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入师门深似海（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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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睛一看略略思索，这小子竟也算是我的师兄，不过就是个总角小儿，咳咳，虽我也还是总角年纪，可是与他的总角还是差了段年龄，我看着他比我还矮了半个头的身高，实在是叫不出那句师兄。
他仰着头看了我一会，拍了下脑袋，恍然道：“你是新来的师妹吧！”说的昨日没见似的。
我敛眉，点了下头。
他绕着我转了一圈，复又问我：“我怎么不叫我师兄？我可是比你早如师门四年呢。”
我敛眉低头看他，同样都是师兄妹，成风师兄可没他这大架子，“我得虚长你数千年，你为何不唤我姐姐呢？”
他冷了眉目，却也略略思索一下，最终点头，“那成，我唤你姐姐，你叫我师兄，也算是正正合适，谁也不吃亏。”
我默了，无奈地看着他，他仿若不知，咧嘴一笑，便是甜甜地唤了一声：“姐姐”。
说实话，这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姐姐，我是家中最小的，向来是被头顶上的十位哥哥们压着，从来没有出头之日，他这声姐姐叫的我整个人神清气爽。
我虽年龄不大，却实在是个爱面子的神仙，面对着那个比我矮上半个头的师兄，是实在叫不出师兄的，思索一会，才道：“你年龄尚幼，于理我该叫你师兄，可是于情你年龄却实在差我太多……”
“那怎么办？”他略略思考，似是觉得颇合情理，便眨着清澈的眼看着我，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又觉得庆幸，便急忙道：“如此我们便互称姓名吧，反正咱俩年龄也相差不大。”
“好，”他点头，认为这是个好法子，眼睛放出璀璨的光彩，“你以后便叫我子琛吧。”
我心中略略遗憾，仍旧觉得愉快地点了头，对我来说不能听他叫我姐姐于我来说是一大憾事，可是对比于要叫他师兄而言，我还是宁愿不听他叫我姐姐，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我心中颇为自己的成熟心安，心中觉得，自己果然是长大了。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睿智中，听见子琛暖糯的声音：“玉朵，快到时辰了，去上课吧。”
我点了头，在一片大好心情中，上了我毕生以来，第一节法术课。
第一节法术课，我学的不是腾云驾雾，也不是喷火施水，更不是形体变化，不过是些内经和心法。
我郁闷地在一旁背着师父着大师兄抱给我的一摞书，大师兄说这些书要在五日内背完，我算了算，这五日，我应该就不需要吃饭睡觉了。
自此，我便是每日书本不离手，幸得师父每日也只上一堂课，且只上一个时辰，使我的任务轻松了许多，只可惜身为新人，每日三餐需得在厨房学习，也是让我郁闷不已，早知在玉山时就不该两手不沾阳春水，如今也是自食恶果了。
第五日，我如期背完了师父给的所有书目，心中甚自豪，一下课便匆忙跟着师父出了课室，“师父，我已经背完了，什么时候能开始修习法术啊？”
师父略略挑眉看我，伸手抚了抚我的长发，笑道：“不错，便自己去藏经阁看书去吧。”施施然去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长发，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师父的温暖，心中一暖，却实在不解师父的意思，边思索着边走回了课室。
我正疑惑着，竹颜凑上前来，欢快道：“小五，咱们去人间吧！”
我摆了摆手，不想理他，心中还兀自纠结着师父的话，难道师父不教我法术吗？
竹颜却锲而不舍地凑上来，“小五，师兄今天带你下凡玩玩去，你不是从来没去过很想去吗？”
我摇摇头，一心只沉在师父的话中。
竹颜无奈，拉住我，疑惑道：“你这妮子想什么呢？”
我看了他一眼，悄悄凑上他的耳朵，低声询问：“师兄，大师兄给我的书我都背完了，师父却要我再去藏经阁看书？这是何意？”
竹颜瞥我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张口便道：“原来你是思忖着这事儿啊！”声音大的很，吓得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还在旁边看书的成风师兄。
