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牧牛少女马小花

2、Chapter.2【苏凡】

　　“欢迎回到地球。”
　　我出疗养院的时候，佩佩很不靠谱的来了这么一句。
　　“嗯，我回来了。不过你说的好像是刚从监狱里出来一样。”为了证明这段疗养的效果，我也很不靠谱的接了话。然后就被她狠狠的抱住，淡淡的香水味慢慢扩散到我的鼻子里。
　　“还好，我变胖了。不然骨头都会被你撞散架的。”
　　虽然这样说，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然后拽开她勒的紧紧的手。
　　“苏凡啊，我们去买衣服吧，那个……大采购是出发前的例行事，下周我就出发。”佩佩又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提议道。
　　“这大包小卷的你也好意思说？”我手里全是脸盆啊牙膏牙刷水杯之类的东西，如果这么出去逛街，那回头率一定就……相当高了。
　　“扔了吧，多晦气，那面有垃圾桶，等咱俩一会儿买新的吧？”
　　“敢情不是你掏钱啊？”
　　经过这么一番对话，佩佩陪我回了一趟家。因为她有经常来帮我通风，所以屋里没有难闻的味道，只是所有的东西上都蒙了一层白布，看起来怪难受的。
　　“看起来……是不像人住的地方啊。”佩佩说，“就是你不让我告诉阿姨和叔叔，不然让他们住过来，至少这屋现在能有点人气儿。”
　　之后，她戴上了一副深棕色的大墨镜，拽着我去了步行街。
　　那里是有名的购物中心，从奢侈品到平价盗版货，样样俱全。而且，以前我们经常来这里逛，和大多数摊主都熟悉，砍砍价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小苏啊？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你了，还需不需要这种带勾的鞋了？我进了好多呢。”
　　最外侧那间鞋店的老板娘仍旧坐在门口的红椅子上，她挥手和我打招呼，我点一点头。
　　佩佩抢着回答，“今年没赶上，明年再去赚大钱。”可惜她这句话不可能成真。
　　快要临近大型考试的时候，我都在这儿进一批耐克，反正那些家长乐得讨个好彩头，就这样小赚了一笔。
　　“小苏啊，你那帅气男朋友咋没来呢？”她说的是易峰，去年我硬拉他来陪我进货，他是忍受不了盗版的，从进店到出门一直憋着火，皱着眉的样子倒有一股酷哥范。
　　我没有话来回答，也懒得听佩佩和她扯了些什么。反正再回神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另一家店里。
　　佩佩拿着件粉红色的长裙，“觉得怎么样？”
　　我点头，“应该适合你。”佩佩的身材很好，上身和下身比例接近黄金比，两腿修长皮肤白皙，绝对适合穿这样的裙子。
　　“好，那我去试试。”佩佩走进试衣间，我百无聊赖，开始看货架上的标签。
　　一个年轻的男人从柜台后面踱步出来。
　　“嗨，交个朋友怎么样？我觉得你有点熟悉。”
　　他递给我张白纸，我打开。上面写了他的号码，“我叫徐若飞。”
　　“苏凡。”我告诉他我的名字，“是不是现在搭讪的时候都流行说看起来认识。”
　　他摇头，“大概真的在哪里见过吧，你那位朋友也是。”
　　“有空的时候我会打给你。不过只是有空的时候。”我笑笑，把那张纸条放进口袋。
　　我知道我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那么我期待着你的电话。”他拽出一件海蓝色的衬衫，“苏小姐，我觉得这套衣服很适合你。你朋友那件应该算比较贵，如果你买这件我可以算你八折。”他灿烂一笑。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卖衣服，我忽然失笑，发现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你觉得我是该八折销售的商品？”瞬间脑子一热，我没好气儿的说。
　　海蓝色占据了我的眼睛。

