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那座山》灿然珊华

3、耗子同学的风流史

　　小学过得飞快，我总是在每个学期的心开始感慨一下昨天好像还是入学那一天转眼就已经几年级了云云，然后就发现这一学期就过去了。
　　小学里，我成为了所谓的大队委员，上了五年级每个礼拜都会去司令台上主持升旗仪式。安定浩同学则成了老师严重的问题小孩，扯前面女生的辫子，抓虫子吓人的事情没少干，老师们自从某一次知道我我是他的小侄女之后看着我俩惊人的差距，对于耗子越发越恨铁不成钢，我却暗自庆幸着幸好自己没有留长头发扎辫子。
　　不过好在，虽然耗子是闹腾了点，但是好歹脑子还算不错，小升初的时候着实给力了一把，和我考进了同一个班，当然我在成绩单上的前五名，他在后五名。
　　和我同样在前五名的，还有韩莉梅。
　　小韩同学挺内向的，当初我正因为耗子三两天来一次的老师办公室之旅而搅得心烦意乱独自回家的时候就在马路上看到了她。
　　同样一个人慢慢地走着，方向又一致，我心里当时简直一下子炸开了花，顿时想冲上去与她拟定未来的同行计划之时，我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
　　我就慢慢地跟在了她后面，然后下面的事情实在是让我控制不住了激动的内心上前与其搭讪了——她家就住在我家的对面。
　　“同学！你是一年级三大班的吧？”看着她就要走到楼道里面了我赶紧冲了上去。
　　“啊？是的……”
　　“同学我们是一个班的耶！”
　　“恩……”
　　“你看我们住的这么近，我就住在对面你看，那里的两楼，左边那间。”我热情地指出了自家的出租屋。
　　“我家住这里一楼，这间……”
　　“以后我们一起上学吧！”
　　“啊？恩，好啊……”
　　“我先回家吃晚饭了，晚上我来找你啊！”
　　“恩……”
　　我就这么搞定了小韩同学。后来上了初中，聊起这件事的时候，韩莉梅笑着对我说：“那天你说话像机关枪一样，我都没怎么反应过来你就跑了。当时我还想呢，以后是不是会多这么一个咋咋呼呼的小玩伴，但是后来却发现你原来有时候话比我还少。”我仔细想了想，应该是那段时间耗子总是不跟我回家让我心里很是郁闷，导致当时的性格都有点扭曲了，认清这一点后我越发越觉得，耗子这个家伙一直都挺对不起我的。
　　上了初中，我的头发终于开始养长了，我也有史以来第一次开始羡慕韩莉梅垂在两边的两根麻花辫，当然那个时候安定浩已经不会再去扯女孩子的辫子了。
　　安定浩上了初中，欺负的对象开始变了，小学是女孩子，初中变成了男孩子。
　　说是欺负，倒也谈不上，那天还是初一的安定浩听说了我们班一个小男生被一个初三的学长敲诈了钱财之后，只身单影的就冲上了楼，把坐在椅子上那个学长摁在地上结结实实地一顿胖揍，结果事情捅大了被叫到了校长室。
　　那个学长貌似在社会上还有点关系，过了没几天就在放学的时候叫了些人，然后气势汹汹地来到我们教室，指着耗子要他出去。
　　耗子很干脆，书包往我这里一甩就要出去。
　　结果这个学长人品很不好，我们一个班的男生几乎全部都跟了出去，剩下的几个跑去了别的班级，结果别的班的男生也来了好几个。
　　咋咋呼呼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出来看着那个学长。
　　学长以及他叫来的人脸一下子都白了。
　　耗子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么高的人气，然后就冲着那个学长喊道：“这下子我们人多，我也不欺负你们，我跟那个初三的单挑，你们都走吧。”
　　学长叫来的那些相视几眼，连招呼都没跟他打就直接跑了。
　　然后学长就和安定浩同学开始单挑了。不得不说，耗子长得挺高，从小到大都是山里面蹦来跑去的野孩子，打架这事还真是不怎么含糊，跟那个学长大战了几分钟，就脸上挂了点彩脖子被挠破了点顺利地把学长踩在了脚下。
　　再然后，耗子就出名了，出名到什么地步呢，开始有小姑娘给他递情书了，而且大多数都是从我手里递出去的。耗子在烦不胜烦之后告诉我，以后有这种情况请直接垃圾桶，我怎么会乖乖地扔了呢，于是我和小韩同学偶尔枯燥的学习生活也有了一些肉麻至极的情书能够给予一定的提神醒脑的作用。
　　其中最疯狂的一个女孩子叫做王梦琪，这丫头比我和耗子都要小两届。自从听说了耗子的光荣事迹之后，开始锲而不舍追求之路，当年她的情书看得我和小韩一阵鸡皮疙瘩，我至今还记得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亲爱的浩，请允许我这么叫你，你的事迹是如此辉煌，道听途说的我都忍不住为之惊叹，你鲜明的英雄形象在以深入我心，请你接受我吧！我愿意用我的青春和你一起创造我们的未来！
