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宫锁]我们是恶毒女配》汤小圆同学

5、公堂问案(上)

　　公堂问案(上)

　　天色微亮，昨夜的雪势已停，路面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
　　毓秀在云烟的帮助下已经梳洗穿戴整齐，苍白病弱的脸颊不施任何粉黛，没有佩戴饰品，一身缟素。
　　她先是去看了看还在昏睡的母亲，然后独自去了书房见了父亲。
　　缓缓迈步进去，毓秀觉得自己好像又会到了那场噩梦中的那一天。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不同的是这次是她自己将那个不成器的哥哥的生命亲手扼杀。
　　自己的计划曾经多次被他破坏，这一次毓秀不允许有半点差错。至于佟家的香火，毓秀已经决定招赘，自己生下一个男孩来继承。
　　父亲颓废地坐在椅子，就如同曾经看到的一样。
　　“阿玛。”毓秀将手中的汤羹端到父亲面前，“这是云烟做的豆腐羹，您先喝点。”
　　佟大人眼神直直地望向前方，对毓秀的关切恍若未闻，眼角带着泪痕。
　　“阿玛，你要保重身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得做。”毓秀轻轻地将手搭在父亲的臂膀上，这个肩膀扛起了他们整个佟家的责任。毓秀一直都记得自己在慌乱中失手将刀刃捅进父亲身体的那一瞬间，还有他对自己的耳语。
　　那是她第一次亲手感觉生命在自己的掌心流逝，她最爱人的生命。
　　现在，她还没有学会去面对这些随之而来的愧疚、悔悟、恐惧。但是她想做到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即使一生都要活在弑亲的罪恶感中，即使烈焰焚身。
　　“你哥哥他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是没有经历过的人难以想象的，自己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从还没有睁开双眼的婴儿，一点一点长大，比自己还要高大。然后亲眼看着他躺在那里不再有生息，不再睁开那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睛，不再在犯了错之后谄媚的想自己求饶，不再喊自己一声阿玛。
　　“咱们佟家唯一的香火没了，咱们佟家绝后了……”心如刀割的痛楚，声音中带着嘶哑的哭声。
　　“阿玛，我知道。所以女儿决定哥哥的事情过了之后就招婿，为佟家生下继承人。”毓秀在看到佟家麟来求救的时候，就已经有此打算。佟家就算是由哥哥来继承，也会败在他手里的。
　　“毓秀你……”佟大人才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女儿身上。
　　“阿玛，你还有我和额娘，不可过于悲痛，我们的以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都要靠你了，有你在，我们佟家就还有希望。”毓秀垂首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豆腐羹递到父亲的眼前。“哥哥已经不在了，这整个佟府还要靠我们走下去。而且我也不会让害死哥哥的那个人好过的。”
　　佟大人诧异地望进自己女儿那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平静地湖水下他看到了暗藏的汹涌，暗影中。“毓秀。”
　　这一声叹息是对毓秀的认可。
　　这个女儿从小聪慧努力，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的心力，她现在的眼神告诉他，她会将一生多奉献给佟家。
　　毓秀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那双瞳仁的深处愈发的沉寂。
　　“这是云烟煮的豆腐羹，昨夜下了那么大的雪，这个是最暖身子的。”毓秀直接将带着暖意的精巧瓷碗放到父亲手中。“阿玛，有件事情我要先跟您说。”
　　佟大人突然放下心，女儿说的对，他还要支撑整个佟家，绝不能倒下。他接过女儿手里的青花瓷碗，里面滑嫩豆腐搭配着金黄蛋花，再点缀着一点漂亮的青葱碎，看上去十分温暖。
　　他用勺子轻舀了一点送到嘴里，感受豆腐夹杂着各种滋味的滑腻触感。云烟是昨天那个小丫头吧，饭做得不错。“什么事情？”
　　“那个叫宋连城的女人不会那么轻易就这么死掉。”毓秀目光盯着桌子上的茶杯，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她后面还有人，我会让他们一起下地狱。”
　　“人？！”佟大人一愣。
　　“这个宋连城跟富察将军府的恒大爷可是有点说不清的关系，这次那个富察恒泰一定会救她。”毓秀冷笑，这就是他们这群人，自己违法乱纪是为民着想，别人违法乱纪就是天理不容。这个宋连城护着江逸尘这个匪贼这么多次不都是一点事也没有吗？包庇钦犯好像是罪同连坐吧？
