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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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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偌大的房间内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垂落在深色的实木地板上,将一大片的阳光挡在窗外,但仍有一丝光线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射进屋,落在了床上。床上中间拱起了一个椭圆形的形状,几缕浅褐色的头发散落在白色的枕头上,一个女人侧身躺着,眼睛紧闭,嘴巴略微张着,睡得正香甜。
“太太。你起了吗?”
伴随着几声清脆而有规律的敲门声,一个苍老却沉稳有力的声音从门外传进了屋里。
床上的人略长浓密的眼睫毛微微抖动了下,眼睛还是没睁开。
门外的人等待了会儿,又接着敲门。
“太太,你起了吗?已经中午了。”
床上的人这个时候终于睁开了眼睛,抱着羽绒被起身半坐着,睡眼朦胧,不甘不愿地应道。
“我知道了。”
她朝门外大声地说道。
门外站了半天的黑影才终于离开了。
女人目光呆滞,望着昏暗的房间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拉开被子,挪下床,脚踩着地上铺着的羊绒地毯,不急不缓地走向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大片大片的金色光线立刻照进了屋里,带来满室的明亮。温暖的阳光徐徐地落在女人身上,将她姣好的五官清晰地照在落地窗上。
女人有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鼻子秀秀气气地生在她那美丽清纯、文静典雅的绝色娇靥上,香腮线条优美细滑,粉脸吹弹可破。
她望着落地窗外的海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地长叹口气。
走进浴室漱洗之后,坐在镜子前,拉开了抽屉,将各类保养品涂抹在脸上,才走向房间的右手边,那里有一扇白色的木门。在白色木门的后面是一个极为宽敞的衣帽间。
原木色的衣帽间里,头顶是金色吊顶灯,印入眼帘的是各个架子上陈列有序地摆放着的鞋子、衣服跟箱包。
女人趿着拖鞋,慢吞吞地走向开放式的衣柜。
衣柜上的衣服有的牌子还没有剪掉,有的是没有牌子专门从国外定制空运回来的,衣服质地精良,裁剪得体修身。女人染着大红色指甲的手漫不经心地在不同款式的衣服上来回指着,终于选定了一件带有英格伦风的格子裙装,伸手将它拿出,将身上脱下的丝质睡衣扔在换洗的篮子里,换上了这个格子裙装。
紧接着,她又挑了一双高跟鞋穿上。
待一切收拾完毕,一个钟头之后,她才拉开了房门。
房门外是一条很长又空旷的走廊,走廊上铺着白色的长绒地毯,墙壁上挂着几幅油画,在拐角处还放着一张单人的淡色沙发。
她一走动,走廊上声控灯都一路亮了起来,橘红色的光芒洒在走廊上,看起来温馨至极。
走廊的尽头便是黑色间隔白色的欧式别墅楼梯。她顺着扶手,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下楼。
一楼楼梯口,一个年纪大概四五十的老人和几个穿着制服的仆人正站在那里,腰板挺直,目光平和地望着正走下楼的女人。
“太太,你的早餐准备好了。”
女人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恩,我知道了。”
高跟鞋的脚跟清楚地砸在地板上,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女人心底才终于踏实了。她的目光习惯性地望向了前方不远处。
通过不远处的落地窗,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一个庭院。庭院里摆着着一个躺椅,躺椅旁边还有一个秋千。两三个园丁正在庭院里面进行每日的剪草工作。
她收回了目光,才缓缓走向饭厅。
陆秀珍嘴里吃着精致美味的早餐,眼神呆滞茫然,她的思维已经越过了这个饭厅,飘到了三个月以前。
在五个月以前,她还没到这个家里。那个时候,她刚从医院里面醒来,她的名字也从陆秀珍变成一个叫石雨晴的名字。
当她皱着眉头想要起身的时候,她发觉浑身的力气似乎一夜间被抽走了,浑身没力。她的脚用纱布包裹着动不了,她的手虽然能动,但是软绵绵的,握着杯子都用不上力气。
更重要的是,她的头也有问题,很痛很晕。
