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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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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坐在桌边,手里玩着一个翠玉雕的盒子,见到他进来,劈手扔过去,那盒子直冲莫长渊面门,他却全无惊讶,只眼睛眨了眨,那盒子便好像有人指挥一般,临到要砸到他脸上前堪堪停住,悬空顿在他鼻尖前方。
“小荼蘼还是喜欢玩这样的游戏。”莫长渊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伸手自空中取过盒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从来都没有砸到过你,为何不让我一次?”荼蘼的声音中有些沮丧,不过她看到莫长渊正好奇的摆弄着那玉盒,不禁面上又露出有些神秘的笑容:“你猜那盒子里有什么,猜对了就送给你!”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莫长渊将手中玉盒打开,眼睛一亮:“这是?”
“没错,这就是你此行出使大炎的目的,于苏白处求而未得的阡陌草!”荼蘼看到莫长渊狂喜的脸色,心中有些酸酸的:“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那皇妃的名字,以后去了大越,总要见面,我怎么称呼她?”
“荼蘼,谢谢你!我们之间,多的话也就不说了。”莫长渊珍而重之的将阡陌草收好:“她名叫莫青霜,是我越国雷武王莫子廉的女儿。”
“哦?就这样?”
“不这样,还哪样?”莫长渊不解的看向荼蘼。
荼蘼一笑,漫不经意道:“也没什么,只想知道你那妻子人品秉性,我怕你那新婚的小妻子卢雨儿,去了大越不免受气,我们好歹也是同出大炎,我对她怎么也要照拂一二。”
看到一提卢雨儿莫长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尴尬烦恼,荼蘼心中不由畅快,两手拖腮撑在桌面上,直直看着莫长渊又道:“你知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有一日突然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出妖界那年的一件事情。”
莫长渊闻言走近,坐在荼蘼对面的椅子上:“我就知道今日没这么简单,你说!”
“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从狼族的手上救下过一个婴孩!”荼蘼开始回忆那日在千窟洞中的梦境,她有很多的疑问,并且在她发挥联想后,这些疑问渐渐变成了某种可能的事实。
“对,那又怎样?”莫长渊反问。
“那是个女孩,而她现在成了你的妻子。她是北蛮萧太子一脉最后的继承人,你却将她送入北蛮的敌国大越某个皇族的府邸中养大,你偷偷看着她长大,日久生情,随后你娶了她为妻。可她自己并不知道身世,也不知道其实她一直就被养在敌国长大,更不知自己和妖族还有一段血海深仇。我猜的对吗?”莫长渊将那孩子送出妖界之后便也离开妖界,那孩子是二十年前被送走的,而她曾听越国来的嬷嬷闲谈间说起过,莫长渊的正妃,正是不多不少双十年华。这就不由得她不联想,因此做出如下推论。
对面的莫长渊脸色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可能是无稽之谈,也可能我正好猜中事实。无论如何,我很无聊,每天总要幻想一些事情才能打发时间。”荼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是看你的表情,好像我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想怎么样?”莫长渊轻轻问出一句,房中的空气突然凝滞。
“我听炎国的大臣们曾经说过,北蛮这几年连年内讧,几大皇子都在争位,而萧太后专权于前,迟迟压着即位诏书,就是在等太子一脉的后人出现。若非北蛮内部面和心不和,这二十年,大越和大炎也不会有这样的和平日子。可是一个国家不能二十年没有皇帝,萧太后的人也私下散落在各国查找,她始终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会死。或者这样说,她始终不相信自己这一脉会绝,所以直到找到那个孩子为止,她不会停下来!如果我把你妻子的身世告诉她,她其实不应该叫莫青霜,而应该叫萧青霜,她的父母皆是死于妖族之手,你猜她会有什么反应?”
“你到底想怎么样?”莫长渊看着荼蘼的眼睛,眼神渐渐变冷。
“我们一起长大,你认为我会怎样做?是去戳破你拼命想掩盖的秘密?还是去打乱你小妻子无忧无虑的平静生活?”荼蘼睁大眼睛瞪着他,反问:“莫长渊,你认为我会做什么?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输给一个人类女子!我只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有哪里比我好,你为什么一心只认定她,而对一心念着你的我视而不见?”
