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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食物中的爱情与恶梦 ...

  •   食物中的爱情与恶梦

      南方的气候果然是比北方好,使得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尤其今早晨,在争抢卫生间的战役中,我方大获全胜,意气风发;敌方哀声连连,叫骂连天,一大早就顶起了一头的晦气。我们吃过早餐回来取写生用的画具,看到男生们还在排队用洗手间,个个眼神能杀死一只猫。我们潇洒地走,正如我们潇洒地来,不去听刺耳的碎碎念,不用理睬被用了私刑的驸马们的哀鸿遍野(战役中,小小的牺牲总是难免的)。
      我独自坐在一条靠近水的长廊里画速写,画画的时候,我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画,颖和其他一些朋友去安抚那些驸马爷去了(典型的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一个人呆着总是无聊的,再美丽的景物也会在这种无聊中变得麻木,所以看景色就不如观民风,观民风就不如找小吃了,谁得不能否认,吃东西是最能打发无聊的了。
      卖豆腐花的老大爷用扁担挑着两个大木桶,虽然一颠一颠的看得出来重得很,可这老爷子精瘦黝黑的身子骨硬是没被扁担压弯,大气都没喘一口,在他身旁的是同样瘦小却身体灵活的老大娘,老大娘背着一个斜挎的帆布包,脖子上挂着一条旧而干净的毛巾,稀疏的头发拢在脑后扎了个葡萄大小的发髻,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吆喝着:“豆花……豆花……”我一招手要了一碗,老大爷娴熟的放下木桶,同时,老大娘已经默契的准备好了一次性的塑料小碗盛起了豆腐。付了钱,接过豆花漫漫的吃着,豆腐软嫩爽口,酱油、榨菜和辣椒油都恰到好处,好吃的紧。闲来无事,我问老俩口有多大年纪,他们竟然一个67一个63了,我们在语言上沟通不是很顺畅,但比比划划的聊得也是不亦乐乎,我朝他们竖起了大拇指,他们也是憨憨的朝我笑,在聊天中,我了解到,他们有很出色的子女,都是靠卖豆花养出来的,已经都在城市工作了,老俩口不愿去城市里生活,想在这安享晚年,卖豆花是他们干了一辈子的活计,现在有钱了,但还是想继续卖,什么时候走不动了就不干了。简单的几句话,淡淡的人生,朴实的老人,如画般美丽的风景,这一刻,我甚至希望,如果我身边有一个这样可爱的人陪着我,我愿意迅速衰老,哪怕只是同他一起度过这宁静的晚年。
      本是流动着的豆花摊,这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我抱着我的速写本默默地离开了。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不是一个容易轻易被感动的人,此时却觉得很寂寞、很嫉妒、很想扎进一个暖暖的怀抱当中,想到颖和毅手拉手甜蜜的走在青石小巷里的样子,我就更加无奈,我只想要抓住些什么,紧紧地,不能放手的抓住。
      我没有目的飘荡在大街小巷里,美其名曰:做个整体考察。我喜欢有些院落里的老树,很老很高的那种,我会抱着它静静的站一会儿;我不知疲倦的溜达着,时不时地看见成群结队的同学,有时打个招呼便匆匆离去,有时跟他们合个影,有时和他们玩闹在一起,看着两个男生在小渔船上作《太坦尼克号》的标志性动作还差点掉河里,也会笑得前仰后合,并很配合的作出呕吐状。离开了旅馆这个固定战场,我们男女生之间是绝对放下宿怨、和平共处、相亲相爱的。男女之间还真是一种奇妙的关系啊,三分挑衅、三分勾引、三分暧昧还有一分疏离。离开了学校,这些情绪就像突然解开了咒语一样,无限的膨胀扩大。
      在这么美、这么民风淳朴的地方,我竟然莫名的忧郁了一下午,我有些痛恨自己变得这么脆弱敏感,也许更痛恨的是颖成长了,我却停滞不前跟不上她的脚步了,我要不要在恋爱的问题上跟颖看齐呢?坐在一个接近百平米的不知是哪家的院子中央的老藤椅上,我就这样默默地想着,像一座雕像,只是不够美。(如果你是70岁的老太婆,坐在那里,谁看见了都会说美的,某种意义上的美。)
      美丽的事物往往能激发出人的某些思想,就像长得美丽的女人,总是一边吃着不知哪个男生送的零食或者把玩着不知哪个男人送的礼品时,一边在幽怨的想自己会不会天妒红颜,感情之路波折荆棘不断,最终导致孤独终老……像我这样的女人也总是一边帮美女吃她们吃不完的零食,一边幽怨的想为什么吃同样的东西,身材的差异就会那么大呢?长此以往下去,最终导致孤独终老的又会是谁呢?可是像我这样的一个女人,“郁闷”一词是绝对不会影响食欲的。我有我的独特的思维方式,免费的零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所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先吃了再去思想……我思想的结论:美女不如美男,美男不如美食。
      一想到吃的东西,我一下午的郁闷似乎一下子消散了不少,于是我决定趁热打铁,巩固我的阳光好心情。
      “一根儿粽子冰棍儿。”付了钱,舔着冰棍,我突然顿悟了:我这一下午真是浪费了,竟然会去胡思乱想,险些错过了如此人间美味,这粽子冰棍儿可是自己家乡没有的好冬冬啊,啊!油炸臭豆腐,这苏州版的不知味道如何,一定要尝。还有这里的蹄膀好像也很有名,这个太贵,先不作考虑……(众怒曰:这斯若不胖,天人共愤之!)
