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汹涌 ...
-
瞿南家不大的门口在这个清晨显得有些拥挤。
“……程燃？”最后时刻还是作为队长的贺勇率先反应过来。
他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对着程燃的半果疑惑地摸了摸鼻子：“你怎么……？”
程燃大义凌然：“南南手受伤了，我刚好过来，就顺便帮他洗澡啊。”
“那你怎么没穿？”
有这个疑问的绝对不是贺勇一个人！
“……你管我！”
大家：“……”
我们真的不想管你，但是我们想知道瞿南（南哥）的清白还在吗？
瞿南听到说话声，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的一大帮人，不由挑了下眉。
“你们怎么来了？”
纪东阳闻言先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观察了瞿南一圈，然后一脸生无可恋地扭开了头——瞿南也没穿！
“你们先进来，等我一下。”瞿南说完向里屋走去。
过了片刻他过来已经穿戴整齐了，顺手丢给程燃一套衣服，打开急救箱给自己包扎。
贺勇看着他：“怎么受的伤？”
“小伤。”瞿南不愿多说，转移话题道，“你们这么早这是？”
贺勇见瞿南不说，便不再多问，“我们是听小默说你每天早上都要去晨跑，这次输给了天河，大家都在反省，大家合计了一下，准备全队一起晨练。”
“晨跑？”瞿南一愣，旋即皱眉，“贺队你是准备考体育系还是按部就班地考大学？”
贺勇没想到瞿南会有这么一问，迟疑道：“照我家里的意思，他们当然不希望我大学还念体育……你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你不用跟我一样晨跑。”
贺勇神色一正，有点明白瞿南的意思了，他苦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比起那些，我……”
“阿南说得对。”
许杰打断了贺勇的话，”大勇，你忘了你妈怎么跟你说的？“
整个队里，平时许杰和贺勇的关系最好，住的也临近，对贺勇家里的情况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也明白他家里其实并不希望他打球，现在瞿南这么一说，他也就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就算是一起打球的好友，就算他一点也不希望贺勇离开，可正因为是朋友，他才会真正地为贺勇考虑。
东林四中是一所什么样的高中？
就算瞿南他们火炬杯一路打下来，成了一匹结结实实的黑马，可只要把四中的名头放在外面，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都是：这是全市成绩最好的高中。
篮球，在大多数人眼里永远只是副业。
可以这么说，能够进四中的，没有哪个不是聪明又刻苦的，他们的成绩即使是最末的，放在三流高中里也能称王称霸。所以相对来说，这些人的家长，也对他们的孩子考进一本二本抱了极大的期望。
话题变得沉重起来。
瞿南拍拍手：“也不是不能跑，以后我们可以将骑车上学改为跑步，还可以背单词，这样两边都不耽误。”
贺勇本意是不想拖大家伙后腿，自然一口答应。
只是，这个一本正经的话题显然对一个人来说十分十分的不合适。
程燃发起了灵魂拷问。
“为什么你早上晨跑都不和我一起？我们住的那么近！你宁愿和秦默那个家伙一起，难道你们的关系有我们好吗？”
秦默：“……”
躺着也中枪的感觉当然不会好到哪儿去。
于是他试图解释：“那时候是我要南哥教我，所以我们才一起训练，现在不是了。”
程燃恍然大悟：“我就说，你和南南的关系怎么会有我们好！”
众人：“……”
这个难道是重点吗？？
瞿南实在不想让程燃继续把话题带到奇怪的地方去，赶紧道：“既然都来了，不如今天去球场加训吧。”
“加训是肯定的，不然我们也不会一大早过来和你说晨练的事，不过我想，输给了天河的这一场，大家一定都非常非常的不甘心。甚至我也心里埋怨过教练，为什么不给我布置战术，为什么就眼睁睁看我们输球。可是后来回去我想过，难道我们没了教练，就不会打球，不能配合了？”
贺勇说了一长串之后，苦笑了一下：“没有什么队伍能够一直赢球，哪怕是乔丹都不行。我们要做的，只是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和经验。所以比起个人的加训，我觉得我们应该多进行战术的配合和开发。”
瞿南点头：“我们的配合上确实还不够。“
其实作为小前锋的瞿南也算是注意给队友传球了，但不能否认，他还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个人的进攻上，这也是每一个小前锋的通病。哪怕是在NBA的赛场上，一个人的精力也都是有限的，又要注意进攻和对抗，又要掌控据全局，那不是小前锋必须要做到的事。
不过事实上，在联盟打球的大多数球星，都已经在日积月累的比赛中将这变成了自己的一种本能。他们不需要刻意地观察，而是在过程中就已经在每一场比赛里和队友进行磨合，完成搭档。而这，也是瞿南他们这一区区高中生校队所无法达到的。
