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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父亲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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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阳光没有夏日那么猛烈,却也不似冬日那般清冷。梨白望着斜卧在院角那棵合欢树上的少年,眨了眨眼。
细碎的光洒在少年的身上,云鬓斜飞,眉目如画,微眯的丹凤眼中盛着化不开的笑意。
嗯,真是个经典的相遇桥段啊!
梨白自顾自地欣赏着美人,顺便思考了下故事走向。
“丞相府的小姐,都像你这样吗?”苏珩见梨白望着自己陷入了放空状态,不禁有些好笑的出声。
“嗯?”梨白闻声回过神来,脸上浮出不解的神情。
看着梨白有些怔愣的表情,苏珩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姑娘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台阶上,还将长辈耍得团团转,该说你是聪明过头了,还是太不检点,不够知书达理呢?”
嗯?不检点?有这样说女孩子的么?看这人倒是长得不错,没曾想也是个口下无德的。
而且,他之前叫自己什么?孩子?他看起来也不过就十八来岁吧,自个儿毛都没长齐,居然还敢叫她孩子?
“检点?这位,公子?古人云,君子修身养德,以身作则。如今公子这作壁上观,口中伤人之举,莫非能称得上君子?谈得上检点?”梨白完全忘记了古代计算年龄的方式与现代不同,才十二岁的她,对于接近弱冠之年的苏珩而言,确实能称为孩子。可这时的梨白却被苏珩的话惹恼了,只顾着反将对方一军。
苏珩眼中流光微转,似乎对于这一番话有些讶然。
望着眼前仿若带着刺,张牙舞爪地怒视自己的人,苏珩一瞬间想到了炸毛的猫。还真是,可爱呢。
眼角微挑,他清声说道:“本以为不过是个不懂礼数的丫头,没想到,倒是个有见识的,这般的牙尖嘴利,今后倒不知会是个什么骄矜的性子。”
“你——”没想到自己的反击会被轻易化解,梨白一时语塞。
正想继续发难,扳回一局,一声“老爷来了!”却是硬生生断了梨白的念头。算了,当前,最主要的还是先处理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吧。这听墙角的,就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嗯,衣服完好,面容正常,没有抓痕,这样去见这个所谓的父亲似乎不是很失礼。
旋身拉开门栓,再跑回台阶前坐好,梨白继续两眼放空地望着天上,一副呆楞的模样。而屋内的人早已被各种突发情况搞得晕头转向,一时也未曾察觉梨白打开了门栓,还是自顾自的尖叫,躲闪,拉扯着。
还未踏入院中,殷泽便听到了嘈杂的声响,夹杂着女人的哭号,瓷器碎裂的声音,甚至还有狗叫声。饶是一国之相,曾经面对敌国圣上也面色不屈,处惊泰然的他,此时却也错愕不已。
眼前行礼的丫鬟神色慌张,低垂的眼角似乎有些紧张的抽搐着。那句高声通报自己可是听得很清楚呐,看来,那不长眼的二夫人真的应该好好管教一番了啊。
顾不得向身旁的人打招呼,殷泽快步走进院中。
三月春光正好,台阶上坐着的人,稚气未脱,眉眼却已出落得别有风情。素衣朱唇,袅袅云鬓,恍惚间,一如多年前那个浅笑盈盈的女子。
只是,这双眼却是无神呆滞。
殷泽微微蹙眉,怎么回事?不过半月未见,梨白怎么就变成了这副痴傻的样子。先前虽不说有多聪颖,可好歹见着自己还会畏缩着行个礼。如今这目空一切的状况是个怎么回事?
殷泽将视线转向喧闹的屋内,眉间戾气快速的一闪而过。
一片哄闹中,二夫人尖细高亢的声音很容易就辨别出来了。
殷泽不禁厌恶地抿起了唇,抬手摸了摸梨白的头,迈步上前,伸手推开了门。
屋门甫一打开,一只鞋便被扔了出来,直直的打在了殷泽身上。
望着眼前混乱不堪的景象,殷泽顿时怒从中来。
“都给我住手!”