竹颜“呜呜”着被我拖出了课室，我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他得了自由，伸手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玩味地看着我，“原来你刚才不搭理我，全是在想这事啊！”
我直觉得脸烧了起来，不敢看竹颜的眼睛，觉得自己如此，委实过了些，但仍忍不住问：“那话……究竟是何意？”
竹颜低低叹了口气，伸手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授之以道，而非授之以道，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我想了一下，诚实地摇了摇脑袋，只觉得让他这么一解释就更是晦涩难懂。
竹颜仿若是看“久病难治之人”一般看着我，“去看书就是了。”留下一句话便不留半缕清风地走了，如此着实令我对他充满了怨念，亲师妹竟还不如下人间重要。
自此，我便整日泡在藏经阁，也没再去问其他的师兄们，直到三月后，秋去冬来，蓬莱岛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我才终于明白了竹颜的话中之意，也终于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只觉得，师父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如此疲懒竟也能找到那样冠冕堂皇的理由，着实也是不易。
我好不容易解开了困扰了三个月的问题，心情甚好，便缠上了竹颜，“你不是答应我要带我去凡间涨涨见识的吗？说话怎么如此不算数？”
竹颜懒懒瞥我一眼，重新又靠回了软垫上，“那日也不知是谁不随我下凡的，我倒以为那条小龙是不爱下凡呢！”
我被他呛了一句，迟迟不知说什么来反驳他，只得颇委屈地瞅着他，眼眶子涩涩的，是说不出的憋屈。
竹颜闲闲地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许是惊讶我半晌没说话，漫不经心地给了我一瞥，却猛地跳了起来，忙朝着我拱手作揖，“姑奶奶，姑奶奶，您可别掉金豆豆，您这是折煞了我呀！”
我听他这么一说，本来悬在眼眶子里面的泪水不由地就落了下去，张口呜咽道：“本就是你说要带我到人间见识见识的，却不带我去了，哪来的道理呀？”
竹颜慌了手脚，慌乱地用他宽大的衣袖给我拭眼泪，苦着脸央求道：“姑奶奶，您可别哭了，我这就带您去人间还不成么？”
我止了哽咽，睁着朦胧的泪眼瞅他，“此话当真？”
他忙点头，伸出三根手指头，“比真金还真。”
我点点头，用袖子抹了把眼泪，一边出门一边跟他说：“那便快点吧，否则该迟了。”
竹颜：“……”
一下凡首先去见识的便是竹颜每日口头上挂着的戏曲，按他的说法“那真真是人世间最好的消遣”。
一进戏园子便听见高台上浓妆女子“咿咿呀呀”地唱道：“可惜了我一片的真心付与流水，从头一想还更教人伤情……”
我撇头看竹颜，他面容认真，敲打着手中的扇子，一心一意盯在台上，我拽他一下，“这唱的是什么？”
他瞥了我一眼，“杜十娘。”便又沉浸到戏曲中。
我思索片刻，又拽他，“杜十娘是谁？为何要唱她？是很厉害的人物吗？”
竹颜一脸恍然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笑，看上去可亲的很，却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唔……说了你也不懂，自己回去看书吧。”说罢便不再理我，一心一意地看他的戏去了。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也专心听台上女子“咿咿呀呀”地唱：“你今不辨好和歹，恩怨不明似狼豺。可恨孙富心肠坏，棒打鸳鸯两分开……”
我淡然地听完了台上的戏，听见竹颜伤感地叹了口气，听见他大声在我耳边咋呼：“诶诶诶，你是不是女的啊？听这么伤感的戏竟然也不哭！”
我皱皱眉，“有什么好哭的？这又不是真的，不过是场戏罢了。”
竹颜皱紧了眉头，“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艺术来源于生活。”
我同样皱紧眉头，认真地回想了片刻，真诚道：“没有。”
竹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一入师门深似海（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