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Part 10. 宛若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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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末的日子对于Matt来说不算好过，已经签下的电影《The Texas Chainsaw Massacre: The Beginning》迟迟没有确定开拍入组的时间，像他这样的小演员很难预支到薪水。而《Flightplan》杀青后的微薄收入根本不足以支撑多久，以至于迫使Matt转到幕后在一些剧组里干起了场务维持生计，但即便是如此Matt还是在这一年的圣诞节回了趟老家。
像斯普林市这样的小镇似乎多少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但这次远道回来的小伙子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涩少年。他和妈妈聊着家常，和妹妹开开玩笑，仿佛家里所有的人都恰到好处的绕过了那个禁区，极为和乐融融的渡过了2004年最后的时光。
在新年里的假期中，Matt最爱坐在后院的长廊上，和哥哥一起带着已经能跑能跳的小侄子玩。每当这个时候，Matt的心思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飘到远方的洛杉矶，想起那个也即将成为父亲的人，想着他这几天过得如何。
说来奇怪，自从去年夏天在派对上再次重遇后，Matt和Simon两人极为默契的维系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关系。他们不再有恋人般的亲昵举止，但又总是会一起出来吃吃饭、谈谈心，听Simon说说初为人父的欣喜和担忧。而那个总是老道的Halls先生却难得的在这段时间里患得患失起来，他偶尔会大半夜里打给Matt约他到附近的酒馆喝上几杯，然后说着各种对于养育孩子的担忧，对于未来的疑虑。每当这种时刻Matt都会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仿佛一瞬间他才是那个老成的兄长，而Simon一下子变成了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一般。这样的角色转变并没有让两人不自在，反倒是Matt越发的成为了Simon的参谋，他几乎不敢想象这样个一心一意要做父亲的人竟然连探望孕妇该吃什么样的水果和为婴儿准备多大尺码的纸尿裤这种常识都茫然不知。于是Matt这个似乎与生俱来就爱操心的人担负起了给新手爸爸普及常识的工作，他甚至好几次拖着Simon到卖场去采购必需品。只是无论从年级还是经历上仿佛Matt对养儿育女这件事本应没有什么发言权，但他却在乐在其中，浑然不觉。
即便在新年假期这短短的一个月里，Simon的电话都没有断过。于是当1月底Matt刚刚回到洛杉矶，一出机场就看到Simon在等着自己。
“什么事找我，这么急？”Matt坐在车里咬着Simon提前准备好的三明治，看着此刻似乎心情格外爽朗的Simon，并接过他递来的一张面纸擦着嘴，然后才看到Simon笑呵呵的说自己的新房子装潢好了要请Matt去看看。
Matt轻轻的哦了一声，他自然知道Simon去年夏天换了一套在Willow Glen路的房子，但是这种动辄花上二三百万美金购置房产的事根本就不在Matt的人生想象范围内，所以他也并未关心过这件事。
“来帮我布置婴儿房，”Simon极为体贴的再度递给Matt一瓶水，他的眼睛几乎都带着笑意，如此殷勤的笑容让Matt把已经挂到了嘴边的拒绝词语生生咽了回去。
既然Matt没有拒绝，那自然是首肯了。于是一路交通顺畅，Simon的车子很快停在了自家的草坪前，他向Matt指了指那个有着深棕色屋顶的房子，然后带着Matt来到了自己的新家。
Matt站在门口，他能看得出来这间屋子里还留有刚刚翻新过的痕迹，几个白色的漆桶整齐的摆放在起居室旁边的走廊里，盛放着一些尚未处理的边角料。而客厅盖着塑料白布的沙发、茶几已经规整的摆放在了应有的位置，Matt忽然想起Simon是一个很会收拾整理的人，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穿过客厅在走廊的右侧就是婴儿房，胡桃色的地板被泡沫纸覆盖保护着，墙壁是尚未处理的白色。而地上堆放着几包已经打开的纸皮箱，里面是DIY婴儿床的木架，Matt很快进入角色，蹲下来研究起了说明书。当Simon端着水进来时，便看到Matt一边对着图纸上的小字一边趴在纸箱边对看实物的样子。
