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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请君入瓮(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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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旻虽是这么想,但是怎么也没好意思把它付诸行动。
偏巧这些日子,她还经常在学校里遇上楚恒,那哽在喉咙口的话几乎要破口而出,但又总是被她生生咽回去了。假装男友,这种荒唐的事情,她实在难以启齿。
再加上这段时间,她碰见楚恒时,一多半都是在心理系楼门口,他骑着重机送那个唐恬恬过来上课。如此一来,陶旻更添了退意。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眼看着这一男一女就要腻歪在一起了,怎么还会在中间插上一脚,找那男的来假扮自己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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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纠结着,转眼就到了十月底。
严世清这段时间去了美国开会,顺带联系了几所学校去做报告,两、三周都不能回国。严世清走前把学校上了一半的课程交给陶旻,又布置了几项任务,其中一项就是让她把上次交来的报告整理成文,沿着邵远光的研究拓展,设计出一个新的研究。
“学术批判是很值得鼓励的,只有会批判的人才会有创新,这点国内学界还有待提升。你报告里提的问题还是很一针见血的,沿着这个思路往下走,大有可为。”严世清出国前一天还特地来了趟办公室,对陶旻的这个研究指导了一番,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就是研究计划里的措辞要注意一些,这是要拿到启明那边申请课题的,不要像写报告那样,太具攻击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作者有什么深仇大恨。”
陶旻嘴上应着:“是,是。我那天是激动了些,以后不会了。”等严世清走后,便开始对着电脑屏幕上邵远光的那篇文章撇嘴瞪眼,她跟那家伙何止是有仇,简直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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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旻收拾起思绪,整理了一下教案,抱起笔记本电脑就往教室走去。下午有一堂本科生的课,严世清临走时交代她帮忙代课,内容正巧是一堂生物心理学的专题讲座,大多是机体和大脑的一些生物构造,陶旻对此倒是不陌生,翻了翻教材,做了几页课件,便去了教室。
学生都是本科生,看见年轻老师就没了正形,不愿听课,开始调侃。得知陶旻是英国的海归博士,又是神经科学领域转行过来的,便开始把她当留学中介一样咨询起来。
“老师,我听说本科学医学、生物学,硕士再学心理学特别吃香,是这样吗?”
陶旻笑笑,不知如何作答,她来B大心理系之前,从未想过会和心理学会有半点瓜葛。她正语噎之时,有活跃的男生在底下搭话:“当然吃香,美国宾州大学的邵远光本科就是学医的,现在都快成大牛了!”
说到邵远光,又有女学生犯起花痴,和同坐嘀咕:“我Google过邵远光,长得还挺帅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国来开讲座……”
女生的声音不大,但是尖利,陶旻站在讲台上听得一清二楚。她轻咳了两声,没再搭理学生,翻了页PPT,便往下讲课了。
大牛?帅哥?
陶旻嗤之以鼻,但她也清楚,邵远光比她大四岁,就算再多给她四年时间,她也未必能有他今日的成就。两人本科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可人家现在俨然心理学界的新起之秀,国内外知名度都不低,整个一个学术界的明日之星。而自己至今还没混出什么名堂,好不容易到手的工作还被搅黄了,最终误打误撞进了他的圈子,简直有些送上去任其羞辱的感觉。
下了课,陶旻收拾好材料,正巧和在楼上听课的涂佳碰上了。
“师姐,吃晚饭吗?一起去?”涂佳看见陶旻很自然地挽起她的手,一脸兴奋,“我们去西区的小食堂吧,那边伙食好。师姐你还没去过吧?”
“没有,去试试吧。”陶旻无所谓在哪里吃饭,反正食堂的伙食都不好,没多大差别。
两人在食堂吃完了晚饭,涂佳非要拉着陶旻去西区的操场上转一圈,说是要散步消食。陶旻晚上回了宿舍也是没事,便跟着她往操场那边走。
涂佳走在前边,步调时快时慢,左看看,右看看,不像是在散步,反倒像是在找什么人。途径篮球场时,涂佳忽地放慢了脚步,眼神也固定到了一个方向,反倒被陶旻赶超了过去。
“佳佳,走啊。”陶旻往前走了两步,见涂佳还站在篮球场边不动,便回过头去叫她。
涂佳没动,盯着篮球场上发呆,听陶旻催她,她反倒把陶旻一把拉了过来,指着球场上一个跑动的身影兴奋得直跳脚:“快看,楚公子!”
