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玩家》奈菲尔

5、第二章：所有人都是疯子（一）

　　他带她去的地方果真没让她失望，莫思浅笑着问：“你带我来是想告诉我什么？”
　　梁骁若有所思目视着不远处那对‘璧人’，轻晒：“这样的你也肯嫁还不如嫁我，我保证我不会亏待你。”
　　莫思浅哼了声：“如果我不嫁，你还有别的招儿吗。”
　　梁骁点头：“当然，我从不失手。”
　　莫思浅也不生气，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我成了你的攻坚项目，说吧，计划什么时候拿下我？”
　　梁骁摇头，不赞同她的说法，“别把我说的那么势利，或许我们没有一见钟情，也没感情基础。但你不觉得我们也许会很合适？”

　　他的说法，让莫思浅忍俊不禁。她提醒：“你也说了，我们也许合适，也许不合适。”
　　梁骁回头，用审视的眼神去打量她。
　　莫思浅不甘示弱，直视着他。
　　良久，梁骁说：“这样就对了，以后就这样看着我。”
　　莫思浅莫名，嘀咕：“看来果然病得不轻。”
　　梁骁耳力好，听了莞尔：“以后你治我吧。”

　　决定不理他，她坐回车里。片刻，他也坐上来，笑着问：“他是不是告诉你，孩子不是他的？”
　　莫思浅没好气，“难道是你的？”
　　梁骁饶有兴趣，“你信吗。”

　　他虽然可恨了些，但她知道孩子不会是他的。她问：“我信不信能改变什么？”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
　　“我很笨。”
　　梁骁若有所思，莫思浅又说：“你不信到时可别怨我没提醒啊。”
　　梁骁只笑，对她的问题仿佛不在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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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莫爸爸电话命令她回去。
　　莫思浅恼恨地瞪着梁骁，这眼神看在梁骁眼中更像娇嗔。他说：“我陪你一起。”
　　他陪她回去？还能有翻身之日么。
　　她拒绝：“用不着。”
　　梁骁好意问道：“你确定你应付得过来？”

　　莫思浅想，梁骁若去了，才叫应付不来。反正她和梁骁清清白白，打定主意，她也不怕了，顶多挨莫爸爸狠训一顿。
　　她说：“别以为你那些鬼主意我不知道，我傻了才让你陪着回去。”
　　梁骁大笑，他想这女人真有意思。他说：“很遗憾，我也接到了阿姨的电话，我不去不行。”
　　莫思浅炸毛，什么叫不去不行？

　　梁骁拍拍她，“走吧，没什么大不了。”
　　莫思浅忍了又忍，她发现自己的忍耐力居然有了提升。她想假以时日，她会不会也可以练就一身笑里藏刀的本事？
　　知道拦不住他，莫思浅警告：“我爸妈问你别乱说。”
　　梁骁茫然，谦虚请教：“那我该说什么？总得提个醒儿吧。”
　　莫思浅无视他虔诚的表情，心知他不会乖乖如她所愿。

　　两人一回家，莫爸爸几乎不给莫思浅说话的机会。梁骁表现很好，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他们似乎达成某种共识，这让莫思浅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忍了，她得在沉默中爆发。她说：“爸，我有话和你单独聊几句。”
　　莫爸爸点头。

　　书房，莫思浅开门见山，“爸，我和梁骁什么事也没有，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莫爸爸问：“你忽然悔婚，和这个人有关系？”
　　莫思浅理解不了老爸老妈的发散思维，她气得笑了，“什么叫和他有关系？我想换一种方式生活不行啊？”

　　她也奇怪，原以为等着自己的会是一场暴风雨。也不知道梁骁对莫爸说了什么，竟能让莫爸没任何脾气。
　　莫爸爸笑呵呵道：“行，我女儿愿意，什么都行。”
　　莫思浅无语，口气颇为讽刺：“今儿怎么不为乔东说话了？你不一直喜欢他吗。”
　　莫爸爸板着脸，“在你眼中爸爸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
　　莫思浅腹诽，何止不讲理，简直霸道无人性。当然这话肯定不敢讲，她还不想和家人撕破脸，为一个男人不值当。