“荼蘼,你对我,真的是爱情吗?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莫长渊突然长叹一声,无奈的笑了笑:“在我眼里,你不过就像个得不到糖而耍脾气的孩子,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而你对我的感情,就像我对你一样,是难以割舍的亲情,你混淆了亲情与爱情的定义。我和你,就算相隔再远,心中也会时常念着彼此,但那不是爱,那只是一份依恋,一份从小到大的相依为命的情分。”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爱?”荼蘼有些激动:“你都说从小到大一起,在人间的戏文里这就是青梅竹马!我见不到你,我思念你,我见到你,我只想每天跟着你,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算爱?”
“爱,是当你一旦沦陷时,你会患得患失,你会诚惶诚恐,变得不再像原来的自己!”莫长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荼蘼,我的妹妹,我真希望你永远不会爱上什么人,那就不会遍尝痛苦,惶恐,心碎的滋味。爱一个人,你就有了软肋,为了保护这层软肋,你只能从心里长出更厚的铠甲。你会变得像一个刺猬,有时候又会变得像拔了毛的跳在热锅上的猫,无助,可怜,可恨,可笑。”
荼蘼因莫长渊的一番话而震动,她突然有些心疼:“既然你爱的这么辛苦,你为何还要爱?”
“爱如果可以想停就停,那就不叫爱了!”莫长渊被荼蘼的问题弄的失笑:“一旦你陷入爱中,你就是身不由己的。想要保护她,和她一生一世也不够。就像吃下加了砒/霜的蜜糖,明知最后的结局不会好,仍旧为了那一时幸福的甜味而甘愿沉沦。就像我明知人类寿命短暂,她不可能陪我一生一世,我也希望,哪怕多一天也好,哪怕多一个时辰也好,让我在她身边,保护她!”莫长渊看着荼蘼有些懵懂而充满迷惑的眼睛:“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什么是爱。可是总有一天,当爱来临的某一瞬间,你就会立刻懂得。”
“患得患失,诚惶诚恐,蜜糖,砒/霜,听到你这些形容,我想我确实还是不懂,因为除了思念和寂寞,我好像并没有经历那些心绪。但是听你这一说,我倒庆幸自己还不懂。”荼蘼咬了咬唇,有些心疼的看着莫长渊:“为何你会爱上了人类,你以后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莫长渊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感激的看了荼蘼一眼:“你帮我拿到阡陌草,我很承你的情。去了大越,便算是白梓幻施在你身上的幻术消失也无妨,有我在,你便可留在大越安心修炼。只要修成大妖,我便放心让你四处闯荡,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再管!”
“你这语气,像个老父亲!”荼蘼哈哈一笑,好像又回到了琼山时,和莫长渊相处的那种平和心境,她起身随意跳了两步,有些调皮的回头看向莫长渊,想要逗逗他:“人间确实如你所说,有趣!可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很复杂。我从苏白那里得到了阡陌草,你可知我又是用什么跟他去换的?”
“什么?”莫长渊一怔。
“我能得到阡陌草,是因为.......”荼蘼拉长声音,正要说出答案,不妨门口又响起笃笃笃的敲门之声。
屋内的二人同时一愣,没等屋外的守卫通禀,那两扇门就给人一下大力推开。
哗啦,随着大门豁然洞开,一阵冷风夹着寒意袭入屋内,寒风扑面,荼蘼却在看到来人时突然绽放出一个如花般的笑容,她快步走上去,一把将绷着脸的苏白给拉进屋内。
当着莫长渊的面,她毫不客气的挽住苏白的胳膊:“我卖身给他了!”
“什么?”
“什么?”两声惊呼同时响起,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莫长渊豁然起身,对苏白上下打量,眼中带着无限惊异。
“来,正式介绍一下,莫长渊,这是跟我签订了妖宠契约的主人--苏白!”荼蘼朝莫长渊一笑。
“苏白,这位是莫长渊,就是国师大人你之前问过我的,那个让我流泪,我曾今最心爱的男人!”荼蘼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不过他爱上了别人,而我也愿意成全,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善良,只是因为看他为情所困的样子,感到快意罢了。”
荼蘼盯着莫长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从今以后,我有主人保护,而我对你,如你所愿,兄妹相称。”
啪啪啪,一旁的苏白竟鼓起了掌,虽然只听了一鳞半爪,但也差不多能猜到个大概,原本一直绷着的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他一脸赞同的表情:“慧剑斩情丝,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