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执掌移花宫》罗喜

21、心跳

　　郎情妾意，好不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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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着藏宝图，几人最终来到了一处黑漆漆的洞穴外。

　　洞口，山藤一条条垂下来，就像是一层层的帘子似的。若不是有地图指引，一般人绝难发现此处。

　　铁心兰一马当先，燃起一枚火折子，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李萍深吸一口气，也只得一左一右，拉紧了花无缺和香兰的手，小心翼翼跟上。

　　前行不久，洞中地下，便接二连三出现了数具武林中人的尸体。

　　金陵三剑、猫头鹰、灰蝙蝠……

　　这些人为何会死在这里，并不难猜到。无非是各持一份藏宝图，在此地狭路相逢，见着宝藏前，众人便按耐不住，要将竞争对手提前除去罢了！

　　李萍奇的是，这些死人，花无缺居然一个不落，全都能认出来！

　　他不是没出过门么？

　　花无缺微笑道：“春桃姐姐整理的《江湖秘闻录》，无缺全都记下了。”

　　“……”

　　李萍所谓的“整理”，其实只不过是把相关的书籍、小册子收集起来，找了个麻袋装进，拎去扔给了花无缺。那个阅读量，她光是看一眼麻袋，就已经开始发晕了。

　　结果，现在花无缺居然告诉她，他全都背出来了！不单背出来了，还能活学活用，随时印证自己脑中所记，与现实中遇到的情况相对照……

　　李萍发现，自己似乎很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眼前的这位好少年了。

　　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让别人自惭形秽的。

　　像过去那样，把花无缺当作听话乖顺的好宝宝，随意支使——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必须即刻终止！

　　那时在宫里，大家都是一家人，玩玩闹闹，小小的欺负一下，无缺几乎从不会生气或者不耐，李萍也从未觉得不妥。

　　而今人家正牌女主闪亮登场，李萍才忽然意识到，她所熟悉的那个纯良无害的小小少年郎，不知不觉已经慢慢长大——再过不久，他便该十七岁了。

　　十七岁，初涉江湖，正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的青春年华！

　　当然，遇到铁心兰，无缺无忧无虑、无悲无喜的前半生，便不得不正式告一个段落。喜欢上一个一颗心扑在别的男人身上的女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有趣的体验。但这份感情的洗礼下，花无缺也定会快速成长起来。接下来的这几年，将是他由一名大男孩，蜕变为男子汉的决定性时期。

　　移花宫的现在属于邀月，移花宫的未来也属于邀月——等双骄身世真相大白，花无缺带着铁心兰归隐江湖，邀月无处可去，还不是得抱着怜星的尸体回谷？

　　那时花无缺将不再是移花宫的人，但移花宫有难，他也绝不会置身事外。毕竟他的年纪要比邀月小上两轮不止，将来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身为移花宫人，在不得罪邀月大大的大前提下，趁铁心兰如今势弱，一张笑脸、几句好话，就能同“花无缺未来的夫人”搞好关系，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然，前提是“顺便”。

　　李萍得罪了铁心兰，大不了宫门一闭，花无缺没脸来替铁心兰出头；可若是铁心兰得罪了李萍，移花宫的300宫女，可不会跟她讲道理！

　　眼下说这些，为时尚早。即便是李萍，也不得不承认，铁心兰确实有当全书第一女主角的资本。

　　她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光景，也许比李萍的年纪还要稍大一些，眉眼虽已长开，浑身上下却又带着股昂扬奋发的倔强劲儿，就像是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既华贵，又娇艳，也难怪花无缺会对她一见倾心。

　　李萍认识他这么多年，尚是头一回见到，花无缺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紧张到冒汗！

　　既是真爱，作为娘家人，李萍便也不好再拖他后腿。

　　原本，身为一名标准的铁心兰黑，李萍不是没有动过从中作梗、拆散缺兰这一对的念头——她家的无缺那么好，但人好，并不是他被人糟践的理由！

　　站在铁心兰的立场上，的确，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若没有花无缺在一旁守护着，心甘情愿给她当备胎，确实会“不知如何是好”。一边享受着无缺的关怀体贴，一边魂不守舍地继续追逐小鱼儿的背影……正因为铁心兰是个“善良的女人”，所以她自己定然也颇感苦恼、甚为内疚。

　　故事的结尾处，双骄决战在即。

　　小鱼儿已被苏樱拾取绑定，又碍于“好朋友”花无缺的存在，对他一路上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付出看在眼里，自愧弗如，见面后便强自压下对铁心兰的那一点点旧情，对她不看不想，不闻不问，不再给铁心兰任何希望。