　　她向来没什么耐心，问道：“在你们眼中，不嫁乔东哥是不是就非得梁骁？”
　　莫爸爸被女儿气呼呼的模样逗乐了，他无辜道：“当初你非要乔东我就问过你是不是非他不可，你对我说什么？半路杀出个梁骁来，你还想我怎么样？”
　　莫思浅百口莫辩，因为她太清楚，这个时候辩解等于狡辩。对于有前科的自己，她的信誉几乎为零。
　　她做垂死挣扎：“你才见过他一面，又怎么晓得他适合我？”
　　莫爸爸目光闪过些许感伤，也只转瞬即逝，莫思浅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再接再厉：“何况，他心里有人。爸，那样的人你也放心？”
　　莫爸爸瞥她，摇头叹气：“你还想等孩子生了在办酒？你丢得起这份人，我也丢不起。”
　　莫思浅只觉脑门儿突突地跳，她无奈：“爸，你信吗。”
　　莫爸爸道：“如果是你姐我兴许不会信，你嘛……”

　　莫思浅很想说他们连嘴都没亲过，望着莫爸，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为了解除和乔东的婚约，是不是非得栽另一火坑？
　　她问：“你打算和乔家说什么？”
　　莫爸沉吟，数秒后严肃地对她说：“我希望这是你人生的重要一课，以后做事切忌三思后行，不能凭着心性任性妄为，也就乔东才会顺着你。”
　　莫爸这样说，莫思浅又问自己，这样放弃乔东，将来会不会后悔？
　　可一想起那个画面，想起他对那个女人的呵护，心情五味陈杂。

　　清楚在莫爸这儿说再多都是狡辩，她索性放弃了。
　　颓然地走出书房，入眼的是一副和乐融融的画面，刺痛她双眼。她无力地依靠着墙，回想着和他走戈壁，自己走沙丘，寻着乔东队伍的脚步的梁骁。想起那个坐在帐篷外，教她看星座的梁骁。想起那个晚上，他认真执着地问她是不是非乔东不可？
　　那个时候的她，依然信誓旦旦……
　　这一刻，不但想起梁骁，也想起乔东曾无奈地问她是不是认真的？
　　她忽然很想哭，可她哭不出来。

　　梁骁不知几时来到她跟前，安静看着她。
　　莫思浅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狼狈，别开脸道：“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吗。”
　　梁骁问：“你确定一个人呆着不胡思乱想？思思，相比现在糟蹋的你，我更喜欢茫茫戈壁滩那个不顾一切的思思，那才是你。”
　　莫思浅忍不住笑了，“你才认识才几天，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梁骁不答腔，在心里默默地想，想要的都了解，这足够了。

　　莫思浅忽然说：“帮我约你前任吧，有些事我想听听她的说法。”
　　以为他会拒绝，他满口答应：“什么时候？”
　　莫思浅兴致缺缺：“就今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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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另一端，芸婷说：“梁骁的电话。”
　　乔东愣了一下，淡淡点头。
　　芸婷笑了，那笑别提有多凄惨，“你都不问问他为什么会主动打我电话吗。”把她带回来后，他再也不主动找她，她好像被他遗忘了。这不是她想要地结果么，为什么当他真的放开她，她反而耿耿于怀？
　　乔东从善如流：“为什么？”
　　芸婷忽然就哭了，她控诉：“他说你未婚妻要见我。”

　　乔东脑中有片刻的空白，对莫思浅他还算了解几分，她就是一头驴，不撞南墙不回头。
　　见他这样，芸婷问：“是不是恨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和她也不会闹成这样。”
　　乔东苦笑，他记起了莫莉说的话。莫莉说你这样欺负她，不过仗着她爱你罢。他说：“这是我和她的问题。”没有芸婷，迟早也会爆发。
　　芸婷小心地问：“你是不是爱上了她？如果你爱她就去找她说清楚，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他也想甩手不管了，看着芸婷，他狠不下心。他问：“你还想自杀一次？”
　　芸婷沉默，乔东叹道：“如果不想去见就别去了。”他也不知道盛怒之下的莫思浅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芸婷眼中闪着光芒，“你担心她？”
　　乔东说：“我不想看你哭。”
　　芸婷笑了，“你不该更担心她吗。”
　　乔东想说她比你坚强，可话都到了嘴边，脑中闪过的是莫莉说的话。莫莉说，没有人想坚强。

　　芸婷叹气：“其实我也想去见见她。”
　　乔东不再说话，他也没心情继续说下去，莫爸找他有更重要的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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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莫思浅妆扮隆重，梁骁玩笑：“你就算不化妆，也比她好看。”
　　莫思浅忽略他的话，微微扬下巴自信道：“那自然，我天生丽质。我走了。”
　　梁骁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莫思浅拿眼睛斜他，似笑非笑：“不会担心我把她怎么样吧，说实话，我要真想对她做点什么，只肖我捏一捏手她就能永不翻身你信不信？”
　　梁骁抿唇不语。

　　忽然觉得好没意思，她耸肩，“真没意思。”
　　梁骁淡道：“走吧。”

