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座孤岛》青人鲛

4、他们的名字

　　最后一堂课林淼淼上得很烦躁，笔尖在稿纸上戳戳点点却怎么也避不开头顶风扇机械地如重型机车般的轰鸣声和窗外聒噪的蝉鸣。
　　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林淼淼你应该去道歉啊！”
　　心里似乎有个小人拿着高分贝的喇叭朝她喊。
　　“林淼淼你要是道歉大家就都知道你和汤森有不明不白的关系了，到时候你的麻烦数都数不清。”
　　另一个小人随后也蹦了出来，边喊边跺脚。
　　“林淼淼，你告诉我我讲到多少题了？”
　　就在林淼淼恹恹地趴在桌上时，老师扶了扶眼镜把她叫起来。
　　坐在林淼淼前排的林恩施窃窃地笑了，转头对她比了个口型。
　　遭——报——应——了——吧
　　“我不知道。”
　　林淼淼的脸唰地红了。
　　“那你先站到汤森后面吹吹风。”
　　老师说完这番幽默的话后指了指汤森身后的门。
　　周围的人像得到指令一样，纷纷笑了起来。
　　不屑的，嘲讽的，看好戏的。
　　让林淼淼羞愧到无地自容，她堂堂好学生却因为一个汤森一再地丢脸丢到如此境地。
　　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汤森背后时她的脸已经红成了个熟透的苹果。
　　汤森没有扭头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淡淡地沉吟道，
　　“你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走廊顶上有燕子窝，不会无聊的。”
　　语毕他抬头看黑板，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
　　“嗯……对不起啊。”
　　林淼淼心虚地盯着脚尖，把脚下的石子聚拢成一团，又把它们分开。
　　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又写了一行。
　　林淼淼疑心他没有听到，正忸怩着要说第二遍，下课铃声却欢快地在耳边响起。
　　心里的两个小人都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林淼淼正要回座位，却被汤森拉住手臂。
　　“放学了，今天我们值日。”
　　“哦，原来已经放学了啊。”
　　林淼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去拿扫把。
　　“刚刚我听到了。”
　　汤森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你没有错。”
　　等到剩下的学生都离开教室，汤森才敢走到她身边。
　　“你今天在听课？”林淼淼把扫把递给他，“难得见你上学。”
　　“这是我外婆的愿望。”
　　“你要好好学习让外婆看到啊。”
　　林淼淼看着他低头扫地笑道。
　　“可惜她已经死了。”
　　头顶的电风扇已经慢慢地停了下来，咯吱咯吱地像个垂暮的老者正柱着拐杖慢行。
　　教室里陡然安静下来。
　　“抱歉。”
　　林淼淼想拍拍他的肩，手伸出后却抚上了黑板。
　　黑板的一角写的是他们的名字，中间被人恶作剧添上了一个爱心。
　　只是再没有厌恶与恨，心里满是甜蜜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