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穿梭 贻梦千年》梦幻雪花飘

4、青梅竹马

　　在老君的太清境待了小半会，杨戬已大概知道了事情始末，只是未曾料到牛家悔婚的背后竟然是这样的。对他来说，有些意外，有些遗憾，也有些懊恼，然后便是深深地自责。
　　他又开始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认为造成这场悲剧的人是自己。
　　若是当初明白她的心意，知道她的苦衷，即使最后没有与她成亲，也不至于让她带着相思的执念坠入无间地狱，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如今，她虽然最终见到了自己，但魂魄受损已严重，转世不得，复生无望，要他怎么做才好？
　　如果另外找一具躯体让她驻入，那么她，已不再是她，又有什么意义？
　　若说在无间地狱初见她受苦时是同情与怜悯，现在知道真相后再看着她，便是深深地内疚和疼惜了。
　　曾经冰封起来的年少轻狂的纯纯爱恋，因着真相的浮出渐渐熔解出来。
　　他心痛了，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
　　有人敲了敲密室的墙，杨戬默念咒语，打开了门。
　　哮天犬冲了进来，神情急燥，甚是慌乱的道：“主人，您快去出去看看吧，不知是谁来找我们晦气，将一具冰封了千年的女尸送到了真君神殿的大门口，梅山兄弟用尽了法力也搬不走。”
　　“千年女尸？”杨戬疑惑着走出了密室。
　　......
　　女尸，被嵌在一座高十几丈，宽五丈的冰雕内。依稀可见其轮廓，应是个极美的女子。
　　杨戬心念一动，聚集了全身法力化作热量，花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将冰雕融化了。
　　一具栩栩如生、冰肌玉肤的女尸呈现在众人眼前。
　　杨戬倒抽了一口气，这女尸面色红润、肤色白皙，如同睡美人一般。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眼前的女尸赫然是牛家小姐。
　　他正愁着如何安排牛小姐的灵魂，没想到她的尸身便立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道这是天意么？
　　天意要她在千年后复生，回到二郎真君的身边。
　　看着这具尸身，杨戬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
　　在地狱尝遍了所有酷刑的牛家小姐，今日魂魄能够重归躯体，得以死而复生，已算是幸运了。
　　更让她感到欣喜的是，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便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想再见上一面的心上人----杨戬！
　　“杨...二公子。”牛小姐发现，自己可以说出话来了，喉带已不再疼痛。
　　她这一句言语出口清晰，语声悦耳动听，如黄莺出谷。
　　这自然是杨戬的功劳，他用自己的无边法力，帮她修复了声带。
　　杨戬看着眼前清纯可人、淡雅脱俗的女子，仿佛她的复生，让自己远逝的初恋也跟着复生了。
　　“鹂儿......”他眼中泛着奇异的光彩，柔声唤着女子的小名。
　　牛小姐的心头一颤，这声轻唤带着久违的温柔，让她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二公子，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隔了一千多年，她终于亲口对他说出抱歉，虽然有些迟，却也能看出她的真心。
　　“从未怪过，何来原谅？”这倒是大实话。
　　莫说事隔千余年，对她的记忆早已模糊。就算现在回想起来，对于当时的他，在得到未来丈人的拒之门外，未婚妻的亲口退婚之后，也就伤心绝望了一段时间，更多的是想着如何逃亡，拜师学艺救出自己的母亲。后来，他遇见美丽的月宫仙子嫦娥，心生迷恋，然后又因西海三公主义无反顾的追随，被她真情所感，从此纠缠千年，反倒没机会去怨恨这个当初认为对自己无情的女子。
　　如今既已知道真相，他就更没有理由去怨她了。
　　“二郎......”她曾辜负的男子，竟然如此不计前嫌，非但没有半分怨怪她，反而出手相救，怎能不令牛家小姐鹂儿感动？
　　牛鹂儿的深情低唤，她的软玉温怀，彻底软化了杨戬的心。
　　曾经的甜蜜过往，浮现在二人的脑海里。