　　可即便如此，铁心兰心伤欲绝的同时，心里却依旧放不下小鱼儿。

　　于是，她便半夜悄悄跑去找花无缺，先勇敢表白，推翻了原先她给花无缺划下的“兄妹之情”的界限，以“妻子”的身份与无缺静静依偎，给了他一生中仅有的一段幸福时光。

　　然后又把话题引向小鱼儿，恳求花无缺，请他一定不要杀死小鱼儿。

　　这一战，兄弟二人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着。

　　小鱼儿不死，死的只能是花无缺。

　　而花无缺，他不会拒绝铁心兰的任何要求。

　　【在这一刹那间，花无缺全身的血液都似已骤然凝结了起来！他想放声呼喊：“你求我莫要杀他，难道你不知道我若不杀他，就要被他杀死！你为了要他活著，难道不惜让我死？你今天晚上到这里，难道只不过是为了要求我做这件事？”但花无缺是永远也不会说这种话的，他宁可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伤害别人，更不愿伤害他心爱的人。

　　他只是苦涩的一笑，道：“你纵然不求我，我也不会杀他的。”铁心兰凝注著他，目中充满了柔情，也充满了同情和悲痛，甚至还带著一种自心底发出的崇敬。但她也没有说什么，只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

　　铁心兰自以为自己是同时爱着兄弟两个的，一个对她那么坏，她却始终割舍不下，可另一个又对她那么好，每每也令她心动连连……

　　只不过每一次，当两兄弟都摆在一起时，她总会“不由自主”、“义无反顾”、“鬼迷心窍”，永远只选小鱼儿！在每一次小鱼儿溜走以后，才会羞愧不已的回到花无缺身边。

　　好在铁心兰最终也并没有辜负他，她虽然要花无缺死，但自己也早已备好了毒药，准备随他一同上路……

　　“不行呐！简直越想越生气，这个女人就没法洗白！”李萍抓狂，心道，“无缺是受-虐-狂么？选慕容九都比铁心兰靠谱，起码人家九姑娘的人设本就是个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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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萍走神的档口，花无缺一路都在小心看顾着她。但见她时而窃喜偷笑，时而咬牙切齿，任由他牵着磕磕绊绊往前走，竟是全不看路……

　　这洞穴很深，而且曲折幽秘，越往里走，越是寒气侵人。

　　又拐过一个弯，寒气更重。花无缺放慢脚步，解下长衫披在李萍身上，为她仔细系好衣带，而后再牢牢抓着她的手，将内力源源不绝输送过去，助她抵御寒气侵袭。

　　被花无缺的内力一激，李萍终于回神，忆起自己刚刚所做的自我检讨，立时便道了谢，附上甜甜一笑。这孩子命太苦，她更该对他好一些。

　　她忽然这般客气，倒教花无缺受宠若惊，几乎看直了眼……

　　可惜好景不长，没有多久，前方便出现了一处神秘的地道入口，出口那头亮着光，隐隐有呼喝之声从中传出。

　　只听一人大声道：“你们只要住手，我自会对你们揭穿这圈套。”

　　其他人却不买账，兀自混战不已。

　　“糟了，已经打起来了！”听到那人的声音，铁心兰眼睛一亮，跺了跺脚，生生忍住了钻出去的冲动，回头对花无缺说道，“花公子，我们快去阻止他们！”

　　花无缺点了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四人从地道口鱼贯而出，现场果真乱成一片，不少人皆已杀红了眼。

　　铁心兰一眼便在人群中，望见了那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影，再顾不得许多，一个人冒险奔了过去。

　　李萍忙扯了扯花无缺的袖子，花无缺淡淡一笑，扬手一挥，便听“嗤、嗤、嗤”十数声急风骤响，石室内昏黄的烛光、强烈的灯光，突然一齐熄灭。

　　灯火熄灭后，众人间争斗立止，场中一时静寂无声。峨嵋道人贴向石壁集结，摸到峨眉来寻宝滋事之人，也迅速聚在一起，人人自危。

　　须臾，灯光又自亮起，灯光下，却多了三个人。

　　花无缺牵着李萍的手缓步走出，被峨嵋弟子的数十柄长剑指着，他却似半点儿也未放在心上。有花无缺陪着，李萍也安心得很。在场诸人都在看着他俩，李萍的眼睛，却不住朝另一名少年瞧去。

