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Part 5. 跌入谷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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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进入10月中旬后，整个好莱坞也渐渐步入颁奖季的节奏，各地的影评人协会奖项开始纷纷颁发，各大有望入围奥斯卡的电影大片的PR公司已经拉开架势早早布局。
Simon Halls自然而然的忙碌起来，而他却十分享受这一年中最为繁忙的季度，因为竞争的结果往往带来的是收货。对于一个事业正在蒸蒸日上的中年人来说，他几乎快要将全身心都扑到工作中去了。
而就在刚刚渡过了2004年新年的两周后，奥斯卡的提名名单也总算是尘埃落定。在这么一个难得提早收工的午后，Simon看了看刚刚整理好文件准备离开办公室的助理问道，“那小子的工作怎么样了？”
中规中矩的助理只是总裁办的众多助理中的一位，但他却有着不同于老实外表的精明，他自然明白自家老板问得是谁，凡是被老板亲自叮嘱过的人名他总是默默记在心里，于是很快便回答道，“暂时没有起色。”
Simon微微皱眉，心里暗道这都三个多月的时间了不会没有一个角色吧？那孩子虽然稚嫩但在他看来还是极为出众的。
助理自然是察觉到了老板的不满，于是及时的补充道，“据我所知，他在试镜时对自己的身份都是直言不讳了，剧组也有他们的顾虑。”这里当然指的是Matt Bomer的同性恋身份，在这个圈子里这类消息通常传得很快。更何况这位年轻人还是在一个三亿美金的大制作里挂过号的，这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来说简直是一个灾难。
Simon心想真是应该有人好好教教这个小子怎么应对问题，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种应对的方式，但他没想到那个小年轻竟然选择了如此头破血流的做法，这简直在他的意料之外，要知道能让一个在好莱坞混得风生水起的资深PR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多见的。
这种可称之为鲁莽的做法简直和Matt本人那副乖巧守礼的样貌相去甚远，只肖这么稍稍一做联想，Simon就不可遏抑的勾起了嘴角，在他眼里这也许可以称作勇敢得可爱吧。
而助理也颇为有眼色的向老板透露了，这个叫Matt的年轻人此刻应该正在派拉蒙的片场试镜，很巧的是片场离这间办公室并不算远。
Simon让助理出去后坐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似乎并没有要出门的打算，他拿起桌上的日程表筛查着下一周紧锣密鼓的时间行程。而此时一通电话，彻底的让他沉默了下去。
这个电话是来自AFA美国生育协会的，Simon一直试图代孕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是再次以失败告终，他很快在电话里表示希望医生尽快再为他重新安排一下计划，即便已经连续失败两次，他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抉择。
代孕的价目并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也只有向Simon Halls这样已经功成名就的Gay才能一掷千金，不计失败的投入。对于他这样并没有结成固定伴侣的单身者来说，如此坚决的选择代孕也并不是太多见的，但Simon却是一个对自己人生计划格外清醒的人，他很明白的意识到他所想要的是什么。他在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圈子里沉浮多年，那些试图或曾经成功爬到自己身边的青年伴侣没有一个实现了他寻找另一半的梦想，因此对于情爱的愿望在年过四十的他看来格外的冷淡。Simon绝不想等那个不切实际的圆满到来后，再去生养自己的孩子，他此刻无比笃定自己更想去做一名父亲，比起做一个爱人或者丈夫更要笃定的事情。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太过理智，理智到已经不相信什么爱情爱人，他更期待自己血脉相连的宝贝。
Simon从座位起身，透过明亮的落地窗看着楼下的街道，那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睛微微眯起，难得显出一丝失落。即便是冬天，洛杉矶也永远是这么温暖，温暖到仿佛可以温和所有受伤的人心。Simon的视线就这样慢慢地、不由自主地飘向街道东边那一片灰白色的片场区，他定睛看了好一阵，才拿起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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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的圣诞节Matt并没有选择回家，洛杉矶比起纽约要离他德克萨斯的老家近了很多，但是他没有选择回家。兴许是他怕一事无成的自己回到家后便再也没有勇气回到这里，也或许他更怕的是回到家面对的是更多难以磨灭的难堪。
晃过了2004年的新年，Matt在纽约攒下来的资金已经捉襟见肘，他甚至要在廉价酒店里换一个更便宜的单间来住。他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搬到郊区去，但是偌大的洛杉矶，他所能承受的房租地区势必需要买一辆车来代步，不然他可能和那些频繁贴出试镜通知的剧组失之交臂了。Matt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自嘲的笑着，他不是正在和这些剧组失之交臂么？也许再多的试镜都不会有结果，因为他已经被贴上了难以洗去的标签。那么他要继续开始他端盘子、看门房的打工生活吗？当然不，那样的话，他不如回到纽约去。
“纽约。”Matt坐在凳子上神情仿佛飘向远方，每当他想到这个城市，都会在嘴里念叨上两三次，然后他会掏出手机，看看那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来的号码，上一次Mike发来的短信还是在圣诞节前，一个极为例行公事的问候。Matt想他大概是群发的吧，他突然觉得他似乎把一切都搞砸了，而自己又守着那该死的不愿低头的骄傲杵在这里。幸亏洛杉矶明媚温暖的冬季不用让他为了保暖而破费，不然还不知道此刻他会落魄到何种境地。
“Matt Bomer在吗？嘿，你是Matt Bomer吗？”明显不快的声调打断了Matt的思绪，他蹭的占了起来说着我就是并连连道歉。
那位穿着制服带着胸牌的女士并没有和颜悦色的打算，直接告诉他，“轮到你了，快点进去，副导演的时间不等人”。
