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教练小姐》颜小言

7、第四章

　　沈时祖父寿辰，官商政界人士纷纷道贺，卫国富人在国外，卫家这边由康雅娟代表出席寿宴。
　　夜幕下的沈家别墅灯火通明，院落里的树木悬挂彩灯，大厅内乐声悠扬，宾客三三两两交谈畅饮。盛装出席康女士与几位富太太聊天，余光打量着身边经过的众位男士。这个个头太矮太瘦没福气，那个又肥又胖又秃顶，终于有个身材挺拔的男士背影入了康太太的小眼睛，欣喜之余正想多观察会儿，谁知身旁某位夫人说：“瞧，那不是宋家大公子吗！”
　　瞬间一碗冷水泼下来，康雅娟心凉半截。
　　“哎，卫太太，前阵子你家女儿不是跟宋宇订婚了吗？”
　　“哎呀，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你不知道吗，宋宇跟个小明星搅在一起，被曝光了。”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听说卫先生气的不行，当场提出退婚。”
　　“什么呀，是宋宇先退婚的。是吧，卫太太。”
　　女宾们你一句我一句，康雅娟越听脸色越难看，说：“是我们先退婚的，不靠谱的臭小子怎能配得上我女儿。”
　　几位太太正说着，沈家大公子沈时与妹妹沈南夕朝着这边走来，一身白西装的他风度翩翩，英俊迷人，桃花含笑，中年妇女们也逃不过他的魅力。他的妹妹沈南夕穿着一条白色蓬蓬裙，气质优雅，可爱漂亮，真正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某位太太说：“要我在这个圈子里给女儿选丈夫，选沈时也不会选宋宇，那种男人一看就知道很难驾驭，沈时虽然跟他一样爱玩，不过是个心软的主，绝对好管理。”
　　康雅娟认同这话，小眼睛多瞧了沈时几眼，动了撮合女儿跟他的心思。

　　宴会临散场，负责接送康雅娟的司机拉肚子没法开车。康雅娟站在门口不停看表。沈时过来说：“伯母。”
　　康雅娟眼前一亮，“沈时啊。”
　　“看你愁眉不展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中老年妇女杀手的沈少施展个人魅力，绅士风度发挥的淋漓尽致。
　　“司机闹肚子，开不了车。”
　　“简单，我叫司机送你回去。”沈时转头，叫下人。
　　康雅娟灵机一动，说：“不用，不用麻烦，我女儿在附近，我叫她来接我。”
　　沈时说：“不麻烦的，您稍等会儿。”
　　“真的不用。”康雅娟有自己的打算。
　　沈时说：“那好，您随意。”

　　晚上10点钟，卫如意从浴室出来，擦拭着头发，赤着脚板朝着梳妆台走去。放在一旁的电话响起来。
　　卫如意拉开椅子坐下，接起电话。
　　康雅娟说：“女儿啊，你能不能来沈家接我一趟，小张拉肚子，没办法开车。”
　　卫如意说：“叫别的司机吧，我要休息了。”
　　康雅娟阻止：“别呀，这么晚了，别打扰他们。”
　　“那你自己开回来。”
　　“我喝酒了。行了，别磨蹭，赶紧过来吧！”

　　宴会接近尾声，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开。
　　素颜，T恤，运动裤，帆布鞋，轻便装束的卫如意与晚宴气氛格格不入。
　　沈家门卫伸手拦住她，“小姐，请出示你的邀请函。”
　　卫如意说：“我是卫夫人的司机。”
　　司机可没有这样打扮的，门卫说：“卫夫人已经带了司机过来。”
　　“那个司机拉肚子，卫夫人叫我过来代替他。”
　　真要出现这种情况，沈家肯定会安排车子送卫夫人回去，不会搞得这么麻烦。门卫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卫如意掏出电话说：“我现在打给她，让她跟你说。”
　　电话响了几声康雅娟才接听，卫如意不耐烦地说：“保安不让我进，你跟他说一声。”
　　保安接电话，听筒传来男低音，脊背挺直，中气十足说了句：“是，少爷。”
　　保安把手机还给卫如意，恭敬地说：“卫小姐请进吧。”