当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就跟着刚才站在楼梯的那位老太太。那老太太据说是她的管家,到医院负责照料她。
医生告诉她,她出了车祸,所以脚骨折了,头也撞到了,在医院已经躺了几个月了。
她沉默了,开始在医生的指导,进行一系列的康复锻炼。
两个月后,她才终于出院,回到了现在住着的这个家。
这个家很豪华,屋主一看就是非一般的有钱人。
第一眼入住到这里的时候,老实说,她已经被里面奢华的装潢跟摆设镇住了。虽然她也曾出自有钱人之家,但那种程度跟现在这种状况是永远无法相提并论的。
她没有将自己外表是石雨晴骨子是陆秀珍一事,告知管家与医生,估计说了都没人会相信她,所有的人第一个反应应该都会把她当神经病看待的。
说实话,虽然她现在是石雨晴,但是她对石雨晴本身一些事情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只记得一小部分的事情,但大部分的事都忘光了。
为了不让旁人察觉到她的异样,她只得旁听侧敲地从管家嘴里将属于原主石雨晴的一些事情打听明白。
石雨晴已经结婚了,在卧室抽屉里面,她搜出来了一本户口本,户口本的户主是一个叫姜文霂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正是是石雨晴现在的丈夫,也是这个豪宅的主人。
而这个姜文霂的男人据说是个工作狂,有时候可以长达一两个月不回家的。不回来的理由是,加班加班。
至于这个理由的威信力有多大,陆秀珍不清楚,她唯一明白的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即石雨晴是相信的。至于为什么相信,她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姜文霂到底长什么样子,她表示五个月以来她一直很好奇。
她在这个可以称得上豪宅的房子呆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一直没有见到这个女人传说中的丈夫,连照片没有,更别提婚纱照了。
宽阔的卧室里,除了石雨晴自己的照片外,其他的都没有了。
更重要的是,姜文霂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挺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不仅如此,石雨晴这个名字也有点耳熟。
这两个人,不会刚巧是她以前认识的吧?但奇怪的是,她却丝毫没有一点印象。
这里的仆人不多也不少,她偷偷观察了一下,除了洗衣服的两个女仆人,一个老太太管家,两个园丁,两个厨师,还有两个保安外,就没什么人了。
按照管家口中所说的石雨晴,平时很喜欢逛街。听着管家的描述,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石雨晴估计也是个可怜又寂寞的女人。
“太太,你今天要出门吗?”
管家李妈往她杯子里面倒了一杯红茶,刚好解了她吃甜点的腻。
“恩。”
她点点头。
再不出门的话,她都快发霉了。从医院回来,又被管家跟医生要求在家里好好休养,直到最近她才终于从医生那里获准出门了。
“那我叫老徐开车送太太你去吧。”
“好。”
仔细算起来,她作为陆秀珍的时候,能无所顾忌地逛街,买奢侈品的日子实在屈指可数。
年少时,她处于一个富裕的家庭,但这个家庭并没有让她花大钱的空间,她的祖父陆元对子孙甚是严格。她自小被要求有所节制,除了日常的花费她没有多余的钱去挥霍,这种情况直至陆元过世后才有所改善,但也只是短暂的。
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父亲的公司由于转型失败而宣告破产,欠了别人一大笔债,陆家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之后,她的父亲因为从小身子底弱又兼之这段时间的操劳过度,在冬天的一个深夜里过世了。
第二年春天,她的母亲为了所谓的维持生计而带着她,改嫁他人。
她的母亲嫁的第二任丈夫同样是个有钱人。
在继父的家里,她充当了一个乖乖女大姐姐的角色,但仍被讨嫌,直至她大学毕业后,她才完全从那个家里脱离出来。
一个人逛街,开始的时候很有趣,但逛街了也无聊了。
她百般无聊地逛着一个又一个专柜。在结算的时候,她简直就要乐翻了。石雨晴的钱包里的卡不多,但每张都是金卡,她去银行的时候,卡里面的钱是多到她愣住了。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晓,这个店是石雨晴户口本上的丈夫名下的,连这条有名的专卖牌子货的步行街,以及这里的大超市率属于姜家旗下的。
