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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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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房子都是以前留下的,最早是给校领导的,后来分给了学校引进的人才。何爸那时候赶的时间特别好,分了一套这边独栋的小二楼,底下是客厅卫生间厨房,上面有三间卧室,房子前面还带点小院子,不大,但是夏天消暑特别爽。
一到院门跟前,何夏就兴奋的不行,一会要去小树林摘果子,一会又央求着何爸做弹弓打鸟。
何良把何夏抓住;“哪也不许去,先帮我把房子收拾出来。”
这边一年没人住过,必要的打扫,换被套什么的,还是要的。
好说歹说,答应何夏打扫过后到别家院子里摘草莓,才把熊孩子哄住。
何爸抱着肚子乐呵乐呵的看着姐弟俩,见他们俩人商量好,就对何良说道:“我去小餐馆那边订点饭,你们弄快点,等你妈过来刚好。”
何良说行,不忘叮嘱何爸少点油腻的菜。
乱七八糟的收拾,不提中间何夏的捣乱,晚上七点,何爸何妈先后进门,一家四口洗洗手一起坐下来吃饭。
饭后何良泡茶,大家一起说话,只是这话题说着说着就拐到何良的对象上,让她烦不胜烦。
何妈一看何良这不耐烦的样子就来气:“你今年二十七你自己知道不啦?虚岁要二十八啦,再过两年你就三十了。真要被剩下了。你看看你王阿姨,人家姑娘最近都要生二胎了,我连你孩子的影都没见着呢。”
何良不吭声,闷头喝茶。
家里何妈最大,人民教师说话的时候,是没有别人插话的余地的。就听何妈继续恨铁不成钢的第一千一百零八遍道:“你长得也不差的呀,从小到大,多少人夸你长的好看。放出去和王筠霞的女儿比比,论长相论人品,方方面面,她还不如你呢,你就不能上上心,领个女婿回来给你妈我瞅瞅也好啊。”
何良就不爱听这话:“我又不是骡子,还放出比比,哪有这样的啊?”
眼看何妈又要着急上火,何爸赶紧打圆场:“哎呦,这个事情,急不得的,要看缘分。”
何夏也适时给何良解围道:“妈,我刚才吃的肚子撑,我想和我姐出去转一圈。”
对何夏的要求,何妈很少会拒绝,脸色缓和了一点,她说道:“那就去吧,周围转一转好了,不要去林子里边,夜里黑了,那里不安全。”
两人答应着往外走。
一走出客厅,何夏一边换鞋一边就跟何良咬耳朵:“你又欠我一次,你可记着啊。”
“嗯呐,知道了,小祖宗。”何良也小声应道。
两人手牵着手出门,这个时候不用再受老妈的口水荼毒,何良还是挺感激何夏的。
大概是周边树多的缘故,空气湿润新鲜,此时真正是夜凉如水,让人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何夏出来的时候还不忘从玄关鞋柜上拿手提袋和塑料薄膜手套,还有手电筒。何良问起来,他还理直气壮的道:“不是你说要去摘草莓么,不摘白不摘,这边的草莓比市里卖的好吃多了。”
何良嘴上说着,“小吃货。”自己先开始嘴里不断分泌口水。
市里的草莓多少都是秧苗的时候就打过生长激素的,看着又红又大,没长好的时候就早早摘下来,一点草莓味都没有。不像自然生长的草莓,四五月的还是还带点酸,到六月,那就甜透心了,主要是草莓特有的香甜,吃到嘴里很舒爽的。
说是摘草莓,倒不如说是“偷”草莓,又或者用去年何夏自己发明的词“薅草莓”。
这边小二楼的院子里大都弄成小园子,还是有常年住的人家,精心打理,全种的草莓西红柿黄瓜什么的。校区里面治安好,这边住的人也都互相认识,大家一般也都不怎么防护,顶多园子外面有一排浅浅的刚到小腿膝盖部位的栅栏,防着谁家养的小动物狗阿猫阿的,并不防人。当然也有一点喜欢就任君采撷的意思。
也就何良何夏这两个馋货,每年过来挨家挨户捡着外围够得着的顺手摸点回去尝鲜。
今年和往年一样,何良放风,何夏身子小,找到埋伏点挤进去摘草莓。新鲜的草莓两人边走边吃,何良之前的不高兴不痛快很快就忘的一干二净。
唯一就是路过其中一户的时候,何夏正在摘草莓,小楼里面却有动静,还打开房门,似乎有人走了出来。
对方当然不是为了他们这两个“薅草莓”的小贼,但这也够寸的,事情说不上多大,但如果让抓住,何夏年龄小还好,何良脸上就不好看了。而且这都认识的人,何爸面子上肯定也过不去。
一想到这要让人发现肯定得被笑死,何良脸上就难看极了,何夏挤眼睛问她怎么办。她食指在嘴唇比了一下,“嘘”,让何夏别出声别乱动。
何良小步子踮着脚绕开一点,朝里面望了望。
这会天黑透了,路灯距离有点远,肉眼看不太清什么,只是能看见院中似乎是站着个人,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忽的,那人转过身似乎是朝着何良这边看过来,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何良心跳加速,也不知道是自己因为害怕被发现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过了一会,那人才又返回进屋,何良的小心脏吓的不轻,拉着何夏还有他那小半兜草莓赶紧回去。
晚上快睡的时候,把何夏哄睡着,何良冲澡之后去给何爸何妈道晚安,顺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我们这过去第五栋,住的是谁爸爸你知道哇?”
何爸想了一下道:“好像是土木的老张阿还是谁。”
“哦哦,这样啊。”何良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
“怎么了?”何爸问道。
“没什么,就刚才看见那边花草养的好,随便问问。”
何爸失笑;“你又带何夏去摘人家草莓了?差不多行了。”
何良再厚脸皮让人当面指出来也知道收敛,她就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再不去了。爸妈,晚安。”
嘴上道晚安,回到自己房间,何良却一点都睡不着。
明明房间还是那个房间,被套枕套床单也都全是新的,何良就是觉得睡不着。
窗户开了一半,外面独属于花草树木的涩然香气飘进来。
这一阵香气,勾起何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许多事,最后还是落到何良上大学的时候,那个脸上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高个帅小伙。
夏日的草木香气中,小酒窝问何良说:“为什么他们都叫你小娘啊?”
何良没骨头似得倚着一棵树懒懒的道:“哦,那个啊,你把小良快快的念十遍试试看。”
小酒窝傻呆呆的照做:“哦,小良,小良,小良,小良,小良,小良……小娘,呃。”
“现在明白了吧?”何良坏心眼的问道。
小酒窝笑着露出可爱的两个小酒窝,他笑的特别暖,特别可爱,至少在何良看来是这样的,他说道:“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我早该想到了,小娘。”
别人喊何良小娘,何良能买不改色心不跳厚脸皮的应一声:“哎,小娘在呢,孩儿何事?”
可是这人喊何良一声,糯糯软软的,小娘就脸红了。
过去的回忆对比如今的现实,何良烦恼的用被子捂住头,心里长长的叹息一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