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教练小姐》颜小言

5、第三章

　　找到米娜已经很晚了，托宋宇的福，她现在已经名声大噪，成了偶像剧的主演，一场拍摄下来已临近深夜，收工后紧忙赶去见恩人。
　　山顶平地，驾驶座位车门打开，宋宇坐在里面抽烟，点点火星一阵暗一阵明。一辆红色标致上山，停在他旁边。米娜下车，踩着高跟鞋，甩甩长发，只是几步路，走的身姿摇曳，风情万种。
　　“宋哥，这么晚了叫我出来有事吗？”她在他腿边蹲下来，一只小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吊带裙领口波涛汹涌显而易见。
　　宋宇说：“上车。”
　　米娜站起身，绕到另一边开门坐上去，说：“宋哥，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要是知道你未婚妻在那家健身中心，说什么我也不会去那里，自讨没趣。我……”
　　“嘘——”宋宇竖起食指，贴着唇，制止了毫无营养的话题。“谈笔交易怎样？”
　　“我不明白宋哥的意思？”
　　“很简单，咱们做笔交易，我给你名和利，你给我我想要的。”
　　他的眼神能看穿她的小心思，米娜不敢直视，小心翼翼地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指尖半截香烟丢掉，宋宇吐了口烟雾，突然倾身靠过来，米娜顺势倒下，身体倚着车门。他压着她，姿势暧昧的过分，黝黑的眼打量着化过浓妆的脸孔，心底一阵嫌恶。
　　米娜心跳的厉害，小嘴张合，结巴起来：“宋，宋哥？”
　　带着烟味的男性大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唇，凝视她惊慌的眼瞳，慢慢下移，拂过纤细的脖子，滑过圆润的肩膀。颤巍巍的肩带掉下来，露出好大一片雪白肌肤，然后他的手罩在她胸上。
　　米娜不能动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宋宇的魅力。天生的狮子型男人，即使没有英俊帅气的面容，依然让人轻易臣服。
　　树林中，埋伏在暗处的记者将镜头对准轿车里的人狂按快门。
　　米娜做好被吃的准备，宋宇却出乎意料收回手，坐直身体。
　　米娜后知后觉坐起来，“宋哥，你到底什么意思？”
　　宋宇又点了根烟，深吸一口，说：“交易完成。”
　　“就这样简单？”米娜不满。
　　“就这样简单。”宋宇提醒道：“不要乱说话，我能让你红，同样也能让你黑。”

　　这边交易结束，那边交易刚刚开始。
　　宋易扬按照侦探社的指示到达交易地点，黑漆漆的小路上，两辆的车灯白光通明，无数的小飞蛾灯下飞舞。双方放下车窗，交换牛皮纸袋。宋易扬抽出里面的照片看了看，嘴角上翘……

　　隔天，宋宇私会女星的新闻占据小报头条，全彩画面清晰，可信度高。记者们得知消息后分头行动，一部分人跑到远航集团围堵宋宇，一部分人跑到健身中心采访卫如意。
　　跆拳道馆。中班学生刚下课，记者一窝蜂进来采访，将小朋友堵在门口。
　　“卫小姐，你看了今早的新闻没有，对宋宇先生在外偷腥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你们的婚约？”
　　“宋宇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这样的男人你还会嫁给他吗？”
　　记者狂轰乱炸，卫如意心生厌恶，口气不爽：“他的事情麻烦你们去问他，我无可奉告。”
　　“你不是宋宇的未婚妻吗？请你谈一谈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好吗？”
　　长枪短炮皆对向卫如意。
　　从没见过这阵仗的小朋友们很害怕，小手揪着卫如意的衣服可怜兮兮地喊：“教练。”
　　来接孩子们的家长急的在外面喊自家孩子的名字，小孩子们听到家长的呼唤，看着嘴巴不饶人的记者人墙，挤不出去，急的要哭。家长们也急了，拉扯记者要挤进去，推推搡搡场面混乱。
　　“够了。”
　　卫如意喊了一嗓子。
　　洪亮，中气十足的喝令声震住了记者。
　　卫如意说：“请让开，我的学生下课了。”
　　记者们被后面的家长推到一边，小孩子们见到家长委屈又害怕，胆小的甚至哭了起来。这场面，卫如意看后一股火心中狂烧。
　　宋宇不仅影响了她的生活，也连带着影响到无辜的小朋友。