她这才知道清楚又深刻地了解到,那个叫姜文霂的男人是多么有钱。
在街上逛了半天,她就累了,茫然了。
从醒来的时候,她就专门看了下日期。
结果这个日期却是她死后的两年后。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她只觉得自己在上一秒死去下一秒再醒过来,不过是在睁眼与闭眼间,时间就这样过了。。
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一个人的爱也可能早就不存在了。
她在报亭处买了一张地图,眼睛停留在地图上面再也挪不开眼。
地图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点,她的眼睛就定在这个点上面。
这个点是个名为G市的地方,是她跟那个人生活了几年的城市,她的故土却在S市,虽说不是很发达,但却是她最喜欢的沿海城市。而她目前所在的城市是她生前知道却从没有到过的城市,虽说她刚刚只逛过几个地方,但这几个地方却是这个城市的代表之地,B市确实如传闻的一样,是个很繁华的大都市。
她靠在路边的墙上,将地图扔进了垃圾桶里,仰起头看着天。
天空的太阳很刺眼,她不得不用手挡着头,低下头,手指在手机里面搜索名字。
石雨晴的手机里面的联络人很少,只有两个手机号码,这两个号码都没有备注名称。
她有些好奇,手指按了下第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没有铃声,只是单调地重复着等待的电话声。她以为没人接,正打算挂断,就在这时候,电话突然接通了。
她紧张地屏着呼吸,耳朵贴在手机上,没有开口。
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有开口,两边均沉默了。
最后,电话里头那人率先打破了这个沉默的局面。
出乎意料地,这个人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富有磁性,她的心陡然急剧地跳动了下。
那人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
怎么了?
声音冷冷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但她隐约能感觉到这个声音里的一丝不耐烦。
她拿着手机,愣了半天,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个字。
我……
她结巴了。
她没想到接电话的人是个男人。这个男人的电话被保存在石雨晴为数不多的电话联系人里,肯定是个重要的存在。
电话那头的人此刻没说话了,她不知道他有没在听。就在此刻,她的手机刚好因为没电了而黑屏了。
这天晚上,她坐着姜家司机开的车,又回到了她醒来的大房子里。
晚饭依旧是她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长方形饭桌吃饭。就算饭菜丰盛可口,她也没什么胃口,没怎么吃,最多是填个半饱,就搁下筷子了。
她躺回房间的床上,脑海里一直想着要如何回到G市去。
她在床上想得烦心也没有想出个结果。
说实话,她从醒来的最初到现在,一直处于恐惧茫然的焦虑状。她很怕回到G市之后发现很多东西都在她的意料之外,毕竟在外人眼中,她已经死去两年了。
也不知道李熙华这两年来有没梦见过她,她摔下楼的样子有没膈应到他呢?
对于这个答案,她想了下,估计是没有吧,虽然她心底还抱着一丝的期待。
就在她这番胡思乱想中,她渐渐陷入了梦境中。
深夜,她睡得迷糊的时候,模模糊糊似乎听到浴室放水的声音。
谁这么吵啊?
她呢喃了一声,眼睛困得都睁不开了,她依旧迷迷糊糊地躺在被窝里面。
房间里的冷气开得有些低,她将这个身体缩进被子里,努力汲取被窝的温度,睡得舒服之极。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身边的位置凹了进去,似乎有人躺了下来,她皱了皱鼻子,慢慢地,闻到了一股味道。
那味道淡淡的,似香水又不似香水,夹杂着柠檬的清香味,似乎是沐浴露的味道。
这时候,她才终于开始紧张了,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直直地瞪向身旁的位置。
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空调的指示灯亮着。
她的身体,甚至手指也碰到了身边的物体。
身边物体的温度比她这个低温的身体高一点。她的手指向上摸,摸到了一个软软的,温热的东西。
那是人的嘴唇!
她顿时吓了一跳,从被子里跳下床,瞪着床上的人。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