　　任何一种宴会对宋宇来说都是无聊的。宴会结束，他带着女伴从歌舞升平的宴会大厅出来。今晚的女伴不是名模，三流明星，是某企业高管，漂亮大方知性美的类型。女伴挽着他的胳膊，顺着两旁栽满鲜花的甬道朝着停车位走去。
　　卫如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宋宇，因为她压根没把这人放在心上。不期而遇的刹那间，两人同时止住脚步。
　　卫如意双手抄在运动裤口袋里，望着面前西装笔挺的男人和挽着他手臂的漂亮女人，心底嗤笑：瞧，宋公子真是魅力无边，女朋友跟走马灯似的，一个接一个。
　　宋宇看着她，宽松运动裤，T恤衫领子拉链一直拉到下巴下，素净的一张脸，未施粉脂，短发蓬松，刚洗过的样子。
　　他说什么来着，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敌视的目光从卫如意眼瞳中射出。
　　宋宇的女伴揶揄道：“你未婚妻耶！”
　　强烈的敌视感激起他的好战因子，宋宇傲慢强调：“过去式。”
　　卫如意冷眼相向。
　　他带着女伴从她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两人目光撞到一起，傲慢，不屑，意味深长又耐人寻味。
　　短发在空气中波动，洗发水的清爽味道涌进他的鼻腔。有别于香水与酒水的一抹清新，令人身心愉悦的味道。

　　小张拉肚子拉到腰直不起来，卫如意将车停在正屋门口，没多久，穿金戴银的康雅娟被沈时送出来。俩人有说有笑，看得出，聊的不错。
　　康雅娟说：“沈时呀，有时间到家里玩。”
　　沈时礼貌应声：“有时间会去府上拜访，伯母，您慢走。”
　　“好。”
　　康雅娟上车与沈时挥手道别，沈时目光投向驾驶位置，卫如意紧忙别过脸去，升起车窗。
　　康雅娟上车捅捅前座的女儿，声音兴奋：“你看沈家公子怎样？”
　　“不怎么样。”跟姓宋的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卫如意发动车子，沿着甬路离去。
　　康雅娟失落，“我让来接我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你见见他，要是满意，我找人为你俩撮合撮合。”
　　瞧着后视镜中冠楚楚人模人样的男人，卫如意说：“别乱点鸳鸯谱了。”

　　如果真的有缘分，怎样都会见到。
　　傍晚十分，下过雨，空气清爽带着泥土的芬芳。
　　卫如意下晚课，从道馆出来，李国瑞快步跟上，临到楼梯口将她拦住。
　　“我请你吃饭，你不去，一直推脱，今晚再说你有事，我可跟你急。”
　　卫如意瞧见邓娜朝着这边走来，便说：“行啊，晚上一起吃饭。”她叫住邓娜，“娜娜，晚上我请客，一起去街角吃烤肉去。”
　　邓娜肤白貌美身材婀娜，是健身中心之花，拉丁舞老师，平时跟卫如意走的近，见她邀约，拍着手兴高采烈地说：“好啊，好啊，正愁夜宵没着落呢！”
　　只想单独约会的李国瑞不是心思。人亮嗓音甜的邓大美人走到两人中间，亲密地挽住他们的手臂。
　　李国瑞嘴角抽搐，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喜欢走路扭腰晃屁股，嗓子里塞棉花糖，像蛇精一样的女人。

　　街角新开的烤肉店生气兴隆，座无虚席。卫如意他们找到位子，开始点菜。李国瑞说：“免费啤酒活动结束了，早几天来就好了。”
　　卫如意说：“想喝多少叫多少，保你喝个够。”
　　邓娜问李国瑞：“你是来吃肉的还是来喝酒的？”
　　李国瑞看她碍眼：“吃肉喝酒两不误，谁像你整天就知道吃肉，整个一血腥动物。”
　　邓娜用纤细白皙的手指触碰他强健有力的手臂，“咱俩谁是血腥动物。”
　　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看起来脏兮兮，李国瑞心想还是他们家如意的手好看，比蛇精好看几百倍。
　　烤肉上来，三个人吃肉喝酒，李国瑞明显挤兑邓娜，邓娜脸皮厚假装听不出来。