　　刚刚下课的李国瑞听到争吵声过来，人高马大穿着柔道服的他拨开人群，问：“怎么回事？”
　　记者们回神，又对卫如意狂轰乱炸。什么婚约啊？未婚夫啊？李国瑞听得有气，扯着嗓门说：“都给我闭嘴。”
　　壮汉一声吼，全场噤声。
　　一名男记者冒死发问：“卫小姐，我们就想知道两家还有没有联姻的可能。”
　　李国瑞揪住男人的衣领子提到眼前，瞪着眼睛，狠着声音说：“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说，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身材敦实，孔武有力的柔道教练给人压力不小，记者们后退，健身中心保安过来，彻底将他们劝走。
　　清场后，李国瑞问：“那群记者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订婚吗？我早说了，让你澄清跟那个什么宋宇的关系，这下闹到这里来了。”
　　卫如意的脑子里像有几百字蚊子在飞，“嗡嗡”作响，又头疼又心烦，出声制止他：“别说了，我先出去一趟。”
　　“你去哪？外面还有好多记者等着采访你呢！”李国瑞看到地上报纸中男人，抬脚狠狠踩下去，骂了句：“该死的混蛋！”

　　摩托车街道中狂飙，卫如意直接杀去卫康集团。卫国富刚刚得到消息，正坐在办公室里生气，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自己的笑话。
　　卫如意很少踏进自家公司，卫康集团有很多员工不知道她就是大老板的女儿，前台接待人员出面阻拦，卫如意自报家门才被或许上楼见人。
　　卫如意闯进卫国富的办公室。
　　卫国富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你说道说道你帮我选的好男人。”办公桌上放着宋宇与米娜的大尺度照片，卫如意看了眼说：“你还想让我嫁给他吗？”

　　卫国富不吱声。男人在外逢场作戏，养个小老婆消遣解闷在所难免，玩归玩，家庭归家庭，情人与妻子两不冲突，相安无事，才叫手段高明。像他们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不会为了外面的女人抛弃家庭，被人议论搓脊梁骨，逼不得已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本以为宋宇挺聪明的，不会在女人的问题上栽跟头，看来他跟他老子一样，都是个蠢蛋。

　　卫如意见他不吭声，便说：“你要打算把卫家产业给他玩女人用，就继续一意孤行下去，我就算烂在家里也不会嫁给他。”
　　卫国富皱着眉头说：“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也许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
　　“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样？”卫如意激动的拿起报纸，长指点着摸着人家胸脯的狼爪子说：“别告诉我，你认为他们两个是在谈理想谈人生谈未来谈社会和谐，鬼都不信！”
　　“那么激动干嘛？”
　　能不激动吗！“我都快气死了。”
　　“行了，行了，我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知道现在照片处理技术多厉害，人脑袋都能按到狗脑袋上，没准是移花接木的假象。”卫国富说着拨通宋宇的电话。
　　卫如意哼声某人，人身猪脑。

　　宋宇先抢在卫国富开口前承认自己的错误：“报纸上登出的消息是真的，我昨晚喝的太多，玩昏头了，被狗仔队拍个正着。我之前一直在犹豫，要怎样开口跟您说，其实我这个人一直自由惯了，不适合婚姻生活。抱歉，卫伯伯，闹出这样的丑闻，给您带来不少麻烦。”
　　卫国富扶了扶眼镜，质问：“你的意思是要放弃联姻？这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你父亲的想法？”
　　“我个人的想法，放弃联姻。您也不想把您女儿的幸福搭在我身上吧。其实她很好，是我配不上她，让您失望了。”
　　“好，好，好，我明白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卫国富挂断电话，整个人处于愤怒状态，骂起来：“混蛋，臭小子，闹出这种丑事，不向我求饶说好话，竟敢硬气霸道先提出悔婚，臭小子，气死我了，我卫国富的女儿不嫁给你，会烂在家里吗？啊？”
　　卫如意哑口无言，宋宇的做法激怒了她的父亲，也激怒了她。被个渣男嫌弃，连渣男都不如，她渣到什么份上了。最后那句话绝对不是他的真心话，他本意想说是她配不上他，他才出去找别的女人的。
　　该死的臭男人！

