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真相 ...
-
很长时间了。
莫止栖总是一个人在厨房做一人份的饭，然后默默的在餐桌的角落坐下吃饭，顾承央就和莫止析在不远的地方嬉笑打闹，偶尔，他能从莫止析眼中看到深藏的厌恶，他知道自己也一样，这是一场角逐，为了莫止栖而发起的角逐。
伤害莫止栖是他们唯一的默契，总是挑选莫止栖能看到他们的地方，顾承央想证实莫止栖对他的爱护，莫止析也一样。
直到莫止栖的目光终于从直白的痛苦变成绝望，他再也没有用羡慕的眼神看过他们，他好像有一个自己的小世界，除了最亲近的人谁也进不去，他总是一个人来去匆匆，回到家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房间，那时候顾承央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莫止栖不在的时候，他和莫止析就各做各的，偶尔被莫止栖看到，便理解成是他和莫止析的默契。
爱一个人，却把他越推越远，顾承央知道，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傻的人了。
莫止栖清瘦的身形在厨房忙碌着，即使是忙碌，莫止栖依然不紧不慢，和他看书一样，喜欢把书摊在膝头，一页一页认真的看。
顾承央禁不住想象莫止栖画画时的样子，莫止栖从小爱画画，一直想走术科，他都知道，所以从小就严格的督促莫止栖的学习，希望莫止栖能考一个好的专业课成绩，小时候，莫止栖喜欢给他看他画的画，他也不吝啬赞美，后来他逼自己不再光明正大的看了，莫止栖也就不再给他看了，从那以后莫止栖没有在他面前画过画，他只能想象着他画画的样子自己偷偷去找，可是莫止栖竟然换了房间的门锁，窗户永远锁着，就连电脑都清理的干干净净，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往事纷呈，顾承央的头有点疼，他撑着额头，依然坐在沙发上，不敢轻举妄动，进门的时候，他就看了莫止栖的居住环境，还不错，曾经那么伤害止栖，可是现在失而复得，他已经不忍心止栖再吃一点苦。
“顾先生，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将就着吃吧。”莫止栖把两碗粥放在桌上，平日里自己吃，他会做一些小菜，但是今天顾承央在，他没有心情。
顾承央低头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粥，白色简易花边的瓷碗，白色的瓷勺，多少年来，莫止栖再一次把亲手做的饭放在他面前，他眼睛一热，连忙眨了眨眼睛，一定是粥的热气太浓了。
“止栖，”他说：“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客气。”
莫止栖低头专注的喝粥，不说能，也不说不能，顾承央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也不再说话，他能吃到莫止栖做的饭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事实上，他担心过莫止栖根本不会让他进门，他勾了勾嘴角，他的止栖还是心软。
挂在墙上的钟表走的飞快，莫止栖用的是中碗，顾承央一天没吃东西，可还是吃的很慢，莫止栖没有多煮，快或者慢只有这一晚，他再不情愿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莫止栖吃完以后，很有礼貌的等他，几分钟后，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顾承央站起来跟进去。
“顾先生还是出去等吧。”莫止栖打开水龙头，带上塑胶手套。
“止栖。”
“不要叫我止栖，”莫止栖突然侧身说：“我叫莫知其。”
“止栖，是不是有八年了，我没有吃过你做的饭，可是，是不是你做的，我一尝就能尝的出来，你真的还要骗我吗？”这就是他的目的，莫止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他就逼他承认，因为莫止栖一天不承认自己，他就一天不能真正的接近他。
莫止栖脸色不变，洗了碗又洗干净手套，用镊子夹起来晾起来，坚定的说：“没有什么骗不骗，我就是莫知其，莫止栖已经死了。”
莫止栖死了这三个字无情的戳中了顾承央，眼中悲哀的神色一览无余，“止栖，不要再说你……”他再也不能承受一次了。
