清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就自作多情了一回。之后，他就一直努力摆正自己的心态与位置。
　　首先是称谓上的改变，蒋清不再是蒋师兄，而应该被规规矩矩的尊称为蒋总。
　　私下里那些毫无顾忌的勾肩搭背也不可以有，进退有度，适当的保持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才是最安全的距离。
　　当然，有事没事就找蒋清的行为也该改改，除了工作上，他也在尽量避免两人私下的接触。
　　这一年来，他装得辛苦，演得疲累，为什么偏偏他决定放弃了，蒋清还要这样残忍的撩拨他的心绪。

　　蒋清注意到方耀拧着的眉头，刚被他自己咬过的嘴唇干得有些开裂，蒋清凑到方耀耳边，低声道，“要不要喝水？”
　　热气轻轻地拂过方耀的耳膜，酥酥软软，吓得他一个激灵，本能般往后一撤，瞪着微微发红的眼睛，活像只受惊的兔子，“不…..我不渴。”
　　蒋清显然对方耀的反应很是不满，脸立刻拉得老长，郁闷地想，刚才在家里明明很温顺地让他又亲又抱，为什么现在又好像变扭了起来。
　　“你怎么了？”蒋清一手扶着方耀身后地靠椅，靠得更近。
　　方耀迎着蒋清逼人的目光，实在没办法说话，只能用挂着水的手往蒋清身上推，“你别靠这么近，当心我把感冒传染给你。”
　　这句话好像起了反作用，蒋清一把抓住方耀的手，方耀大惊，而蒋清只是把这只不安分的手放在他温暖的两手中包着，又小心控制针头上方的力道，“怎么这么凉？”
　　方耀试了好几次想要挣脱，可蒋清就是不放，身心俱疲下，方耀有些受不住了，积攒已久的委屈顿时化成悲愤，呼之欲出，“蒋清，你他妈的到底几个意思？！！你要是又发酒疯，就给我滚远点，别事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是你性格中隐藏变态基因？不玩死我你不爽是吧！”
　　蒋清当即楞了一下，下一秒却沉沉地笑出声，这才是他的方耀，张牙舞爪的小虎崽，近一年来方耀在他面前压抑了太多了本性，他该有多辛苦。
　　方耀许久没听见蒋清开怀的笑声，竟有些怔忪，就在方耀发愣的当口，蒋清却敛起了笑容，“我今天的确实喝酒了，也喝得很醉。”
　　方耀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垂着眼，直勾勾地盯着蒋清的衣领。
　　蒋清一阵心悸，又道，“可我还没有醉倒连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况且我什么时候事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了？”
　　方耀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事后什么的，他可以形容得再露骨一些。
　　“我没说……”方耀口吃吃。
　　“你有说。”蒋清毫无留情的肯定，“不过没关系。我没想到自己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人。”
　　方耀急着要插嘴解释，可蒋清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但是，我可以改。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件事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方耀，我喜欢你。”
　　脑袋轰得一下炸开了锅，本来就绯红的脸涨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方耀瞪大双眼，却看到了蒋清眼底温柔的笑意。
　　“方耀，你别看我在谈判桌前口若悬河，实际上，你是知道的，我真的不太会说话。可是我现在说的都是真心话，希望你能考虑一下，给我个答复。”蒋清顿了顿，有些眷恋地松开了方耀的手，“我去超市给你买些吃的喝的，你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