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界》花留晚

1、楔子季子慧眼明真身 锋芒初显露

　　洛阳城，府衙内。

　　尉迟如风略显无力地抬眼看了看对座的所谓苏秦，忍不住低头自叹，心想，战国时期合纵家？套用的这个名字，真是……唉！令人大失所望。
　　彼此相对无言，均自酌自饮，饮的是清茗一杯。
　　看一眼对方杯中清茶，其饮质感稍劣，是为市面下等茶也。

　　“尉迟小公子，在下脸上是否有脏污？”尉迟如风一抬头，便对上苏秦的眼睛，慌乱得立刻错开眸子，双手交叠，一副惊惶的样子。

　　原是尉迟如风不得不避其锋芒。
　　但见苏秦单手携壶，于流水潺潺中打破了这表面的平静。
　　“没，没有。苏师爷，您误会了。”尉迟如风低垂眉眼，不禁口中喃喃，“容止也不过如此。”
　　苏秦反倒放下了茶壶，“在下乡村野夫惯了，还请尉迟小公子不要介意才是。”
　　气氛又重归于这诡异的宁静。

　　尉迟如风正思索着这苏师爷说的话，忽然，一个疑问跃进脑中，惊出他一身冷汗：苏师爷是如何知晓自己是尉迟府……？
　　苏秦将尉迟如风的表情尽收眼底，“尉迟姑娘不必介意，在下只不过是断案有一手，养成的习性罢了。”苏秦搁下杯子，动作潇洒自如、流畅，竟是英气勃发。
　　原是自己慌忙间，竟脱口而出腹中疑问。苏秦……竟识破了自己的女子身份！此人不简单！怪自己方才轻敌了！
　　被拆穿了伪装，只好陷于被动的境地。但尉迟如风却好整以暇地直视苏秦，全无适才惊慌失措的模样。
　　气氛顿时有如掀起巨浪，暗涛汹涌。
　　“A Secret Makes A Man Man？”见苏秦许久不说话，尉迟如风试探性地开口。
　　只见苏秦眉毛压低、聚拢，右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左手夹腋下。这个典型的动作……
　　果然，苏秦没有听懂。
　　尉迟如风沉思良久……
　　苏秦终于开口了，“在下，要与尉迟府大小姐您，谈一个条件。”
　　******
　　次日。
　　同样的地点。
　　苏秦落座侧位，红雕木桌上，仍是青花晕染的瓷壶。
　　苏秦看到来人，放下茶盏，疾行趋前，“原是方老先生，近来可好？”
　　方乾本有些不耐这锋芒毕露的年轻人，但表面功夫是必须做得的，“好，苏世侄，别来无恙？”
　　“季子安好，承蒙老先生挂念。”
　　两人均落座侧位。

　　苏秦左手重拾杯盏，在唇边细细品味，流连忘返。
　　方乾本就与苏秦互看不惯，此时看苏秦正细品劣等茶，顿时胃里一阵翻腾，讽道：“季子可是与我同为幕僚，这外面都传出火烧眉毛的事也不见得世侄焦急，怎的在这里喝起茶水来啦？”
　　苏秦知是方乾讽刺他身居高位却一无是处，缩头乌龟，便就不去理会。
　　方乾一哂，连胡子都要翘上天去，仍不忘再加一句：“看季子这身子骨，怕是尉迟家不会让大小姐嫁予你罢！女人似的，没骨气！”
　　这确实是惹恼了苏秦，他放下氤氲在口中的茶杯，反讽道：“是吗……怕是令郎……”众所周知，方乾的儿子方弘毅，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
　　方乾想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怒从中来，越看这苏秦越不顺眼：脸色黝黑、骨瘦如柴，像是几顿都吃不饱的样子；偏偏穿着白色袍衫，更显得肤色蜡黄！这种不知恩义的小人，切，给我提鞋都不配！
　　当然方乾只是心里想想罢了，若是真说出来，他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谁不知道包大人对他青眼有加！
　　“黄毛小儿！”方乾大骂一声。

　　包大人进屋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方乾气得吹胡子瞪眼，苏秦却在那里悠然品茶，不过细看苏秦指骨泛青，也是极力隐忍。包拯微一笑，把屋内一切尽收眼底，不露声色。
　　苏秦正自顾自地省着闷气，倒忘了包大人一事，抬眼看到早已进大堂来的包大人，自知失了分寸，疾趋揖，赔罪道：“包大人远道而来，季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快请起！”包拯扶起苏秦，笑道，“若不是有你，许多大案都破不得，还需客气什么，快坐下。”
　　反观刚才还在趾高气扬的方师爷，连忙赔罪道：“方才只不过是同世侄开开玩笑罢了，包大人别介意！”说罢就要向地上伏去。
　　包拯也不介意，连忙虚扶起方乾，方乾也就势站起，“方师爷德高望重，包某受不起啊！”
　　方乾动作一僵，这话确实说得不大妥当。

　　包拯到主位上落座，咳了一声，进入正题。

　　“这一次的案件非同寻常，涉及我们六扇门的胡六娘……这件事不方便我们府衙正面处理，”包拯咳了咳，又道，“其实，我对这个案件了解的就只有这么多，我想请你们两个给我出出主意。”
　　方乾眼里精光毕露，沉思许久，禀道：“不知大人可否请到朝廷旨意。”
　　包拯眉头一皱，“前几日皇上与我闹了矛盾……。太后那边…也不好说。”
　　诡秘的宁静。
　　包拯眼睛一转，碰巧看到了苏秦嘴角弯起的笑容。
　　苏秦抬眼一瞧，四目相对，顿时心有把握。离座甩袖，潇洒自如，禀道：“先将胡六娘收押……”
　　闻听此言，方乾甩袖一瞪，“这岂不就是我…六扇门承认胡六娘行凶偷盗了？”
　　苏秦闻言低头一叹，颇有“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之态，也不生气，道：“两位且听我讲完，再作疑问。”
　　“收押后，静等审讯，以表明我们六扇门绝不涉足此事；第二，朝廷定会委命大臣彻查此事，绝不可从中掺假；第三，除了朝廷上的人，难道就没有一条路可走了吗？”最后一条可谓是醍醐灌顶，经苏秦一点，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确实，包拯和方乾仅仅想到了皇权处，而忘记了“处江湖之远必忧其君”的道理。
　　“季子，可有什么好人选？”包拯双眼发光，右手摩挲着太师椅的扶手，惊喜地问道。
　　方乾也是眉头一挑，“颇感兴趣”的样子。
　　苏秦微微一笑，点头道：“确实有一个不二人选。”
　　“说到世家……不会是那个硬要嫁给你的尉迟家大小姐吧，世侄？”方乾捋捋花白的胡须，意味深长地瞧了苏秦一眼。
　　“没错，当然……不是她，她和尉迟家只不过是明面上的摆设罢了。”苏秦微眯双眼，以掩饰眸中利光。
　　“哦？世侄所说的‘不二人选’，到底是……？”
　　“天下第一情报组织——丐帮。”
　　江湖，又少不了一场纷争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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