Matt展了展有点皱的白衬衫，捋了一下头发，便赶紧小跑的进了试镜的房间。这次试镜几乎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这场面试还不能为他带来一星半点的角色的话，他半个月后就只能先去搬去郊区打工挣点积蓄，但他不太确定远离了好莱坞地区后他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再度回来，而对一个小演员的记忆在好莱坞的大街上很快便会被洗刷殆尽。
说起来很幸运，今天是副导演亲自面试，这是个对角色确定更有发言权的人物，这算得上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当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俩人时，Matt用几位礼貌的方式介绍了自己。副导演是一个头发都灰白的略微富态的中年人，他带着半框眼镜显得有几分斯文和善。
Matt觉得这段谈话进行的还算顺利，他绘声绘色的朗读了台词本上的内容，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演员兼配音演员，Matt对自己对台词的理解力和对声音的塑造力还是有几分的自信，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导演并没有打断他，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开始。
随后他又在副导演的要求下展示了自己的肢体动作，那位副导演竟然直接走到Matt身后，帮他调整动作，但很快年轻人就发觉了不对劲。这位比他矮上半头的中年男子的手从他的肩膀滑到腰腹，然后还有继续向下的趋势。
Matt侧身避开，他略微尴尬的低了低头，他还是第一次在试镜时碰到这样的情况，他甚至不太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故意而为，会不会是自己会错了意。
但当副导演一反常态的笑了一声再度逼近时，从导演的镜片后Matt清晰的看到那狡黠的目光后，他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他本能的想要扭头就走，但脚上却有一秒钟的迟疑，毕竟眼前是一位有头有脸的导演，毕竟他已经三个月没有收到任何剧组的回音。
也许是他的这一瞬间的犹豫，让那位副导演觉得有可趁之机，中年人终于开口了，而这次的语调完全没有方才的和善，而是带出一丝盛气临人的嘲讽，“别犯傻了，小子，你不是就喜欢这些么”。
Matt这才恼怒的直了直身子，他不可置信的瞪着那道貌岸然的导演，却听到对方继续戏谑道，“在这个圈子里，什么都传得很快。”他用拇指点了点窗外，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亮起霓虹灯的酒吧餐厅，“晚上我的别墅有个趴体，你来吧，来了这个就是你的。”说完便掸了掸手上的台本，露出毫不掩饰的猥亵笑容。
Matt拎起自己的背包，从屋里冲了出来，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最后有没有说什么。他只觉得胸腔涨得鼓鼓的，他飞快的穿过走廊，大概走了一分钟他才缓和了下来，他看着那些还在走廊上等待的男男女女，他脑中闪现出不知道有多少人今晚会出现在那个别墅趴体上的念头，但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继续停留。
冲出了片场，Matt站在停车场的空地上回身就能看到远处半山上那树立的Hollywood标志，对一个初来乍到的演员来说，这个标志曾经多么的令人热血翻涌，但此刻他却抓不到脑中的头绪。他就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然后过了不知多久，他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嗨，Bomer。”
兴许是Simon此刻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关系，Matt转过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想起他是谁。
Simon面对着那持续了几秒钟的“你是谁”的眼光略微感到挫败。但他一向是很会化解这类尴尬的人，他几步走到年轻人跟前打着招呼道，“今天的试镜怎么样？”
Matt刚刚找回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僵住，但很快他掩饰了过去，“今天，我想，不算太成功。”然后他很快想到一直给他试镜信息的正是眼前这位Halls先生的下属，于是略显抱歉的笑了笑。
Simon当然捕捉到了Matt脸上一闪即逝的不快，他想即便是试镜不顺利也不至于如此沮丧，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略微宽慰了眼前的小演员两句，然后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的确天此刻已经开始沉了下来，早该到了吃饭的时间。Matt抬手指了指街对面的小酒馆说，“其实，我更想去喝一杯。”
Simon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那个不起眼的小店。的确，在他接到了来自AFA那个令人遗憾的消息时他就想要喝一杯了，而此时，能有眼前这个人一起陪着，真是个不错的选择。然后他马上回了声，“好”。
“但是，Halls先生，您不进去么？”Matt很疑惑的指了指身后的片场，很明显Halls是刚刚在这里停了车，就连车钥匙还正拿在他的手中，但是他确定此刻不应该去片场吗？
Simon挑了挑眉，他觉得这小子要么是精明得很，要么就是傻得可爱，于是刻意说了句漏洞百出的回答，“哦，我只是路过。”然后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容，仿佛他刚刚说的话是多么的顺理成章不带一点私心。Simon在公事上是一个很老道的人，但他私下里却不是一个会故意掩饰自己的人，比如此刻，他一点也不想掩饰自己对这个年轻人的好感，他甚至更希望对方能赶紧发觉自己的意思并且回应自己。
Matt倒是没有太多心思想去探究Simon的来意，也许是他在这座城市太过于的孤单无助，也许是他此刻脑中还有太多无法理清的混乱，也许仅仅是因为Simon是一个恰好出现在此时此地的那个恰到好处的人。
所以，Matt很自然的“哦”了一声，就打算往马路对面走了。
Simon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第二次感到了被忽略的挫败，但他还是亦步亦趋的随着Matt一起过了马路进了那家小酒馆。而这个场景，在很久之后都会被Simon想起，他如此庆幸这一刻所做出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Part 5. 跌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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