　　一路上，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莫思浅一路望着街边不知在想些什么，梁骁沉默开着车。

　　到了目的地，莫思浅对着镜子左看看又看看，梁骁忽然说：“思思，别对她下手。”
　　仿佛就为等这一刻，莫思浅说：“还以为你忍得住，不想也……算了，我能对她做什么，不过想问句话罢。”
　　梁骁道：“我没别的意思，她……”
　　莫思浅不耐，语气极差：“别对我解释，我管你们什么意思。”
　　梁骁不悦，皱着眉道：“你根本就不甘心。”
　　莫思浅坦然承认：“是，我为什么要甘心？我爱的人心里装着别人，都要结婚了，他还……”她笑，“不说了，你什么都懂。”
　　梁骁凝睇她：“我或许不懂，有一样我会比他做得好。”
　　“什么？”
　　梁骁郑重道：“只要你不离开，我会好好待你。”
　　莫思浅想，这算什么，承诺？她问：“哪怕我们没任何感情基础，婚姻无爱你也能忍？”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莫思浅笑了，她想起走在茫茫戈壁滩上，他一直没松开的手。他们也算共患难了吧，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他扶了她一把。转念又怨，有他这样趁虚而入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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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座里，芸婷穿得比较随意。这让莫思浅添堵，心想她还真够沉得住气。
　　芸婷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点了和我一样的红茶。”
　　莫思浅客气道了声谢谢。

　　芸婷问：“你找我有事吗。”
　　莫思浅笑，“你就没想找我聊一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看着她着急否认，莫思浅笑得愉悦：“我以为我们应该有些共同话题，看来我错了。”

　　芸婷猛一抬头，已不在是那个梨花楚楚的可怜人。她说：“莫思浅你没有心，你对乔东不过是占有，你根本不懂爱。”
　　莫思浅敛了笑，她或许没有心，乔东就有了吗。她说：“我退场你不该高兴？没了我，谁也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
　　芸婷自知辩不过她，她急得眼红，“我和他不是那样。”
　　“哪样？”
　　“我……”
　　莫思浅怜悯地看着她，也为自己叹息，“我知道乔东哥心里那个人是你，你们在一起过吧。我不知道你们分手我的因素占了几分，我很抱歉。”
　　芸婷：“……”
　　“我欠乔东的很多，所以如果你爱他，请你好好待他。”
　　芸婷愤怒：“你什么意思？”
　　莫思浅无所谓，“字面上的意思。”
　　芸婷急了，“他爱的人是你。”

　　爱她？
　　莫思浅说：“不重要了。对于我来讲，他俨然已经过去。”
　　芸婷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问：“谁是你的现在？梁骁么，你可知道他……”
　　莫思浅没解释，也不在乎，“知道啊。”
　　芸婷气得说不出话。
　　莫思浅不怀好意地打量她下腹，提醒道：“别动怒啊，动了胎气可不好。”

　　芸婷的脸煞白，倒也不再和她争辩。
　　莫思浅喝了几口红茶润喉，才关心道：“几个月了？”
　　芸婷答非所问：“不是他的。”
　　莫思浅觉得好笑，每一个人都解释不是乔东的。他们不知道这行为在莫思浅眼中简直称得上可恶。

　　芸婷苦笑，她常听乔东提莫思浅，对她印象一直不好。乔东和莫思浅婚约传来，她曾为乔东抱不平。现在莫思浅悔婚，看她更不顺眼了。
　　芸婷说：“你总一意孤行，乔东不爱你的时候，你像个牛皮筋，现在乔东决定和你过日子你反而……”
　　莫思浅打断她：“要真想和我过日子，也不会搞出那事儿。”
　　芸婷想解释，莫思浅又说：“挺没劲，这个东西我想应该物归原主了。”

　　说着，莫思浅递过去一个盒子。
　　芸婷不解：“什么意思？”
　　莫思浅笑笑，想起自己曾经的疯狂，她都觉得那个人可恶至极。她说：“物归原主罢。”
　　芸婷不动，眼底似乎闪过细微的轻蔑。她哂笑：“有意义吗。”
　　仿佛不知悔改，莫思浅道：“确实没意思。”
　　芸婷恨道：“莫思浅你良心简直被狗吃了，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乔东瞎了眼才会被你害……”
　　莫思浅反思，乔东或许真瞎了眼才会答应她。她爱他一场情深，他还她一次回头，总该两清了吧。

　　莫思浅漫不经心道：“狼心狗肺也好，喜新厌旧也罢，左右碍不着你。”
　　芸婷气极，“莫思浅，你会后悔的。”
　　莫思浅笑，心想她后不后悔也和他们没关系。她说：“谁知道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