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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猪圈初遇 ...

  •   夜渐渐深了,星星开始探出头来。一颗,一颗,又一颗。
      阿月躺在自家院子的藤条椅上,静静地望着满天的繁星。晚风带着夏夜特有的清凉温柔吹来,虫儿在草丛间的浅唱低吟声声入耳。
      “今晚的星星不似以前的亮了。”躺在阿月身旁的妹妹嘟着嘴说,甚是不满。
      “阿姊也发现了。”阿月侧过身,轻轻地抚摸妹妹的头,打趣道,“怕是那守着天河的神仙睡大觉去了。”
      听了阿姊的话,妹妹的眼里闪着光亮,如天上的星辰一般。她问阿姊:“那天河的星星是不是最多最美的?”
      阿月笑着说:“当然啦!大家都这么说的。”
      “那我可以去天河看星星么?”
      阿月看着单纯可爱的妹妹,眼里尽是宠溺。“傻瓜,那是神仙住的地方。好了,我们快去睡吧 。”
      “好。”小妹看着姐姐恬静的侧脸,在心里默念:其实和阿姊在一起就是最美好的事。
      回到房内,两个女孩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们睡得沉,院子里的动静都没听到。
      第二天天一亮,阿月起床喂猪的时候。
      发现猪圈里多了一只小猪。白白胖胖的,好不惹人喜爱。
      “大家快来看,咱家多了一只猪。”阿月朝屋子里喊道。
      不一会儿,猪圈旁围了五个人。大家开始讨论这只猪的来历 。
      天蓬还未醒过神来,听到人声突然一个激灵。
      他怎么真的变成了一只猪?
      避开臭臭的猪粪,他躲到还算干净的草剁旁,开始漫长而又心酸的回忆。
      故事得从几个时辰前说起。
      王母最近的心情不怎么好,瑶池里的人都躲她躲得远远的。天庭里的人都知道是因为七个女儿思凡的事 。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掌管天河群星的天蓬元帅遭了殃。他不小心打坏了王母娘娘心爱的夜光杯,虽说杯子碎了再做一个就是的,但是王母娘娘一怒之下,就罚天蓬去凡间当三个月的猪。
      天蓬还记得王母娘娘当时怒气冲冲地指着他道:“平时这般马虎大意,他日用到你时如何委以重任?天蓬你就在下界好好思过三个月。三个月后回天,你还是本宫心爱的大将。”
      王母话都说到这份上,众仙似乎都没什么话好说。再者,人间三个月,天上不过几个时辰而已。这对于拥有无尽生命的神仙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
      天蓬一咬牙,连句冤枉都没有说。谁知道接下来王母的话让他的心瞬间凉了大半。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王母身着七彩霓虹衣,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天蓬,问众仙家:“这天蓬元帅最讨厌什么?”

      “猪……”所有的人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了同一个字。
      “那好,元帅,就委身你下界去当三个月的猪。作为神仙,有弱点怎么行?这次就当是历练。”
      王母娘娘就是这样的人。给你一巴掌,还让你觉得是恩赐,还得叩谢她的恩德。
      天蓬黑着脸,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当他看到王母那张苍白的脸上显露出来的高傲与疲惫时,他说:“谢谢娘娘。”

      太上老君挥一挥拂尘,对着天蓬施了一道咒。他立马昏将过去,然后又是拂尘一挥他便落下凡尘。
      正在气头上的王母娘娘并没有看到太上老君眼里一闪而过的异样。众仙心照不宣地看向白云舒卷的那端,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事后,等到王母娘娘娘气消得差不多的时候,太上老君斗胆问她:“娘娘可有什么烦心事?”
      王母娘娘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平静道:“琐事罢了。”
      太上老君留下一颗仙丹,说了句“凡事顺其自然,娘娘保重身体”然后离开。
      之后,瑶池里死气沉沉,大家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十分小心翼翼。
      当然,这些都是天蓬不知道的事。
      他想到自己的顺从会让王母消气时,便不计较了。反正三个月对他来说,一晃就过去了。期满后,他依然可以去天河里看星星。这些经历,对他来说,也许像打了一个喷嚏一样无关痛痒。
      “阿姊你看,那只新来的猪呆在那儿一动不动,莫不是得了什么骇人的病吧?”小妹指着角落里的天蓬问阿月。