　　卫国富用力按着手机，口中振振有词，“臭小子，要悔婚也是我先悔，还轮不到你。”拨通宋远航的电话后，他放开嗓门，像咆哮犯错误的员工那般嘶吼：“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这桩婚事无法在继续下去，我要悔婚，悔婚。”切断电话后，气吁吁地对女儿说：“这下你满意了吧！”

　　“满意，非常满意。”满腔怒火无处，卫如意狠声狠气说了句，拎着头盔匆匆离开。
　　卫国富抓着头发，松了松领带，“气死我了！”

　　有句老话叫冤家路窄，卫康集团总部与远航的某个分公司只隔一条街，拒婚事件的男女主角在路上遇到一起。卫如意当时的心情像见到仇人般，摩托车故意偏向一边，逼得宋宇急刹车。
　　轿跑停下，惯性让宋宇身体前倾，坐稳后冷眼瞧着她，按喇叭让她让开。卫如意不让，车头对准轿跑前脸，故意跟他对着干。
　　两人杠上了，隔着挡风玻璃与头盔，视线激出火花。
　　宋宇推门下车，“什么意思？”
　　卫如意摘下头盔，跳下摩托车说：“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
　　“拦我你能解决什么问题。”
　　“谁惹我生气我找谁。”
　　明显找茬的。
　　宋宇轻扯嘴角，说：“我以为这样的结果是你愿意看到的，难不成你真想嫁给我？”
　　“嫁给你，我疯了吗？拜托你做事能不能用用脑子，拒婚不是只有这种方法。你这样做是悔婚了，可是因为你，有多少人受波及，你不想好好生活也就算了，干嘛非要拉上别人。姓宋的，你知不知道，我的生活彻底被你搞乱了。”
　　宋宇一脸平静，严肃开口：“我有搞过你吗？”
　　卫如意瞪眼，拳头攥了攥，吼：“姓、宋、的！”
　　“我耳朵不聋，不用喊那么大声。”宋宇说：“我连你都没搞过，又怎么会搞乱你的生活。你说这话会让人误会的，还好这里没有记者，不然又会添油加醋乱爆料，说我宋宇对你不负责，玩弄了卫大小姐的感情又去找别人的女人。”他笑笑，又说：“那些三流小报娱记各个都是小说家，脑洞开阔，没准已经酝酿出卫大小姐怀上宋家种的剧情。”
　　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卫如意磨着牙齿，拳头紧了紧。
　　“为了世界和平，咱们以后还是……别再碰面了。”宋宇做了决定，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一双白色高跟鞋整齐摆放。他定睛瞧了几秒，心中告诫：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别再让我费更多的心思。

　　他把鞋子拎出来，走到她跟前：“这个还给你，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卫如意把夹脚高跟鞋忘得一干二净，“那不是我的，不用给我。”
　　“那是我的吗？”他将鞋子丢给她。
　　她接住又丢回去，“我说了不是我的鞋。”
　　“我不收别人穿过的鞋。”
　　别人穿过的鞋？
　　旧鞋？破鞋？
　　卫如意出拳在瞬间，宋宇话刚说完右边脸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痛侵袭，拳头的力道让他弯下身去，捂着脸颊半天没动地儿。
　　谣传她一掌能劈死个牛犊子。宋宇晃了晃头，眼眶又胀又痛，脑子还有思维，身体力行证实了卫家大小姐一掌劈死个牛犊子的话根本就是夸大其词。

　　“你这个男人真够可恶的，只要有你在，世界永远不会和平，因为你本身就是不和谐因素，不安分的存在，你不想看见我，我更不想看见你。”卫如意丢下狠话，重新跨上摩托车，狠狠瞪他一眼，嚣张离去。
　　引擎声呼啸，排气管喷出的热气喷射在他的小腿上。宋宇挺直脊背，捂着发疼的眼眶，用一只眼睛目送她离去。
　　这个女人又凶又傲慢，一点都不可爱，他是脑抽了才会萌生出那么点不舍的念头。气恼地踢开地上的高跟鞋，坐着上车，用力甩上车门，驶离让人丢脸的地方。跑车呼啸，驶远后又倒退回来。
　　某人愤恨下车，弯腰拎提地上的高跟鞋，丢进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