如果换了一个人来，或许还会嗤笑：拿自己和NBA的球队做对比，会不会差了几个层次，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这个问题要是换了四中的其他人回答，大概会虚心接受，无法反驳。
但是瞿南却不这么认为，说他的目标远大也好，说他好高骛远也罢，他从来没有将自己局限于这里，哪怕是杜克大学的拒绝信也不曾让他真正倒下，又何况是眼前这点。
对于瞿南来说，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没有放弃，那么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战术上的问题，不是应该找教练吗？”纪东阳挠挠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也不想想，我们自己配合不好，光找教练有什么用？”
陆元一脸无语地看着纪东阳，“你觉得你能和我这样的天才比？”
大家直接无视了他，反倒是贺勇认真地看了他两眼，道：“大陆，你三分练得怎么样了？”
“小意思，没敌手！”陆元咧嘴乱吹。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他哥是NCAA的，和你一样，分卫，对三分很有心得，这几天要过来看他弟弟，要不要给你指导指导？”
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大家皆是一愣。还是纪东阳率先反应过来，狠狠地在贺勇肩膀上锤了一拳：“行啊，这么好的资源你一直藏着掖着啊！”
贺勇嘿嘿地笑了两声：“这不是人家之前在北京么，这坐飞机一来一回的，也得赶得巧才行。”
“什么时候？”
“下礼拜六。”
“成，就这么说定了！”
程燃眨了眨眼睛：“那我呢？”
作为十中的校队主力兼队长，不论怎么说，跟着瞿南他们一起训练显然不太说得过去。
瞿南看了他一眼：“当然和你的队友训练去。”
“我不要！”某人理直气壮。
“谁管你。”纪东阳翻了个白眼，“你是十中的人，你们教练……”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想到了瞿南和卢鸿舟的恩怨，卡壳了，话都说了一半，只好不尴不尬地接下去，磕磕绊绊地转移话题，“……反正你一边去。”
瞿南想了想，“一起来吧。”
以程燃厚颜无耻死皮赖脸没脸没皮的程度，听见瞿南这句话后，一点自己是“间谍”的觉悟都没有，飞快地接道：“好啊！”
瞿南：“……”总有一种自掘坟墓的错觉。
由于输了和天河的比赛，所以想要晋级变得更为困难重重，接下来的比赛日程都排得很紧。瞿南意料之外的受伤也让四中本就摇摇欲坠的胜利变得更为飘忽不定。
只是四中赢球还是输球，关注的人却不仅仅是四中自己。
得到第一手情报的便是曾经和四中有过一战的江桥实验高中。
乔珀还是一副老样子，带着懒散的微笑，看身形倒是比之前瘦了不少，可怎么看还是符合程燃对他那一声“胖猴子”的称谓。
“老大，你怎么看的？”孙骁邱问他。
“什么怎么看？” “少明知故问！”
“你是说四中输给了天河？”乔珀又笑了起来。
孙骁邱算是服了：“嘿行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新的对战表已经出来了。”
乔珀耸耸肩，倒是不再卖关子了，“比起上回和我们打的时候，四中的磨合进步太多了，但我们也不好妄自菲薄不是？他们输给天河是常理，赢了才是侥幸。”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可我老觉得他们没有尽力。”孙晓邱表情有点纠结。
“一场两次比赛说明不了什么。”乔珀笑道，“手感和状态都是会变的，上回我们不是还输了玄武中20分么。”
这是耻辱啊！
孙晓邱瞪了瞪眼睛，玄武中向来是弱校，偏偏那场比赛他们全体都不知道是喝了迷魂汤还是没睡醒，几个主力几乎个个梦游，虽然最后一节苏醒了几个，追了十几分回来，但分数拉下太多，还是输了整整20分，这真是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不过这会儿乔珀拿这场比赛出来举例子，倒让孙晓邱有点佩服乔珀，这心理素质，要他是做不到这么平静淡然的，不愧是乔老大。比赛打多了，状态不好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如果将这种“常有的事”变成理所当然的话，那不论是球队还是个人，都别想再有什么进步了。
对于瞿南来说，他可以允许自己偶尔出现不在状态的情况，可是即使是一次，也足以让他警醒，从而不断调整自己的状态，力保每一次比赛都能迅速让自己保持巅峰。
当然，这不是一个高中生所能具备的，甚至很多专业的球员也很难做到完美的自我调控，但瞿南从不认为自己做不到，他不会高估自己，却也不会缺乏信心。
对于老对手江桥的关注，瞿南并不知道。休息日的学校格外清冷，瞿南他们还没拿钥匙开球馆的门，却听到里面传出了“啪啪”的篮球敲击地面的声音。
是谁这个时候就在了？甚至还有球馆的钥匙？