“先喝点水，”Simon把Matt拉到自己身边一起坐在地板上，他看了看天花板和墙壁，然后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Matt微微蹙起眉头，“应该问你喜欢什么颜色吧？”
Simon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死死地盯着Matt的眼睛，直到Matt极为不自在的推了推他，“不是叫我帮忙么？你要是不干活，我可就走了。”
Simon突然脸上绽起了大大地笑容，他的嘴角边像画了一个大括号般褶起，“你坐在这别动。”他忽地窜起跑了出去。
Matt看着他提着一大桶的白色墙漆回来，然后继续盯着Matt看了几秒，从颜料盒里选了一管颜料滴进大桶里，就这么用木棍搅和一会再滴进去几滴直到满意为止，而当Matt伸手想要去帮他时，却被他极为不满的啧了一声，“都说了不要动。”
Matt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直到Simon把手里的活干完，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调成的颜色，然后把刷子浸湿，再对着窗户看了看颜色，最后终于在雪白的墙壁上刷了起来。
“怎么样？”Simon刷了一块面积后，转头看了看不明所以的Matt，然后说，“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像你的眼睛。”
Matt的心忽悠的摆了一下，这应该是半年来Simon说过的最露骨的一句话，他心里早就打算过只要Simon再旧事重提，他就要彻底切断两人的来往，但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自欺欺人，因为他此刻竟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继续摆弄起手里的木架子。
看着Matt低着头的样子，Simon抿了抿嘴微微一笑，比起拒绝来沉默要好得多，然后继续专心的刷起了他的墙。
沉默无声的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只有两人踩在地垫上移动的声音和工具碰撞的声音偶尔提示着这个屋子里还有两个人的存在。当Matt终于将婴儿床装好，认真看了看已经刷好的三面墙壁，不得不由衷赞一声手艺真好。顶棚和墙体接触的缝隙被白蓝两种颜色笔直的分割开来，没有一丝多余的色彩，甚至看不到一点晕色的痕迹。
Simon也对自己的作品极为满意，他看见Matt站在墙边发呆，于是赶紧停了手到他跟前说道，“Kit一定会喜欢这个颜色，一定会喜欢你，哦，对了，Kit是我给他起的名。”
Matt下意识的将手指按在墙上，他低下头嘟囔着，“你的儿子喜欢我干嘛。”
Simon当然听到了，他瞪大了眼睛将Matt拉到自己眼前，“当然要喜欢了，因为他爸爸也喜欢你。”
Matt抬手想要一把将人推开，这才发现刚刚自己按着的地方已经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指印，于是虎着脸看了看墙又看了看Simon，也不知道是该发脾气好还是该道歉好。
Simon自然是看到了墙上的手印，他马上贴了上去仔细的看，鼻子尖都快沾到了墙上。
Matt见他看了半天也不出声，只好结结巴巴的问了句，“可以补救么？”
Simon直起身子摇摇头，皱巴着一张脸，“等干了，得重刷一次。”
Matt突然有一种把小朋友精心搭好的积木城堡一指捅翻的罪恶感，然后赶紧表态，“那我帮你刷。”
听到这句话，Simon立刻再度挂上灿烂的笑容，“好，那就明天再刷，反正也得刷两遍颜色才能均匀。”
Matt突然愣住，他的脑瓜子已经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个老家伙骗了。
就在苦主愣神的一刹那，Simon得寸进尺的把两人的距离再度贴近，“我刚才说的你听见了吗？”
Matt可不想再继续方才那个喜欢不喜欢的话题，于是不满道，“说好了不提这个的。”
“什么时候说好过？”Simon锲而不舍的拉着他的手臂不放，仿佛怕他夺门而逃一般。
哦，的确没有说出口过，只是心照不宣罢了，Matt扁扁嘴。
“这一个月，你有没有想想我？”Simon微微弯了弯背，让眼睛正好对上Matt低垂的眼睛。