　　一千多年前的灌江口！
　　杨家二少爷与牛家千金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
　　杨二郎生性聪明，悟性极高，却没有用在读书上，有点不务正业，总能变着法儿讨牛小姐欢心，哄得女子答应嫁他为妻。虽然他有点游手好闲，但因为家境不错，又有官家子弟的风范，所以牛家也乐意攀这门亲。
　　杨天佑和瑶姬见二郎喜欢灌江口的镇上之花，心想或许她能帮忙管住二郎，便早早的定下了这门亲事。
　　只可惜，大郎杨蛟一门心思放在练武上，到了适婚年龄也不肯相亲娶妻。
　　（注：在古代男子十五岁娶亲、女子十三岁嫁人是普遍性。）
　　大郎未娶，二郎杨戬与牛鹂儿的婚事也只好拖着了。
　　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在这个年龄已懂得男女有别。牛鹂儿做为牛家千金，也算是大家闺秀，一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杨戬除了在双方父母规定的每月十五日可以见上牛鹂儿一面之外，平常都见不着她人。（注：古代良家女子轻意不能出门，年龄小的不算。）
　　所以杨二郎一方面纵使大哥早些挑个中意的女子成婚，另一方面又想方设法去偷看未过门的媳妇，以慰思念。
　　他天资聪明、头脑机灵，总是想尽办法去牛家哄未来媳妇出来见面。
　　说来有些滑稽可笑，杨二郎去爬十次老丈人家的墙头，便有九次是被看家狗给咬出来的。
　　虽是如此，他却仍是乐不思疲，就算被那条母狗咬了，也是心甘情愿。至少，他听到了屋里牛鹂儿唤住看门狗时的清脆语声。
　　十次中有九次是无功而返，那剩下一次见得着人的，便是牛鹂儿实在不忍心再见他不顾摔得鼻青脸肿和被狗咬的危险爬墙，主动出来相见的。

　　这一日相见，杨二郎自怀中掏出一饰物，献宝似的递到牛小姐面前，讨好着道：“鹂儿，你看，我给你带了支珠钗，可精致、可贵重了。”
　　牛鹂儿本不想收，又怕拂了他的心意，便柔声道：“二公子，你送给我的首饰已经够多了，一辈子都戴不完，下次不要再送了。”
　　杨二郎急道：“这可是西海的珊瑚石打造的，只有皇家贵女才有，寻常人家的女子连见都没见过喱，我娘差点又给了三妹，我好容易才抢过来的呢。”其实这珠钗是他去自己三妹房里偷出来的，回去后少不得又要被母亲责罚。但只要鹂儿能开心，即使受罚他也觉得值。
　　牛鹂儿听他如此说，只好接了下来。瞧了瞧碧绿的珠钗，果非凡品。
　　杨二郎见她喜欢，便道：“不如，我替你戴上试试？”
　　牛鹂儿轻轻点头，杨二郎为她妆上，赞赏道：“鹂儿，珠钗戴在你头上可真漂亮。”
　　“真的好看吗？”哪个女子不爱美的，牛鹂儿听到他这样说，便走到小河边瞧自己戴上这支珠钗的倒影。
　　杨二郎见她对影自赏，面中喜悦，跨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柔荑。
　　牛鹂儿骇了一跳，惊声道：“二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说着，便要抽回自己的手。
　　杨二郎哪里肯放，不以为然的道：“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是我将过门的媳妇儿。”
　　牛鹂儿听着也是理，让自己的未婚夫拉一下手而已，应该不算揶礼，便由他握着了。
　　她的手柔若无骨，白皙如玉，初次碰触女子手掌的杨戬心中怦怦地跳着。
　　轻轻抚着她的玉手，有点得寸进尺的道：“我抱抱你，好不好？”
　　“这......”牛鹂儿是传统女子，怎能同意他这种要求，正待回绝，却迎上他期待的目光：“就抱一下，抱一下就好。”
　　不忍拒绝，又让他抱了一下下。可他却不老实，趁机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亲。
　　牛鹂儿有些气岔，又羞又怒：“你......你怎能偷亲我？”
　　他却一脸无辜，甚至有些孩子气的道：“亲一下又能怎么样？都已经定了亲，早晚还不得当我媳妇。”
　　牛鹂儿有些哭笑不得：“二公子，这不一样...”
　　杨戬截声道：“咱都是未婚夫妻了，以后...不要叫我二公子。”他似乎很不满意她一直唤自己为二公子。
　　“那我该如何称呼？”牛鹂儿有些茫然。
　　“叫我二郎啊！爹、娘和大哥都是这样喊的。”
　　“这不太好吧，虽然定了亲，可毕竟还没成亲呢。”牛鹂儿犹豫着。
　　“不管，就叫我二郎，要么叫戬哥哥，或者......情哥哥也成，随你挑。”说到后面可越来越不像话，像是故意耍赖，强迫人家改口了。
　　“二郎，你.....你无赖......”牛鹂儿又气又急，却又拿他没办法。
　　初恋的记忆总是最美好的，杨戬和牛鹂儿便在无忧无虑中度过着青春年少的岁月。
　　......
　　可惜，后来杨家惨遭灭门之祸，一切都变了　　......

　　“鹂儿，我渡你成仙，让你做个灌江女神，在下界享受人间香火，可好？”杨戬从情感上、道义上和责任上综合考虑，认为这是对牛鹂儿最好的安排了。

　　记得西海决别时，寸心曾说过一句话：“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