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非人类》东隅_

38、人形书籍

　　凌晨一点十四分，克莱尔的大门被打开了，亚格胳膊下面夹着一瓶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克莱尔实验室的门紧闭着，看起来是在忙，亚格面对着那扇门看了很久，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敲门。最后他转过身，找了个椅子，开始自斟自饮。

　　他的外套随手搭在了椅背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枚，可以看到里面苍白的皮肤。飞艇还在行进中，目的地大概是开罗。亚格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云层之上的星空，看起来更为耀眼，亚格端着酒杯甚至看到出神。

　　三十年前的那次乱战，他记忆犹新，当时的亚格还是个小孩子，一天训练之后回到卧室，在桌子上看到了那封安卡令。它就像是一封明信片，一面是风景画，一面写的字。
　　也正是那一次的乱战，奠定了亚格总队长的位置。

　　不知不觉，亚格已经喝了大半瓶，闪烁的星空也逐渐被照亮，克莱尔从实验室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年轻英俊的总队长敞着衬衣领子举着高脚杯，面色红润的靠在自己屋子里的窗边欣赏夜空。
　　而克莱尔此刻，正在不争气的欣赏他。

　　“亚格。”克莱尔走过去抽走了他手中的酒瓶，目光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他朦胧的双眼。
　　克莱尔：“……”

　　“医生……”亚格朝着克莱尔抬了抬酒杯，然后轻轻的磕了一下他手里的酒瓶。
　　“怎么喝上酒了？”克莱尔就着酒瓶子喝了一口，看向左手边的亚格，亚格盯着他的左眼看了半天，像是记起了什么事情似的，收回了目光。

　　“三十年前，我靠着那场乱战当上了总队长。”亚格喃喃地说。“那里就像是一个熔炉，所有的人被扔了进去，互相厮杀。”

　　克莱尔当然知道，当年的亚格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克莱尔已经是一个青年人了，但他从没收到过安卡令，他还记得亚格刚从那边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一双眼睛呆呆的没有神采。他不知道亚格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他知道从那以后只要亚格做噩梦，都跟那里有关。

　　三十年过去了，亚格已经长成了一位人人敬畏的总队长，别人跟他说一句话都会被吓得哆嗦，克莱尔看着这位半夜偷跑到自己屋子来喝酒的人忍不住想，这样的他现在还会做噩梦么？
　　“我可从没收到过安卡令。”克莱尔自嘲了一句，亚格轻笑：“其实收到了也不是非去不可。只不过……”
　　亚格一口把剩下的酒，就着没说完的这半句话喝了个干净。

　　“打扰了。”亚格拎起椅背上的衣服想要离开，背后克莱尔却喊住了他。“我知道，是那位的意思吧。”
　　亚格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走出了克莱尔的屋子。

　　珈岚他们回到家以后，孩子们就开始放假了，灼羽每天跟着黑子和珈岚训练，勤奋的简直令人发指，而且他跟小胖鸟的关系一度十分紧张，可能是上回追踪珈岚的时候受了刺激，毕竟他跟着鸟跑了好几天连珈岚的影子都没摸到，大概觉得人生在世还是得靠自己。
　　小胖鸟倒是十分委屈，每天躲在珈岚的上衣口袋里不露头。

　　不过珈岚的心思全都在艾利说的安卡令上面。他趁着提风不在，进了他的书房，想要找到之前看的那本书。那本书里详细的记载了安卡令的由来，提风的书房并不是像一些人的屋子，多出一件房间装模作样摆上几个书架，放上成套未拆封的精装书就叫书房了。

　　他的屋子根本看不见墙壁，都被巨大的书架挡住了，书架上的书应有尽有，除了套书，更多的是纸张泛黄的藏书。珈岚记不得是哪一本，所以找起来格外困难，在找了一个小时之后，珈岚转身去了钟南那里。

　　钟南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从玻璃墙上看到珈岚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了，钟南赶紧戴上白手套冲到门口，一指头戳在珈岚的肩膀上下逐客令：“我这里是无菌条件。”
　　珈岚朝他身后瞄了一眼，看到了一把钢制椅子，三根棍子撑着一个圆托盘的那种，甚至还能当镜子照。他灵巧的绕过钟南坐在了椅子上：“你看我都没碰你的沙发。”
　　钟南颇为无奈的看了看天花板，把书放在了一边。

　　“想说什么，说吧。”
　　珈岚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问：“你收到过安卡令吗？”
　　钟南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有些吃惊：“提风跟你讲了这个？”
　　“他没讲，是我自己了解到的。”珈岚：“我之前看到过，说安卡令会带领一些返祖者到一个地方进行一场比试。”

　　钟南摘下了他的眼镜，揉了揉眉头：“我收到过。这东西是力量的象征，没收过个把安卡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高等返祖。他就像是一枚勋章，一把钥匙，一张通行证，每个人凭实力入场，比一场生死之战。”

　　“这些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提风一直没提，估计是不想让你们参与。其实收到安卡令也可以不参加，不过这样以后就再也不会收到了。”

　　“为什么代价这么大还有这么多人参与其中？”珈岚问。
　　钟南的眼神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胜出的人将会被认为是返祖中最厉害的一个，这不诱人么？”
　　珈岚摇摇头，至少他不认为做世界第一有什么好。

　　“好吧。”钟南一摊手：“还可以提一个要求。”
　　“跟谁提？”

　　“不知道。”
　　“什么要求都能做到？”珈岚有些难以置信：“长生不老也可以？”
　　钟南摇了摇头：“也不是都可以，据记载有人提过长生，但也只比普通的返祖多活了那么几十年。”
　　珈岚沉默了，有人可以控制世间万物，凌驾于人类和返祖之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

　　“那……”珈岚忽然抬头看向钟南：“上一次的胜利者是谁？”
　　钟南意味深长的一笑，珈岚就悟了。
　　竟然是他们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