　　那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肤，不拘双手、脖子还是脸上，横七坚八也不知有多少伤疤。尤其他那张脸，有条刀疤几乎由眼角直到嘴角，这刀疤却非但未使他难看，反使他这张脸，看来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见了那标志性的刀疤，李萍如何还能不知，这人定是小鱼儿无疑。

　　此刻在他身上，尚有十几条细如蚯蚓、长如筷子的碧绿毒蛇，正四处游走。铁心兰却毫不畏惧，与小鱼儿手牵着手，一面耳语，一面悄悄向后退走。

　　他二人的表情神态，并未显得有多喜气洋洋，但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却从他们的眉眼中、行动上，明明白白地向外传递着。

　　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着的双手上，李萍心中微微一动，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无缺轻轻握在掌心的左手，心跳不由得快了几拍……

　　恰在这时，峨嵋神锡道长喝道：“站住！”

　　花无缺、李萍双双立定。

　　趁着场内诸人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到他二人身上的档口，小鱼儿牵着铁心兰退至一个偏僻少人的角落，留下看戏。

　　“敢问足下何人？”神锡道长又问。

　　这少年的一手暗器功夫委实太过惊人，比功夫更令他震惊的，则是少年的年纪！如非必要，神锡道长并不愿与之为敌。

　　“敢问道长问的是哪一位？”李萍笑眯眯的反问。

　　闻言，神锡道长微微惊愕，看此三人登场的架势，他原先只道是某个隐逸世家的公子哥儿，带着新婚妻子和一名小丫环外出游历，赶上热闹了，便跟着来凑一凑。谁知出面应对的，却是少年身边娇滴滴的年轻女郎——她尽管做了男装打扮，可行为举止却没有丝毫遮掩。况且，这么精致漂亮的女人，又哪里会让人错认为是男人？

　　难道，她才是三人中真正的话事人？

　　“姑娘。”神锡道长抱拳一礼，“这间乃是我峨嵋派历代掌门人厝灵之所，三位若是友非敌，还请速速离去！”

　　李萍笑道：“在下亦不愿令道长为难。我们带着移花宫的友谊而来，此行，正是为了助峨嵋平息此事，渡过劫难。”

　　移花宫！

　　神锡道长面容惨变，待要开口解释，却又及时醒悟过来。

　　移花宫，他们怎么可能来自移花宫？

　　且不提“移花宫中俱为女子”这条江湖中人尽皆知的常识，这女郎身上，分明还套着那少年的外衫——郎情妾意，好不恩爱！

　　移花宫人，怎会如此？

　　“哪里来的小女子，好大的口气！”神锡道长怒极反笑，轻弹手中宝剑，决意一战。

　　掌门这一声怒叱出口，素来眼高于顶的峨嵋弟子，哪里还忍耐得住！霎时间，两道剑光如青龙般交剪而来，直刺李萍的胸腹。

　　李萍恍若未觉，呆在原地，动也不动。

　　铁心兰松开了小鱼儿的手，着急道：“你等着莫动，我……”

　　小鱼儿两眼一瞪：“要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只听剑击之声不绝于耳，不单出手的二人被打落长剑，其余峨眉弟子的数十柄长剑，也一齐落在地上。众弟子一个个捧着手腕惊呼后退，心里却还是糊里糊涂，仿佛是在做梦似的。

　　小鱼儿一生从未见过如此迅急的身法，更想不到世上有如此迅急的出手！以他的眼力，甚至都只能看见那少年公子曾原地消失了一瞬，只身闪入剑光之中，转瞬便即回归。

　　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在铁心兰面前吹嘘：“看吧，我一看便知，这位姐姐怕死得很，她敢站着不动，必定有所依仗。”

　　这话小鱼儿说得并不大声，可在这人人屏息的时刻，他的话，还是清晰无比的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小鱼儿早已注意到，那位怕死的姐姐，看似一直漫无目的的四下张望，可眼神转来转去，却始终不离他的左右。听了这话，不只那姐姐笑弯了眉眼，首次毫不避讳的打量过来。连那娘娘腔的公子哥，都忍不住微微扭头望了他一眼。

　　小鱼儿朝他笑笑，那娘娘腔的公子哥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小鱼儿便转而朝那姐姐皱了皱鼻子，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那姐姐随即噗嗤一笑。

　　公子哥听到笑声，几乎立时便将头转过去，再也不瞧小鱼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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