　　“什么这怎么还扯上富察将军府？！”
　　“前几次哥哥就为了这个宋连城跟富察恒泰发生过争执，这次宋连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位文武双全、刚正秉直的富察少将军一定会为民请命的！”为民这两个字毓秀咬的很重，眼中是冷冷讽意。
　　佟大人眉宇紧蹙。
　　“阿玛您放心，我不会影响你在官场和富察将军关系，这一切我都会小心翼翼尽量暗地里来。”毓秀安抚着佟大人不安的心。
　　“毓秀，这可不是小事。”佟大人觉得这事还是有点关系重大。
　　“阿玛，我自有安排，而且这位富察少将军要是秉公处理、大义灭亲的话，我就不会跟他为难的。”毓秀再次坚定地说，也坚定自己的心。“时辰不早了，阿玛您先去歇着吧，我该去顺天府了。”
　　“你心中有数就好。”佟大人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已经老了，当初那个绑着小辫子满地跑的小丫头已经真正长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了。
　　毓秀向父亲告辞之后，就在云烟的搀扶下，强忍背上的疼痛坐上马车，前往顺天府衙门。
　　此时天已大亮，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等到了顺天府，她虚弱地站在衙门口的正中央，一身缟素的她十分引人注意，不久就有不少民众围了过来，她才遣了一个下人上前击鼓。
　　咚咚的鼓声吸引了更多人的关注，他们聚集过来纷纷私下议论着。
　　“何人击鼓！”等衙役们出来，毓秀就地跪下。
　　“民女佟毓秀状告迎芳阁宋连城昨夜行凶杀人，打死家兄佟家麟，又打伤民女，还请府尹大人为民女做主！”
　　毓秀的声音带着病弱无力，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听到她的每一字每一句。
　　周围围观的众人哗然，昨夜迎芳阁大火可是今早京城百姓的谈资，这不一会儿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现在这佟府小姐要状告迎芳阁的那个宋连城行凶杀人，更是为这个谈资加了不少的料。
　　更多的人被吸引过来。这就是毓秀想要的效果，人尽皆知，就算这富察恒泰有再大的本事，也堵不了世人的悠悠之口。
　　“威——武——”
　　府尹大人高坐堂上，毓秀乖顺地低头跪在堂下，云烟也跪在毓秀身边，让她能靠在自己身上，帮她支撑身体。堂外聚集着众多百姓，观看这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堂下何人！？”这位府尹大人虽然一直听过佟家小姐的盛名，却还没有真正见过。刚刚下人来报的时候专门跟告诉他，这位佟小姐就是吏部侍郎家唯一的小姐。
　　“回大人，民女佟毓秀，民女身受重伤，还请大人恕民女无状。”毓秀靠在云烟的肩膀上，无力地回答。
　　细看之下，府尹看出来佟毓秀脸色惨白、眉头紧皱、冷汗直流，一张秀丽的容颜黯淡失色。这果然是病了。“来人呐！给佟小姐赐坐！”
　　“多谢大人。”毓秀跪在地上一个俯首，额头碰到青石地板。
　　衙役搬上来一个红木的圈椅，云烟小心扶着毓秀坐在上面，也没坐全，只是坐上椅子的四分的位置，以示对堂上大人的尊敬。身子斜靠在圈椅的把手上，手紧紧抓着云烟的手，上半身尽量挺直。
　　她坐好之后，府尹大人眼中带着赞赏点点头。果然不骄不躁，可惜自己家儿子还小，不然娶了这样的正妻回家，必然宜家宜室。
　　“佟小姐你所告何人？”其实师爷在他清晨起身之后，就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佟府下人在将人犯带来的时候，还专门提到今日会公开状告，只请大人秉公处理就行。所以当着众多百姓面前，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完的。
　　“民女状告迎芳阁宋连城昨夜行凶杀人，杀害家兄佟家麟，还将小女打伤。”毓秀将自己在堂外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真是那个宋连城吗？昨天晚上迎芳阁不是着火了吗？她怎么会杀人了？杀的还是佟大人唯一的儿子。这佟大人怎么不来，非得让这重伤的佟小姐来公堂？！
　　这次确认自己听到是什么的百姓议论纷纷，这些问题毓秀全都听进耳内。
　　“还请府尹大人原谅，昨夜得知家兄身亡的消息之后，民女双亲双双病倒在床。小女身为子女，不忍父亲母亲再操劳伤心，不得已才如此行事。”毓秀借着刚刚有人提到的那个问题解释道。
　　“佟小姐果然孝顺。”府尹大人赞叹一声，“来人将那个宋连城带上堂来。”
　　这时舆论虽然算不上偏向毓秀，但是她毕竟彻底扭转了不是侍郎府以官威欺压民众。她垂眸，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