陶旻顺着涂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球场上的那个人可不就是楚恒。这会儿,楚恒刚刚跳起,来了个扎扎实实的盖帽,抢断下对方的球。落了地,他几个敏捷的转身,把对方防守的几个球员耍得团团转,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对方的篮筐下,高高跃起,一个上篮,球轻巧入了篮筐。
这个防守反击打得漂亮,连对手都忍不住为他叫好。楚恒笑笑,和队友击了个掌,伸手抹了把汗。
涂佳这时看得已经入迷了,见了这么精彩的进球,忍不住冲着场上给了个声音嘹亮的欢呼。
场上的男生听见场边有女生为他们叫好,自然多关注几眼。其中有两个男生正是陶旻下午课堂上的学生。
男学生看见陶旻站在球场边,很自然地叫了声:“老师好!”
话音刚落,就被另一个男学生给了个暴栗:“叫什么老师,都把人家叫老了!叫师姐!”
前者傻笑着挠了挠头,急忙更正:“师姐好!”
被这两人一闹,楚恒也看了场边一眼。
他看陶旻时,陶旻也正好站在场边,一脸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又急忙撇过头去拉涂佳。
楚恒心里一乐,把篮球扔给那两个学生,撩起衣服擦了把汗,说:“你们先盯着,我歇会儿。”
楚恒这些日子觉得自己真有些黔驴技穷的窘迫,长久以来,他楚公子走到哪儿,女人都是贴着过来的,要他亲自出手的女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这就像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朝一日没了佣人,看见锦衣玉食,还真不知道如何下手。
楚恒现在就是这个处境,天天想着法儿地往B大里钻,一把年纪了还要找大学生蹭球打。可看着那女人在眼前晃悠,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现下,这女人送上了门,还在场边看自己打球,楚恒觉得自己再不出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走到场边时,陶旻正拽着涂佳要走。可涂佳才不愿意走呢,眼看着楚恒就往自己这边走来,脸上还带着笑,涂佳一下子就跟绑了秤砣似的,站在原地,任陶旻怎么拉她,她也不动。
楚恒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涂佳就顶着张花痴脸凑到了楚恒跟前,“楚公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涂佳,我经常去酒吧听你唱歌!每次都点信乐团《死了都要爱》的那个人!”
楚恒看了涂佳一眼,眼神就又飘到一旁的陶旻身上。可嘴里还是应了句,“记得,记得。”妈的,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这女的每次去都点那首歌,有时候一晚上还要点两、三遍,唱得他嗓子都冒烟了。
涂佳听楚恒说记得自己,兴奋得都快要抱上去了,可又觉得女生要矜持,只好一把拉住陶旻,激动得直蹦跶。
陶旻不自主翻了个白眼,她实在被涂佳晃悠得难受,晚上吃的饭都快被晃出来了。
楚恒看着笑了笑,冲着陶旻扬了一下头,问涂佳:“你师姐?”
涂佳点头如捣蒜,可陶旻在一边依旧脸色冷淡,一点也不像看见了男神应有的表现。涂佳怕楚恒伤心,急忙解释:“师姐她很少去酒吧,可能不知道楚公子你的大名!”
涂佳这一解释,陶旻更尴尬了,嘴角抽了抽,不情愿打了个招呼:“你好。”心里却在默默祈祷着,可别说出什么不像样的话来。
楚恒憋着笑,心想,真会装,很少去酒吧?她喝起酒来的架势估计还没被别人瞧见过。
楚恒盯着陶旻看了半晌,直到把这女的看得有点发毛,他才不动声色开了口:“我那儿周末有个鸡尾酒会,适合你这种人去。”
陶旻看着楚恒,眼珠转了转,心里琢磨着,“你这种人”是哪种人。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回话,涂佳就把话题接了过去:“这周末吗?我也想去!”
“入场券都送完了,就剩一张了。”楚恒瞎编了个理由,“给你们师姐去吧,你还小,女博士才需要慰藉。”楚恒说完,意味深长地冲陶旻笑了笑。
涂佳一心想着要和楚恒接近,也没细听楚恒的话中话,直拽着陶旻的胳膊摇晃:“师姐,让给我去好不好?”
陶旻狠狠瞪了一眼楚恒,想着他那句“女博士才需要慰藉”就来气,以为上次相亲时帮她解了围就可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没空!”陶旻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又扭脸对涂佳说,“我还有研究计划要写,先走了。”说完,又瞪了楚恒一眼,留下兴奋的涂佳和郁闷的楚恒,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楚恒看着夕阳下陶旻远去的身影,脑子里回想起了前些天Devin对他的劝诫:“老大,你要是不会追女生就直说,兄弟帮你想办法,别瞎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