　　城市另一端，麦都里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气氛劲爆的舞池里，俊男美女施展浑身解数吸引彼此。卫家小儿子卫北与几个富家公子哥在疯狂扭动着。这伙人当中，数卫北外形出色，他与姐姐卫如意长得有几分相像，鼻梁骨高高的，眼睛深邃迷人，下巴有型。加上家中有钱有势，喜欢他的小姑娘不计其数。
　　彩色灯光打在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庞上，沈家小公主沈南夕走进舞池，穿着素雅吊带裙的她，随着舞曲慢慢舞动。漂亮她不是时下流行的锥子脸，是圆圆粉粉的苹果脸，浓眉大眼，样子清纯，看起来很好欺负的那种。
　　卫北的损友小五先看到她，撞了撞正在舞动的卫北，使了个眼色。卫北瞧了眼沈南夕，清纯的小苹果合他的口味。卫北踩着鼓点移动到沈南夕身边，主动搭讪：“嗨，美女，一个人来玩？”
　　被沈家人捧上天的沈南夕是个清高的小姑娘，有钱的，长得好的男人见多了，卫北这样的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小公主扬着下巴不理人，转到另一边去。卫北不放弃，继续搭讪，“一个人没意思，咱们一起玩？”
　　沈南夕还是不理人。
　　卫北的朋友靠拢过来，将她包围。
　　周围多了流里流气的青年，沈南夕不安，瞪着眼睛推开卫北，“让开啦。”
　　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哪个不给点面子。遇到暴脾气的小姑娘，觉得新鲜，征服欲蠢蠢欲动，追着她出了舞池。
　　沈南夕快步行走，警告卫北：“你别跟着我，你再这样我叫人了。”
　　卫北学着她娇滴滴的嗓音讲话：“你在这样，我叫人了。”
　　可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男人。沈南夕瞪他一眼，骂了句：“流氓。”
　　水灵灵的眼睛剜起人来还挺漂亮的，卫北断定，用不了几年，小姑娘肯定会长成大美人，到时候肯定会有一批男人为赢得她的芳心打破头。
　　“我还没开始流氓你呢，你就说小爷是流氓，小爷要是不流氓你，岂不让你白叫了吗？”卫北说着去抓她的手。
　　沈南夕挣扎，互相拉扯间，卫北失手，扯下她裙子的左边肩带，小肩膀与半边胸脯露出来。白白嫩嫩弧度饱满的肌肤上刻着纹身——Kiss here。
　　卫北傻了，他交往过不少女朋友，也见过不少女生的胸，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不受控制地咽了下唾液，身体上的血液拼命地往脑门涌。
　　沈南夕的苹果脸瞬间爆红，捂着胸口放声尖叫：“啊——色狼。”
　　小五第一个上前捂住她的嘴，其他几个年青拽着她的手臂往外拖。卫北恢复常色，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
　　几个青年拉扯一个女生，麦都保安看见了，上前制止，一眼认出沈大公子的妹妹。
　　这可了得……

　　卫如意与李国瑞他们吃的正高兴，手机响了，她放下啤酒杯接听电话，嘈杂的环境里，听对方说：“是卫北的大姐吗？我是卫北的朋友小五，卫北他，他在麦都出事了，大姐你赶快过来吧，不然卫北就没命了！”
　　“没命了？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听到卫如意的话，打嘴仗的邓娜跟李国瑞停下来，担忧地看着她。
　　小五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反正卫北这次惹到大人物了，姐姐你快来吧，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
　　卫如意站起身，神情严肃：“我弟出事了，我得赶过去，改天好好请你们吃一顿。”
　　李国瑞知道卫北爱闯祸，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行。”
　　卫如意拒绝李国瑞的好意，快步跑出烤肉店，骑上摩托车，一路狂飙，风风火火赶到麦都地下停车场。
　　小五躲在车后面，看到卫如意才敢现身。“大姐，你可来了。”
　　卫如意边走边问：“卫北现在在哪？”
　　小五咽了咽口水，面露惧色：“在408。”
　　卫如意听到这个包房号码头疼起来，“卫北又闯了什么祸，被带去408。”
　　小五轻隐瞒实情：“也没干什么，就和小姑娘聊会儿天。”
　　“聊天能聊出人命来。”卫如意没好气，狂按电梯键。

