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时光狼狈为奸》莲佛

6、皑皑

　　织本泉奇异的好心情一上午都没怎么改变。所以就连最讨厌的算术课也变成了哼着小调看课本的美好时光。

　　清水夏纪似乎害怕织本泉刚刚被人欺负了会有不好的念想于是一下课就离开教室到了对面的教室里。

　　事发的原因很突然。清水夏纪看见越前龙马和织本泉头对头卿卿我我旁边还跟着一个木村辉一搅合着。

　　当然事实是越前龙马表示织本泉这道题写错了织本泉在恶狠狠的反驳。木村辉一演算了一遍发现这两种方法其实答案一样。而且重点是答案都错了。

　　但是清水夏纪离得这么远绝对不可能听到他们此时的对话，于是清水夏纪腿软的坐在地上，腿无故的往右边瘫倒。刚好有同学搬着教材器具过来被清水夏纪绊了一跤。

　　清水夏纪抬头时就看见硕大的圆规尺朝自己的眼睛砸过来。

　　“扑哧。”

　　织本泉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是一片窜逃和尖叫的声音。清水夏纪倒在地上，两米开外是半只手臂长的鲜血淋漓的圆规尺。

　　“夏纪。”织本泉想要起身被来人一把按了下来，随即织本泉的眼睛被一双手给捂住。没有多少感觉，织本泉从头到尾都是愣愣的丝毫没有反应。只是觉得有源源不断的热源从那双捂着眼睛的手上面传过来。

　　是少年温和的声音。

　　“别看，别怕。”不同是少年平时训斥同学的飞扬跋扈的声音，很小声的很小声的在耳蜗中流过。

　　织本泉点点头。

　　当眼前一亮手撤下来的时候织本泉已经坐在医院诊室门口了。身旁是穿着黑色外套的神原拓也。

　　织本泉抬眼瞧了瞧自己的帽檐再回过神来。

　　”发生什么了？“织本泉回头问话。

　　”清水夏纪左眼的瞳孔被圆规的尖头戳穿了，现在在装假眼。“神原拓也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同织本泉讲述这个事实，”别难过，清水夏纪表示她会尽力去习惯的。“

　　”。。。。。。“织本泉想象着当时的画面警觉胃酸上涌，“我去一下洗手间。”

　　“没事吧？”

　　“嗯。”织本泉撑起身子来走到了洗手间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可惜只吐了点泛酸的液体。织本泉摸了摸腹部，越来越疼痛了。每个细胞都清晰的叫嚣着自己的存在。

　　织本泉打算用凉水敷一敷脸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身后有人。

　　“越前？”

　　“嗯。”

　　“你不去看夏纪吗？”

　　“下次不会和你争题目了。”越前龙马哑着嗓子回话。

　　“嗳，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越前龙马颓然的撇过脑袋，眼睛死死的盯着昏黄灯光下照在惨白的地板上的自己混成一团的影子。

　　织本泉像是明白了什么，连脸都忘记洗直挺挺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你去看看清水吗？已经好了。”神原拓也看着织本泉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起她会不会憋出病来。

　　织本泉吞吐了半天还是挪到了病房门口。清水夏纪的眼睛已经包扎好了。少了一只眼睛走路平衡取东西的距离都有了很大的影响。清水夏纪就在宽大的病房里面一个人摸索着一跌一撞的走路。织本泉没有进去傻乎乎的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磕磕绊绊的人。

　　走累了的清水夏纪回椅子旁边丝丝用手丈量了一下位子和自己的距离才放心的坐下去，一个落座的动作清水夏纪做了整整三分钟。似乎是有点渴了，清水夏纪伸手想要去拿水杯，手去拿的时候没估计好距离。

　　“嘭。”的一声纸杯子被打在地上撒了一地的水。

　　织本泉还是没忍住站在门口呜咽着呜咽着。然后措不及防的对上了清水夏纪的眼睛。

　　一只墨色的瞳，干净漂亮，没有什么情绪。清水夏纪歪着脑袋看织本泉泪流满面。

　　“你怎么就那么爱哭呢？”

　　“。。。。。。”织本泉愣在原地。

　　“你说为什么我总是看见你在哭呢。”

　　“。。。。。。”

　　“你说明明你都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为什么你要哭我要丢掉一只眼睛呢。”

　　“。。。。。。”

　　“尽人事待天命。”清水夏纪咧开嘴笑的很漂亮。织本泉凭着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至少可以确定现在的清水夏纪是真的很开心的在笑。一点也不讽刺。

　　“夏纪。。。。。”

　　“一只眼睛换他的坦白。你说是不是很公平。“清水夏纪的那个他显然指的是越前龙马。

　　”坦白了什么。“

　　”网球比我更重要，可是他不是对我没意思。“

　　何等残酷地回答。不是没有意思。那什么叫做有意思。把她放逐到黑暗中然后仅给予一盏快要燃尽的油灯就要她一人坚持走完全程。

　　“你怎么说。”

　　“我告诉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当他听到我出事的时候即使是在比赛也会放下球拍赶到我身边。”

　　织本泉定定的看着清水夏纪，只是觉得她在以前似乎把清水夏纪小姐看得过于软弱了。但是听到这样的语句总还是有些难过，你让自小到大光环缠身活的比谁都骄傲的夏纪小姐放下自己的面子去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讨论网球和她自己哪个重要的这个问题。以前不是想想都会觉得要掉价吗。

　　所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清水夏纪看着织本泉又开口，”面子不算什么，你要是只顾着什么狗屁面子尊严那真是好看了。“

　　织本泉应了声表示自己听见了，关门离去。

　　门内的清水夏纪见此刻是真的没有人来了才用手细细的抚了抚自己现在麻药效果逐渐退去的开始隐隐作痛的眼睛。

　　连哭的想法也没有生出几分。清水夏纪笑了笑，躺在椅子上不想再动弹。

　　她不想停下来，好不容易追上他，遇见他，她不想停下来。

　　织本泉出了门，锁上，没听见里面的动静。拉了拉门扣，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着”胆小鬼。“

　　于是便缓缓离去。

　　神原拓也立在不远处的前方。

　　”有时事与愿违，你大可以像疯狗一样咆哮，怨天尤人，诅咒命运，悔不当初……但走到最后一刻，还是不得不安静地放手归去……“

　　织本泉想起来这句台词是上次的那部电影的。那也是清水夏纪推荐给她的。倒好，现在清水夏纪直接滤过了前面几句到了最后。

　　织本泉咬了咬嘴巴，看着神原拓也，终于还是蹦出一句话来。

　　”谢谢你。“

　　谢谢你在刚刚我吓得不能自主时紧紧抱着我，谢谢你在一路颠簸时将我护在怀里，谢谢你给我的双手，谢谢你给我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