      小猪在角落一动不动,于是阿月推开猪圈的门,一步一步靠近天蓬。
      从回忆中醒过来的他这才发现有人过来了,于是开始四下乱跑。
      不知道是谁说过,每一个生灵都是有灵性的。对此,阿月深信不疑。所以当她发现新来的猪怕人的时候,就安静地退了出去。
      “你看它活蹦乱跳的,哪儿像是生病的样子?怕是生性惫懒,嗜睡。”阿月对着小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轻声道。
      “好了好了,猪也喂完了。阿姊我们去准备准备,今天晚上有庙会,阿爹阿娘说我们一家子一起去呢!”
      “早着呢,看把你急的。”阿月嗔怪道,拉起小妹的手往屋里去。
      阿月所在的村庄名叫守月村,以世代敬月而得名。村子里的人信奉月神,传说中的月圆之夜,是月神恩泽大地的最佳时日。
      因此凡是月圆夜出生的孩子在村子里很受欢迎,阿月就是其中的一个。她出生的那晚繁星满天,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屋里,照亮了她额头上的月牙胎记。
      那个淡淡的月牙胎记平时都会消失,每到月圆夜才会显露出来。
      其实广寒宫原来的主人是月神。而月神生性自由,总是来去无踪。所以明月空皎洁,寂寞千年才是真。
      嫦娥得道成仙后,王母便将广寒宫赐给了她。广寒宫沾染了仙气,便慢慢开始有了生机。
      然而关于月神的印象,众仙都是一样的:四海为家,造福苍生。
      当然,关于月神仙界亦有许多传言。有人说,他已经七百年没有露过面,怕是死在了七百年前的天地浩劫之中。
      也有人说,他是去了蓬莱仙山闭关休炼。
      人云亦云。
      在百姓心里,他就是大家的守护神。若是承蒙了他的恩泽,便要好好感谢。
      于是,久而久之,去月神庙里祈福便成了守月村的传统习俗,并且每年的六月十五举行一次庙会。
      阿月一家人都忙着晚上的庙会,自然没有人顾及正在臭烘烘的猪窝里生闷气的天蓬。
      虽然守天河比较单调,但是累的时候还能和星星们说会话,便也没那么无聊。现在呢?身边是自己最讨厌的猪!
      其实天宫也是有猪的,不过大多比较娇贵,被当成神兽一样宠着。人间的猪自是不同。没有沾染天庭的仙气,俗气倒不少。
      天蓬也不是那种眼界高心气高的人,他讨厌猪多半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苦涩的回忆还没来得及出现,天蓬的思绪就被猪友们打断。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一只模样憨厚的小猪主动过来问他。
      天蓬一惊,还以为自己恢复了法力。他刚准备说“本神是……”才明白自己此刻变成了猪崽,自然是听得懂同类的话,于是急忙闭口。
      “原来你叫笨绳啊那我以后叫你笨笨吧!”平安拱了拱鼻,表示欢迎他的到来,“笨笨,你好,我叫平安,我妹妹叫喜乐。”
      平安喜乐?天蓬对于“笨笨”这个名字一点也不恼火,反而很奇怪这猪也会取名?难道是深居天河多年,孤陋寡闻了?
      平安仿佛知道天蓬心里面在想什么,接下来便跟他讲了一大堆事情。
      原来呢,平安和妹妹是仙界的宠物。有一次陪着太白金星下界时走散了,然后不小心沾染了邪气。为了自保,它们用仙气抵御邪气,最终变成了普通的猪。再后来,被阿月收留,还有了名字。
      它们与其他猪唯一的不同点就是能听懂人话。至于以前的那些记忆,仅有一点点。
      “其实说了你应该也不懂。”平安的语气中有一丝骄傲,好像神界的猪就高一等似的。
      看它一脸憨厚的模样,其实内心挺多小九九。难怪天蓬发现平安跟他讲话时,其他的猪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大概是同样的桥段听了很多遍之后,就会开始厌烦吧!时间久了,那仅有的小骄傲也会变得一文不值。
      天蓬往旁边挪了挪,淡淡地对平安说:“大家同猪一场,就不要分什么仙猪凡猪了。”
      “这天上的……”平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天蓬接下来的话戳中了伤心处。
      “太白金星弄丢了你却没找你,证明你并不重要。”天蓬暗自冷哼一声,继续道,“在人间做猪就得守人间的规矩,老觉得自己高一等是找不到朋友的。”
      “笨笨……”平安的眼里突然噙了泪水,它有些忧伤地趴在地上,声音里有几分悲痛,“难怪它们都不跟我做朋友,连妹妹也跟它们玩不理我了。”
      “笨笨,你可以帮帮我么?其实我才不想做什么天界的猪呢!只是孤独久了我想安慰安慰自己。”平安说,“本来还在想,你来了说不定会和我玩。可是现在你也讨厌我。所以……”
      所以那些仅有的虚荣与骄傲都变成了悔恨的泪水。
      天蓬发现猪其实挺单纯的,不像神,神心难测。比如说他,打破个夜光杯就被罚下界做猪,实在是小题大做。
      天蓬又想,王母娘娘不开心很长时间了,这点小惩罚对他来说不重,若是她能开心一点,也就罢了。
      “好,我帮你。”天蓬对平安说,“不过你也得帮我的忙。”。
      平安一喜,笑得咧开了嘴,道:“什么忙?”。
      “这个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天蓬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猪圈旁边多了个人,天蓬和平安讲得太过投入竟然没有发现。
      小妹欣喜地看着他,然后朝里屋喊:“阿姊,阿姊,这新来的猪白白胖胖的,送去宰了如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猪圈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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