　　“苏凡，下来呀苏凡！不会有事儿的。”易峰半个身体露在海面上，他身后是翻腾的海浪。
　　他嗓音仍旧富有磁性，蛊惑我跳下去。
　　“不，不要！我怎么在这里？”我尖叫着，四周已经不再是刚才的服装店，我面前竟然又出现了逼迫我和易峰的刀疤男。
　　他脸上的疤也在狞笑着，“快呀，和他一起跳下去。你们一起下地狱团圆吧！”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着耳朵，我搂住自己的膝盖，“你们都滚开！赶快给我滚开！”
　　“苏凡，苏凡！你没事儿吧！”刀疤男摇晃着我的肩膀，我挣扎着想推开他，没想到他摇晃的更加厉害了。两只手就好像要把我捏碎一样。
　　“王八蛋！再拿这种颜色的东西来我宰了你！”我好像听见了佩佩的声音，顿时有了勇气，张口便咬在刀疤男的手臂上。
　　“哎呦。”我看到他惨叫着退后，一下子把他撞倒，压在他身上掐住他的脖子，“易峰，今天我要给你报仇……”
　　刀疤男的脸扭曲了，但我却不知道被谁拽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站起身，大口的喘着粗气。
　　“老天啊……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尖锐的女音，是我不熟悉的声音。不……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我现在……

　　“苏凡，苏凡醒一醒！”刀疤男和易峰随着这大声的呼喊一起消失了。
　　我大口喘着气，好像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佩佩和不知道是谁的女人一人抓着我一只胳膊，她身上那条长裙已经折腾的到处都是褶，左脚的高跟鞋鞋跟也断了。
　　看她这幅狼狈模样，我觉得我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对面喘着粗气的徐若飞比她还要狼狈。
　　他的右手腕上有个见了血的牙印。
　　“嘿，苏小姐，你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他咳嗽两声，问。
　　想来我看上去也是像个弱女子，就算不弱也至少看起来柔和，突然发威大概让他震惊不小。

　　佩佩直接拽了椅子上的手提包往他身上抡，“还不是因为你这头蠢驴，拿什么颜色不好！”她大声骂着徐若飞，也不曾松开抓着我的手。
　　我踉跄了一下，借着她的手，终于站了起来。

　　“苏凡，你没事儿了吧？”
　　“原来都是假的，但是，易峰呢？”
　　佩佩摇摇头，“苏凡，你要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我点头，好像我们在演木偶剧，“是啊，我知道。”
　　其实刚才那么疯狂，其实也是有一些故意为之的成分，说出来实在有些羞愧。
　　我太需要一个疯狂的理由了，就像之前有一次一次，考砸了在家里喝闷酒，从窗子疯狂的往下丢湿乎乎的垃圾。
　　那种想要把痛苦丢给别人的心情，和现在分毫不差。
　　我太自私了。

　　“抱歉，苏小姐，下次我推荐你别的衣服。”
　　徐若飞倒是保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
　　这让我更加羞愧。
　　身体里却有另外一种声音在呼喊。苏凡，别傻了，他只不过是在怜悯你，因为你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算了，都被我打回来了。”我低着头，小声说。
　　“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那个抓着我的女人这才松开手，走进对门的店铺，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我一眼。
　　“苏小姐，我请你吃饭赔罪怎么样？”
　　佩佩摘下眼镜，从提包里拿出一叠钱摔在他身上，“不需要，装什么绅士。这是衣服钱和医药费，苏凡，我们走！”
　　我只见徐若飞错愕的表情，然后就被掉了一只鞋跟，只能一瘸一拐走路的佩佩拉出了商店。
　　我一向羡慕佩佩，敢爱敢恨，又形象多变，她可以温文如江南水乡的淑女，也可以泼辣如游牧民族的汉子。
　　“你什么时候那么有钱的。”我还是有些错愕。
　　佩佩的泼辣一般不会伤到别人面子，对陌生人更是有分寸，砸钱这种事是一定不会干的。
　　佩佩苦笑了一下，“不是跟你说让土豪包养了么。”
　　“少扯淡啊，我要见那大款。”
　　佩佩不说话了。
　　“你……不会是真的被包养了吧？”
　　“已经……结束了。”她扣上她的大眼镜，我清清楚楚看到两行眼泪。
　　这一切都太戏剧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