校队一帮人面面相觑，发现除了有事没来的，其余不论是替补还是主力，全在他们之中了。那会是谁？没等他们多想，陆元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刷！”只见一个美丽潇洒的三分球应声入网。
众人第一眼见到的是娴熟优美的进球，而随后，就不得不注意到那个站在三分线外、一身蓝黄相接的球衣的人了。
似乎是没有听到推门声，对方捡起篮球，打算继续自己的练习。
“那谁啊？你们新引进来的替补？我怎么没见过？”程燃一脸的不明所以。
“不知道。”陆元摇摇头，走上去拍了那人的肩膀，“兄弟，你是我们学校的？怎么有球馆的钥匙？”
没想到对方却眉毛一皱，迅速底闪开了陆元的手，把手里那个球抛了出去，只听“哐当”一声，球没进。
陆元没有料到这人竟然这么不给面子，似乎还有些傲气，当下一把抄过对方刚捡来的球，抱在手里，强迫对方和自己对话。
这一幕发生只在短短的瞬间，所有人都没有开口，但已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这位不速之客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穿8号球衣。科比谜？”纪东阳歪了歪脑袋，“倒是蛮高的，刚那个三分准头不错，打的什么位置，大前锋，还是分卫？”
不怪他这么猜，但凡是上了一米八五，只要壮一点，基本都会被塞到大前的位置上。毕竟，国内的大环境在这，高中阶段，这样的身高还绝对能说出类拔萃。可对方又在练三分，也难怪纪东阳在这两个位置上找答案了。
林瑜是新转来的学生，刚在四中办完手续就直奔四中的体育馆。
虽然四中的篮球场没有程教练当初忽悠的那么光鲜，但平心而论，作为重点高中，四中的教育设备当真不差。
林瑜对球场很满意，自然也就不管它是不是开着，直接跳窗进去。
没想到还没玩多久，就浩浩荡荡进来一群人。
篮球队休息日还来加训？林瑜一边有点惊讶，一边又有种被打扰的不满，所以对于陆元的示好，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反正像是四中这样的好学生聚集地，校队的人也强不到哪里去。
于是在陆元夺了他的球之后，林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从休息区拿了自己的包转身走了。
“让让。”看着站在门口的瞿南一行，林瑜冷淡道。
纪东阳差点跳起来，被瞿南拉了一把，不情愿地移了一下身子。
“很狂啊。”
陆元看了林瑜的背影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隐约想到：这个人，如果是我们学校的，那么他的加入，会不会让校队更上一层？
毕竟，狂是要有资本的，敢这么狂的，手上肯定有几把刷子。
但一整天紧密的训练很快让众人将这个小插曲忘在脑后，在程燃的提议下，结束了训练后大家决定回到瞿南家蹭个饭，顺便品尝一下程燃赞不绝口的瞿南妈妈的厨艺。
方静很喜欢儿子的朋友们到家里来，但是又隐约觉得家中贫瘠的陈设会给瞿南丢脸，然而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在瞿南带着一群人来到家里，手里还拎着菜对她说‘都校队的，吃顿晚饭’的时候，所有的担忧还是全都化为了惊喜和无措。
“怎、怎么还带了菜？哦对对，你们人多，家里的菜也的确不够吃的。稍微等一下，我这就去做，你们先看会儿电视？”方静讷讷道。
望着这群一进来就完全将自己家不大的客厅塞满了的人，瞿南无奈道：“别管他们，不用你做菜，我来就行，他们口味比较重。”末了转头道，“家里比较小，你们嫌挤就到我房间去。”
适逢正放一场湖人对公牛的比赛，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电视机夺去了，哪里还管挤不挤，冲瞿南挥了挥手就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
瞿南见状也不多说，拿了菜就走进了厨房，人这么多，菜也不能少，程燃眨着眼就把方静往厨房外面推，边推边振振有词：“方阿姨您歇着，我给南南打下手就成。”
厨房里的独处不能让人破坏了！
客厅毕竟是小，陆元被人高马大的贺勇挡在前面看不着，只能郁闷地走进瞿南的房间去透透气。之前早上来的时候没看，现在这么一望，就发现瞿南的房间有序得不像一个男孩子的。
一张大床，一个连着书桌的书架就是整个房间所有的东西。而最醒目的，莫过被保养得很好的一颗伯斯丁。
陆元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趣，随手在书架上抽出一本显然最近才被人翻阅过的书出来。
“啪”的一声，只见书里掉出了一张被揉的皱巴巴的纸。
“什么东西？”陆元皱眉。
“见鬼，还全是英文。”
能在东林四中读书的人，成绩都不会太差，陆元随意地看了前面几句，但就是这么几句话，让他的脸色有些不好。
“Duke？杜克？”
“杜克大学？”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汹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