房中的人顿时停住了动作,呆愣着望向发声处。
“啪!”
一个茶杯从二夫人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老,老爷……”二夫人一脸惊恐地望着门口满脸怒容的殷泽,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老爷本就对她不喜,如今她又在这清音院里生事,那几乎实质的怒火不禁让她心中一颤。
“老爷,老爷,不,不是的,你听我说……”
“不是的?那是如何?听你说?好啊,我今天倒是就听听你这泼妇能说出些什么来!平日里你骄纵无理,随意责罚下人,如今居然还闹到姑娘家的闺房里来,这成何体统!”
殷泽愤怒地指责着眼前一脸惧意的二夫人,说到最后竟伸手狠狠拍向门框处,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说来这殷泽也算是难得的文武双全之才,只是他平日里一副儒雅打扮,众人倒也就对他的身手少了几分关注。
那边假装发呆的梨白正偷偷观察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爹,从她的记忆中,可以看出这个爹对她还是蛮关心的,只不过曾经的殷梨白似乎总是对他抱着一种畏惧心理。她不像她大姐那样会对这个爹表现出女儿的温情,也不像她大哥,身为男子,自当能跟父亲恩深孺慕。面对殷泽,她总是那样不远不近的,有时甚至会避开他刻意的亲近,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也就那样不咸不淡的。
现在看来,这个爹似乎挺重视自己的,或许是托了自己那个死去的娘的福吧!
在殷泽的盛怒之下,二夫人哆嗦着也没能说出几个字。
看着跪在地上畏畏缩缩,发髻凌乱的女子,殷泽更是一阵反感。
“古来,女子善妒便为人不耻,如今你更是不守妇道,扰乱后宅安宁,此等没规矩的妇人,我相府如何能容得下你!”
屋内,殷泽正在大发雷霆,屋外,梨白却是被一道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那确是个俊朗的男子,比之刚才那个少年的随性,则是多了份雍容华贵之感。
二十二三岁的年纪,神色淡然,眉宇间的一抹深沉却陡然破坏了这份外在的平和。
又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呐!
梨白无神地瞥着前方踏进院里的人,不动声色地想着。
眼角滑过一抹白,是苏珩。
苏珩的身影掩在层层叠叠的枝叶间,若不是梨白一开始就知晓有这么个人在那儿看戏,还真发现不了。
还以为这个没礼貌的人已经走了呢,原来还在啊。
视线相交,望见苏珩眼中的调笑,梨白默默给了他个白眼。
“小白,你怎么坐在这里呢?会受凉的……”
正当梨白和苏珩眼神交战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略有些清冽的嗓音。
小白?等等,这是在叫谁?难道是她?
声音的主人见没有回应,便又开口道:“小白,你怎么了,莫不是今日离哥哥没给你带礼物来,你不高兴了?”发声源就在身前,梨白微微回转过头,看见了先前还在院门口的人。
还真是叫她啊!小白这个名字也真是够了,怎么听得那么像某种人类的好朋友呢?
还带礼物?难道我们很熟么?
等等!梨白瞪着一双看起来呆滞万分的眼,盯着眼前的人陷入了沉思。
离哥哥?
难道是那个四皇子,文梓离?
可是,似乎,有什么说不上来的地方很奇怪啊。
文梓离,莫岚王朝最备受皇帝喜爱的四皇子,三年前一纸圣书将梨白赐婚于他,当时世人皆叹这好好的一个青年才俊就这样被一个甚至来历都不明的拖油瓶给占了。倒是这文梓离自己没有多大的反应,有时候还会带些小玩意儿来看看她这个所谓的未婚妻。但说来梨白也有三四个月没见过他了,他似乎被派到个什么地方暗访了。
曾经的梨白似乎对这文梓离挺亲近的,不过也仅限于对哥哥的敬慕之意,而这文梓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梨白就有点琢磨不透了。要说这文梓离长得也不错,而她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莫非这是个萝莉控?
想到这一点,梨白看向眼前人的眼光不禁带着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