的确，偶尔有想过，Matt继续不言不语。
“如果你想的和我一样……”Simon几乎即将要把准备了好几天的情话说出口，就被Matt突然起来的打断了，而这种打断的方式是如此的出人意料，又正中下怀。
Matt才不想再继续听他肉麻下去，直接一抬手勾住了Simon的后脑勺一口亲了下去，一个久违的亲吻持续了几十秒后后，Matt将两人的脸分开了一段距离，他说，“我还不想谈情说爱，但我确实有点想你了。”
这次终于换成Simon呆若木鸡的站在那，直到Matt脸上那藏不住的小小得意劲激发了他的精气神，他才想起再度抱住眼前这个人，这下他可不想再度轻易放开。当他的手不安分的向下滑去时，还是意料之中被Matt喊了停，然后就这么被Matt拖出了婴儿房，他听见Matt说着什么，“这可是你儿子的房间，真不害臊”芸芸。于是刚刚踏进客厅，两人便再次纠缠的抱在一起，如同久旱的大地般互相吸允着对方口中的甘露，最终倒在覆盖着塑料布的沙发上。
………………
当天色暗下后，客厅内激烈的动静缓缓归于平静，只留下塑胶布窸窸窣窣的抖动声。
Matt他拍了拍伏在自己身上的赤~裸脊背，“起来吧，天黑了。”
Simon有些不舍的翻过身，但还不忘拉着Matt起来，两个人再度失重的滚落在地毯上。幸好是刚刚换上几天的新货，Matt觉得这触感比沙发好得多，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并排枕在沙发的外沿躺在地毯上，任由对面窗子里洒进月光照在衣冠不整的身上。
Simon缓缓牵起Matt的手在空中点着，数着窗框外的星星。而Matt靠在Simon肩头已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的。
“嘿，睡着了？”Simon把手臂绕了过去把Matt赤~裸的上身揽在怀里，“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Matt哼唧了两下依旧闭着眼，Simon支起身子从茶几上把笔记本拿了过来放在膝上。
突如其来的亮度，让Matt微微睁了睁眼，他有些不满的看着Simon在屏幕上一阵乱点最后展现出一组黑白色调的照片。
翻了几张Matt才清醒过来，这原来是B超的影像，他整个人几乎是横躺在Simon的腹部上，就这么看着屏幕上一张一张清晰起来的照片。那模模糊糊的影子慢慢长大、慢慢成形，几乎已经可以看出一个婴儿的雏形。
“每个月我都会留一张，预产期在5月份。”Simon低低头，在Matt耳边轻轻的说着，仿佛是家人在说着最习以为常的家务。
Matt指着屏幕上说，“确定是男孩？”
Simon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又补上一句，“也可能这照出来的是小手指。”这句话引得两个人哈哈大笑了好久。
电脑屏幕微蓝的光线照的Matt本就漂亮的五官更为立体，他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恍如一湾清澈的湖水，总是能让人们的视线浸匿其中不能自拔。
Simon俯下头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看着他把视线落在自己这边，“我想我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的事。”
“什么事？”Matt看着自己上方的那个男人头一次露出了软弱的神色，不同于曾经流露出来的温柔和柔软，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神态。
“比如，刷墙，装婴儿床……”Simon沉吟了片刻，继续道，“比如，当个爸爸。”
这一个月来，Simon几乎每一天都惦记着Matt，他甚至会想他会不会这么走了再也不回来。他从未如此恐惧过一个人的远离，他也从未如此的不自信过，尤其是在他笃定了那么久的成为一个单身父亲这件事。
Matt勾住Simon的脖颈轻轻吻了对方的嘴唇，他知道他这个吻代表了某种允诺，这一切和他自己计划的路线如此的不同，但他决不是一个摇摆不定的人，他此刻如此清晰的发觉一种被他忽视良久的期盼，对于一段爱情和一个家庭的期盼。
Simon觉得这个清淡的接吻比任何一次都要甜蜜，两个人在深夜里近在咫尺的对望，仿佛那个越来越具体的小生命一样，宛若新生……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Part 10. 宛若新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