“死了就是死了。”莫止栖依然不为所动，他知道顾承央这次来的目的，他太了解顾承央了。
“那季凌风呢，”说到季凌风，顾承央神色狠戾，“你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是恋人关系，他已经知道了你不是莫知其对吗？还有罗迦南，我知道他不是莫知其的朋友，那就只能是你的，还有你的绘画才能。”
“不用说了，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是莫知其，你最好不要对季凌风和罗迦南有任何想法，我拼了命也会保护他们，别动他们，这是警告。”莫止栖拿着一块抹布擦桌子，说的漫不经心，但是顾承央知道他是认真的，莫止栖认真起来的气势连他都怕，他突然感到一丝愤怒，莫止栖想保护季凌风和罗迦南，他早就知道没有他，早就没有他了，可他还是愤怒，他冰冷的视线投向客厅深蓝色的茶几，强忍住内心的破坏欲，他不能动那两个人，否则他会彻底失去莫止栖。
“你承认了。”
“什么。”
“你是止栖。”顾承央靠近了些，这种姿势给人压迫感，但是又不敢靠的太近，因为莫止栖一定会排斥。
“我是莫知其。”果然，莫止栖后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不紧不慢的擦完桌子，又回到水池洗抹布。
顾承央脸上透着喜悦，莫止栖对他行为的应变，正说明了对他的熟悉，这是莫止栖在用行动告诉他，他就是莫止栖。
“为什么你要这么坚持，只是一个名字而已，”顾承央又往前了些，“为什么那么坚持用莫知其的名字。”
这次莫止栖没有后退，反而靠近顾承央，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可是顾承央宁愿他什么都没有听到，莫止栖的声音带着不熟悉就不会察觉的颤音，顾承央知道他在努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你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因为知其死了。”
顾承央的表情僵硬在脸上，一刹那心如死灰。
莫止栖转身背对着他，声音冷淡，“你走吧，别再来了。”
一个小时以后，顾承央在汽车司机们杂乱的喇叭声中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下车漫无目的走路，他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开车，好几次差点撞到别的车，要不是对方躲的及时，他随时可能已经出了一场货真价实的车祸。
周围人流涌动，初到夏日的天气，他却觉得浑身冰凉，直冷到心里。
起初他不明白为什么莫止栖重生以后像换了一个人，因为以他对莫止栖的了解，不会对他冷淡至此，他很肯定莫止栖还爱他，可是他也明白莫止栖不愿意再和他有关系了，他不敢相信，因为他百思不得其解，总还存着那么一点希望，现在，他才明白莫止栖是真的不愿意和他再有关系了。
他想起莫止析莫止析发疯的时候曾经说：“如果我哥知道你为了他藏起一个人，还差点害了人命，他会怎么想你，你可是他的小哥……”
他不是差点害了人命，他是已经害了人命。
顾承央猛地挥出胳膊打在墙上，手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像感觉不到似得。
原来如此。
莫知其死了，如果不是莫知其死了，莫止栖也回不来，他们那么像，所以莫止栖才会有契机占用了莫知其的身体，因为契合，也因为莫知其死了，这是必须的条件，一个身体不能容纳两个灵魂。
他太看重莫止栖的回归，竟然忘了去想莫止栖为什么会回来，他真的害了一条人命，止栖真的不会原谅他了，这么大的负担，一条命债，竟然是他亲手给止栖背上的。
他们之间真的完了，别的不说，单单一个莫知其就已经让他们避无可避。
酒精顺着喉咙火辣的咽下，顾承央被呛的咳了几下，这酒有劲，辣的很，他仰头一口喝下，又倒了一杯，平时和客户喝酒，他总尽力拖延，酒精这东西喝的越急醉的就越快，可是现在他只想醉，有多久没用酒精麻痹自己了，他端着酒杯搂过酒吧昏黄的灯光看着过往的人影，头有点晕，他掏出手机给阿伟打了个电话，让阿伟一个小时候来接他，就控制不住昏睡了过去。
苏安娜从酒吧的阴影中走出来，到顾承央身边坐下，双手留恋的抚摸着顾承央的脸，顾承央睡的很熟，没有一点知觉，片刻后，她把顾承央扶起来安顿进车里，对司机说：“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