      言归正传,这一下午其实也不是完全没营养的胡思乱想,要说想的到底是什么?究其中心思想是:我寂寞,我想找对象……当然了这个想法我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包括我的颖。
      太阳公公是最守时的,到点就下班;我的胃也是最守时的,到点就叫唤;抱着速写本,一下午一张画都没有画,倒是照了一些相片,(那时都是傻瓜相机)就浑浑噩噩的来到了饭厅,要知道昨天中午那让我飘飘欲仙得的四菜一汤,在一模一样的出现在你面前三次之后,会不会还是会使你胃口大开呢?我只想说,这真是一个恶梦,而且在几天后我真的作了这样一个恶梦:我坐在餐桌前,等待服务员上菜,然后上第一道菜——一碟炒空心菜,第二道菜——炒空心菜,第三道菜——炒空心菜,第四道菜——炒空心菜,上汤——空心菜汤。在梦里,那空心菜好老啊,我嚼啊嚼啊,怎么嚼也嚼不烂,老佛爷在我耳边不听得说:“全都吃光哦,一口都不许剩。”然后我就拼命的吃……吃……吃……(在梦里我终于感觉到了,原来吃饭有时候也是一种酷刑)全都吃完了以后,我坐在餐桌前感到喉咙里怪怪的,有想吐的感觉,于是我将手伸进了喉咙里,嗯?这是什么?我拽住了一个东西,那是一种细而坚硬的手感,于是我就向外拉拽,呃……原来是导致空心菜的嚼不烂的丝柳状纤维,我就向外拽阿、拽啊,就是没完没了了,就像电视里的魔术演员,从手里不停的向外拉着丝巾一样,之所以会让观众叹为观止,是因为人的手掌是有限的,而这些丝巾的数量是庞大的,而梦里的我的恐惧也是来源于我吐出来的空心菜的数量和我吃进去的数量严重的不成比例,于是梦醒了,惊吓了,完……(后凿补一下:我是那种做梦从四楼楼顶跳下来,居然还能梦到自己以优美的姿态安全落地,然后继续作梦ing的人,可见这个有关空心菜的梦对我本人来说绝对算得上十级惊悚了!!!!)
      在我来到周庄的第二天,本人就对提供我们三餐的那个饭馆彻底失去了好感。在我的记忆里,这次出游写生的美好第一餐是刻骨铭心的,而我一生对于空心菜的恐惧也是刻骨铭心的,这也许就是西方哲学中说的“事物都是两面的”“上帝给你开了窗,肯定不会把门留着放苍蝇”(哎、哎,说你呢,琢么嘛嗫,别有事没事瞎哲学,弄么点小p孩儿懂地嘛嗫!)
      哼!嗯……总之我随便凑乎了两口,便匆匆往旅店里跑。因为我哲学的头脑还不曾忘记颖早上的嘱托:“萍!晚上一定要抢占浴室,记住!我们宁可战死、不可脏死啊!”我绝对是以竞走的姿态,奔跑的速度回到的旅店,旅店的走廊依旧这么昏黄,静默得像一张旧照片,置身在这样的走廊会让人搞不清楚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所以四下无人的时候,这走廊就和日本鬼片里的镜头重叠了,走廊的每一扇门背后似乎都有着我不愿看到的东西,我的奔跑速度也立刻降了下来,心脏的“咚咚”声也取代了我急促的脚步声,但我的脚步未曾停歇,一直往走廊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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