　　卫如意上了四楼，花朵与几何图案闪烁的光芒打在她怒意冲冲的脸颊上。408包房今晚有些特殊，门口有保安站岗，沈大公子正在里面修理人。
　　卫如意听到卫北的惨叫声，要进去，被保安出手拦住。卫如意打开他的手，男人后退，上前要擒住她的胳膊，反被扭着手臂踢到一边，卫如意用力推开408的大门。
　　“嘭”的一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短发，牛仔上衣，长裤运动鞋的女人出现在门口，眼神冷酷桀骜。
　　保安揉着脊背到门边，满面愧色：“沈少。”
　　沈时摆手让他下去。
　　包房内，哭了半天的沈南夕止住眼泪，不到半秒又“哇”地哭起来，旁边劝慰她的女人替她擦着眼泪。
　　卫北被两个壮汉架着胳膊，脸颊淤青，看样子挨了不少拳头。
　　沈时挽起衬衫袖子，瞪着眼睛，气势汹汹的样子。还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动声色，静静地喝酒。
　　是宋宇。
　　卫如意认为这件事多多少少跟他有关系，他是在报复她，将那一拳的气煞在卫北上身。
　　卫北说：“姐，快救救……”
　　沈时一巴掌拍打上他的脑门，“姐！你妈来也救不了你。”
　　他对两个打手使眼色。壮汉对着卫北的膝盖用力一脚，卫北单膝跪地，另一个大汉要去踢他另一条腿。
　　卫如意哪能容忍弟弟在自己面前被别人欺负。她上前，踢弯打手的一条腿，扯着卫北的手臂，到自己身后，一脚勾踢，踢倒另一个，几招收拾了两个大男人。
　　卫北一屁股坐在她身后，卫如意双手握拳，警示对手的实战架势，凌厉的眼神，让人敬畏。先后中招的两个打手从地上爬起来，卫如意一记漂亮的双飞重新让他们倒在地上。大长腿出招力道狠，速度快，一气呵成，非常漂亮。
　　沈时看得目瞪口呆。
　　就连看戏的宋宇也被迷住了。

　　鼻青脸肿的卫北哭唧唧地说：“姐，替我报仇，我快被他们打死了。”
　　沈时清醒过来，指着他的鼻子上前要打他，“混小子，干了缺德事还敢恶人先告状，这位是你姐姐吧。”他看向卫如意，说：“我说姐姐。”
　　卫如意冷声说：“我不是你姐姐，别乱叫。”
　　沈大少龇牙瞪眼睛，点点头，对沈南夕说：“你告诉她，这小子对你做了什么。”
　　沈南夕比之前哭的更大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扒我裙子，要非礼我。”
　　“你胡说，我怎么非礼你了。”他是一时失手扯开她的裙子，又不是真的要把她怎样，瞧她像是受多大委屈似的，哭的没完没了。他还觉得自己委屈呐。
　　沈南夕哭哭啼啼说：“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扒我衣服，很多人都看到了，呜呜……”沈大小姐又哭起来，可怜兮兮，让人心疼。
　　沈时有理仗义：“听见没，姐姐。”他打了下自己这张贱嘴，“你弟弟对我妹妹做了缺德事，我教育教育他有错吗？”
　　“他要是真对你妹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应该把他交给警察处理，而不是在这里私自用刑。”
　　角落传来轻笑声，讽刺意味浓重。
　　卫如意反感现在的处境，好像自己是台上的演员，而他宋宇宋大少，置身事外像个等着看戏的观众。
　　卫如意命令卫北：“跟人家说对不起。”
　　卫北傲气，拉不下脸道歉。
　　卫如意冷眼看过来，卫北不得不低头，硬气霸道敷衍了事地说：“对不起。”
　　毫无诚意的道歉根本得不到原谅，沈家兄妹不买账。
　　卫如意说：“你看他也道歉了，也被你教训了……”
　　沈时制止她的话，“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那你想怎样，要赔偿吗？”
　　沈时火了，半眯着眼睛说：“别以为有钱能解决一切，老子你比有钱。”
　　“那你还想怎样？他都快被你打残了，你要是不满意，就把他交给警察处理吧。”
　　卫北害怕了，揪着卫如意的手臂哀求解释：“姐，我真没非礼她，别把我送到警察局。”
　　沈时嗤声：“去警察局有个屁用，让他磕头认错，这事儿才算完。”
　　男儿膝下有黄金，卫北在顽劣，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卫国富的儿子被打到下跪，传出去也不好听。卫如意推着卫北脊背，“去警察局。”
　　沈时那肯轻易放人，使眼色给手下，先前吃亏的两个男人上前拦截，被卫如意三下两下打退，沈时自己拉人，反被擒住。
　　还是上次那个姿势，被卫如意扭着右手臂。
　　“放手。”沈时越嚷手臂越疼，像断了一样，告饶：“姐姐放手。”
　　“叫妈也救不了你。”
　　一直哭哭啼啼的沈南夕看到哥哥被俘，腾地站起，操起桌上的酒瓶子准备过去，新仇旧恨一起解决，可没等迈步，手腕让人扼制住了。
　　是宋宇阻止了她。
　　“阿宇哥！”沈南夕满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