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为她》落纸烟

1、前生

　　“戴毅，我有些累了。”王可人病怏怏地坐在轮椅上，转头看向正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第24届足球世界杯决赛的男人。
　　戴毅听后连忙站起来，向王可人身边走去，眼睛仍盯着电视，待到她身边后蹲下，才转过头与她平视，语气温和地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王可人摇摇头，说道：“没有。就是有点累了，想回屋歇会儿。”
　　“好。”戴毅答应一声，便站到她身后推着轮椅向卧室走去。
　　王可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说道：“耽误你看球赛了吧，你这个支持巴西队的铁杆球迷肯定不愿意错过每一个镜头。”
　　“没事，不是还有重播嘛，年纪大了，也熬不住这么晚看球赛了，还是陪你回屋歇着吧。”
　　王可人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她，内心暖暖的，但嘴上还是这样说道：“那可别，今晚可是你最爱的球队对抗乌拉圭队的总决赛，你把我抱上床后，回去继续看球赛吧，我也想第一时间知道最后到底谁赢了。”
　　戴毅笑了笑，把轮椅停在床边，弯腰用力地抱起王可人，紧绷肌肉的臂膀，额头上的虚汗，已表示他不复当年，他自嘲地笑笑：“不服老不行啊，你这么瘦都抱不动了。”
　　王可人躺在床上，看着他给自己盖好被子，伸手拨了一下戴毅的头发，轻易地发现了缕缕银丝，眼睛里的温柔和愧意更盛，抚摸着他的脸颊，缓缓地说道：“都是我拖累了你，你可曾想过离开我？”
　　戴毅的眼睛同样充满了温柔，还有那永远不变的温和的笑，“你说呢！”
　　戴毅伸手握住王可人抚摸他脸颊的手，说道：“我要是想离开，早在十九年前就应该跑了，何必等到自己变成糟老头子了再折腾？！”
　　王可人闻言心里更加酸痛，仔细地打量戴毅，快五十岁的人，保养还算不错，虽有些皱纹，但眉眼依旧清晰，能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男子。她说道：“戴毅，我欠了你一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还你。”
　　戴毅有些意外，“老夫老妻的，说这些干什么，你可有什么心事？”
　　王可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隐约地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她不能这么与戴毅实话实说，叫那个操心她大半辈子的男人伤心。她笑着说道：“没什么，别在意，帮我把那本书拿过来呗。”说着便指向了不远处的茶几上的一本书。
　　戴毅依言把书拿了过来，翻了翻，发现钢笔已夹在了整本书的后四分之一处，感叹道：“这本书快看完了啊！”
　　王可人笑道：“已经看完一遍了，这是看第二遍。”
　　戴毅笑道：“有那么好看吗？！”低头看了看封面，摇了摇头道：“要不是我看不懂德文，不然我也想看一看了。”
　　王可人笑道：“一点都不好看，挺晦涩难懂的。即便你看得懂，也不一定能看得下去。”说罢接过书，瞄了一眼德文写的书名——《巫术与催眠术》，忽然听到电视传来的喝彩声，忙说道：“戴毅，别陪我了，我看会儿书就好。”
　　戴毅看得出王可人的坚持，便同意道：“好，那你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还不放心地整理一下靠枕，确定王可人妥当了才起身离开。
　　王可人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心底升起一抹自己都说不清的滋味，凄凉、不舍、哀伤还有点解脱的情绪，理智上在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般心绪？难道真的是快活到头了吗？！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惊，努力坐好身姿，捧起书看书，想借此定定神。
　　王可人一直觉得命运不公，十几岁父母双亡，二十几岁遇车祸成半身瘫痪，三十几岁得了心肌梗，就这样苟延残喘地活了40载，仍不放弃求生的念头，因为她舍不得戴毅，戴毅是她今生最大的依赖和慰藉，如果真有老天爷的话，那么戴毅也算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戴毅……王可人呢喃着戴毅的名字，眼前的书变得越来越模糊，突然心脏猛然一痛，她彻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