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的玩偶》紫依绯砂

12、第 12 章

　　醒来史班已不在，翼也没来，伊莎婆婆给我穿上小礼服后，仆人们并没有像往日那样送上早餐。

　　“砂少爷，今天老夫人要和您吃早餐。”伊莎婆婆把白手套递给我。看着过分整齐的穿着，我开始怀念起T恤和休闲裤，幸好现在已入秋了。

　　“同去的还有谁？”史班和翼是不是已经去了呢？

　　“老夫人只请了砂少爷您一个人，请随我来吧。”

　　这让刚才还睡眼朦胧的我完全清醒，奶奶单独请我，为什么？

　　虽然已见过三次面，却没说过一句话，应该说没有真正的对话，就是第一次见时也由于害怕一直没敢出声。奶奶把那么好的房间送给我这个默默无闻的人已经让我意外，现在还要和我单独吃早餐，到底是为什么？

　　“伊莎婆婆…如果不去会怎么样……”不管因为什么，我已经开始害怕了。

　　“砂少爷，我想您也不愿意惹老夫人生气吧。”伊莎婆婆说完率先出门，我不得不跟上。回想刚刚伊莎婆婆的表情，忍不住一个冷战，刚才绝对是恐吓。

　　再次见证有钱有时候真的很麻烦，你说没事建那么大的房子干吗，还占地宽广、花园无数、建筑无数。吃个饭还要走半天，这不是有钱找罪受么。看，走了十分钟还没到，让我这没吃早餐的人俄得头晕眼花，也没有更多的脂肪供应大脑思考奶奶的用意了。

　　“砂少爷，我们到了。”随着伊莎婆婆穿过花园，我们来到一个大型的温室前，门口站着的两位男仆向我微微弯腰行礼，轻轻地打开温室的门。伊莎婆婆帮我把领结再整理一次才让我进去。

　　没有想像中让人眼花缭乱的各式各样的花草，这里，只有红色的蔷薇，一盆盆整齐有序地摆放在两边的木架上，温和的阳光透过透明的落地窗洒在花叶上，让我有点身在梦境的感觉。没有如上次见到的那片蔷薇让我体内的血液翻腾起来。

　　在温室中间，是一张精致的小茶桌，两边是两张黑铁雕花的高背椅子，而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的人，就是这个家族的大家长。

　　“早安，奶奶。”还是不太习惯这么称呼。

　　“坐。”不温不热的一声，读不出她的感情。

　　待我坐定，仆人陆续送上精致的点心，不多，却意外地都是我喜欢的，茶是暗红色的，喝不出是什么，配上这周围蔷薇花所散发出来的微香，让我有种很舒服的感觉。早餐吃的像下午茶似的，应该也算别有一番风味吧。仆人们放置好后就出去了，直到我优雅地擦嘴表示吃完了，奶奶也没有说一句话。从开始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动，只是静静地在看我。一个人不发一言地看着你吃东西，脸皮再厚胆子再大也会觉得尴尬吧。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是史班教的，就在我再也忍受不了沉默刚想开口时，奶奶终于出声了。

　　“砂砂。”温柔的声音，少了平时的威严却还是让人不敢直视。

　　“是的，奶奶。”我恭敬地回答，深怕自己说错什么。

　　“吃饱了么。”带了少许笑意，我的回答令他满意。

　　“是的，奶奶。”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我只好重复同一句话。

　　“这茶味道还好吧。”

　　“是的，奶奶。”

　　“我有那么让你害怕么？”

　　“是的，奶奶……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奶奶一点都不可怕，……其实是”我猛然抬起越说越低的头，害怕奶奶生气，却怎么知道越说越错，这时候要是翼或史班在就好了。

　　“我并不想让你怕我，我只是想和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聊聊天。”微微的叹息，声音是那么的无奈，让人不舍。

　　“对不起，奶奶。”我只能低头看着茶杯里那半杯暗红色的液体，不知道要说什么。忽然液体多了起来，奶奶竟然在帮我倒茶，习惯性地说出了谢谢。

　　“人老了，不像当年那么灵活，却还是想让你试试我的手艺。”

　　“这是，您泡的茶？”我讶异。

　　“喝一口，然后闭上眼睛，细细聆听，感受其中的奥妙。”说完给我又倒了一杯茶。

　　我拿起精致的杯子喝了一口闭上眼睛，周围很安静，没有一点声响，不，好像有些什么，和这微微的蔷薇香连接着，脑中出现了景象，一样是一片美丽的蔷薇花海，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是谁？那白色的群摆不断飞舞，她是这蔷薇花妖精么。茶入喉所遗留的甘甜消失，让我忍不住又喝了第二口。

　　“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我感叹，仍然回味在刚才的感觉中。

　　“这是我最后一次泡茶了，能被这样赞赏，我很开心。”奶奶笑了起来，平时的严肃是作为一个大家族领导者所需要的，从笑容就知道她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为什么呢？”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我果然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奶奶会请我吃早餐，我并不是最优秀的孩子，也没有什么特长，而且还有很多人对我的身份质疑。”

　　脸上一温，奶奶的手抚着我的脸，“我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归来，等了六十年。你终于回来取这些本就属于你的东西。我不在乎这些身份、地位、名誉、金钱，我知道‘阿伟德轮’这个姓氏没有消失，你的仇恨不会消停。”

　　不要用那么悲哀的眼神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害怕，离开，离开这里，快离开……

　　我甩开脸上的手就想往外跑，却听到后面杯子掉地的声音，回头只见奶奶倒在了地上。

　　“奶奶，您怎么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来人呀，快来人呀。”看着她惨白毫无血色的脸，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焦急得泪水跟着滑落。

　　“能让你为我落泪，还有什么遗憾呢，对不起……”奶奶艰难地说着奇怪的话后闭上了眼睛。

　　“来人！快来人呀！”我慌乱地叫喊声引来了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