　　小韩倒是还好，我看完了以后不停地咋舌：“这姑娘太豪迈了！估计耗子未来的日子会不得安宁啊！”
　　结果就不幸被我言中了，之后在打听到我是耗子的小侄女之后就天天跑来我们班和我套近乎，然后朝着耗子暗送秋天的菠菜。耗子看到她就烦，每次看到她跑进我们班的时候都皱着眉头跑了出去，然后王梦琪就开始哀怨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妹子发现小尾巴计划不行了，紧接着就是开始每天早上来教室送早饭。一个礼拜不重样，从包子到面包到油条到烧饵块最后到饼子外加杯豆浆。这些早饭耗子倒是来者不拒，然后含糊不清道：“你记一下这些东西多少钱，回头帮我送回去。”
　　“我的跑腿费呢？”一杯豆浆递了过来。
　　“别以为一杯豆浆就能收买我。”
　　“你还要什么？”
　　“以后的包子豆浆统统归我。”
　　“臭丫头，那小妞只会买豆沙馅的就是你干的吧！”的确是我偷偷透露的豆沙，不过豆沙包子是我的最爱，至于耗子，喜欢的是肉包子。于是我就以这种方式拿到了每周一次的免费早餐，虽然似乎有点不太厚道。
　　王梦琪倒也是一根筋的姑娘，这种坚持不懈的行为一直到了我们毕业考。
　　那年中考我们考完了最后一门，梦琪小朋友就在门口等着了，这回耗子没有看到就躲，而是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我和小韩一愣，随后就看着耗子走在前，小梦琪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要不要跟你妈说你不会去吃晚饭了？”
　　“不会很久，你们等等我。”
　　小韩同学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这两人离去的背影：“王梦琪这是要修成正果了？”
　　我撇了撇嘴：“谁知道呢，不过这个臭小子可没这么容易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事后等到韩莉梅成为了我的小舅妈之后，再一次软磨硬泡之后问出了事情的经过。耗子那天找了个地方，直截了当地说：“你看到我侄女旁边那个姑娘了没有，我喜欢她很久了，所以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小梦琪一开始不信，耗子接着打击：“不是你不好，你说吧，你一个姑娘，这么老是扒着我一个不放害得我都没办法跟喜欢的姑娘表白，你说我能不烦你吗？”然后，据说然后小梦琪就不再缠着耗子了。
　　我对此感到不解：“怎么可能这么方便？”
　　“我当时拿了封情书给她看，是写给小梅的。”
　　“当初你真的喜欢上了小梅？”
　　“额，当时没有，不过那封情书倒是真的后来给了她。”
　　“……”
　　“我貌似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觉得小梅似乎真的挺好看的。”
　　“……”
　　“文文雅雅的让我感觉很好。”
　　“……”
　　我顿时觉得，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贪那每天一杯的豆浆和那每周一次的包子了，弄到最后都是孤孤单单地被这两个人抛弃独自回家，实在是没有长远目标吃亏了一大把。
　　不过后来这件事被小韩同学知道了，结果她发了一大通火，一个礼拜没有理耗子，理由就是：当年居然拿她当挡箭牌，还把情书给了别人看，实在是不可原谅。小韩看着柔柔弱弱的性格，发起火来倒也是毫不含糊，没有什么夸张的大骂特骂，就是把人晾在一边爱理不理，这一招对耗子尤其好使，每次都把他吓得跟煮久了的饵块一样，在锅里看着还是完整的，筷子一夹，就碎得用漏勺也撩不起来了，软得一塌糊涂。打起人来不含糊的安定浩，也许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算是看明白了，以后的安定浩绝对会被韩莉梅管得死死的，妻管严也是当定了，心中不免觉得，对于舅外婆也是一个好交代，因为耗子在她眼里是个欠管教；而耗子未来的日子注定痛苦并快乐着，我觉得，对我也是一个好交代，因为我总觉得耗子这个家伙一直都挺对不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