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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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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横雨镇的人发现庙柱有点不一样了,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脾气明显比以往温和了很多,眉眼之间都少了往日的傲气,让人看了就想亲近,于是,这些日子上香的越发的多了,却有大半是为了看人的!
这将凤珏烦的不行,特意摆出龙玉的冷傲表情都不管用,再听别人一口一个玉少的叫着,闹得他更是烦上加烦,没两天就要撂挑子,龙玉是连哄带骗的才把人安抚下来,说是再看几天,本来打算就干一天的,结果龙玉拉着雅亦出门,就把他扣那了,还让傀儡堵着他,气的他牙直痒,要是龙玉在他眼前,他能扑过去咬一口!
另一边,风言回到天暮城的水龙吟后关门不见客,巫南派人上门三催四催,他才让人带了一句话。
这一句话引起了巫南的震怒!
“啪——!”
桌上的双鱼戏水笔洗被扫到了地,四分五裂,地上也温了一大片儿。
“叫风言给本座滚过来!”气急败坏的一声吼。
什么最对方太干净了,不想把人带到天暮城,说的好像他们不干净似的!这横雨的庙柱好生有本事,连风言都能拿下!
风言是直接被提溜来的,看到巫南黑着脸看他,他撇了撇嘴,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么!他又没说错,也太小气了!
他的表情被巫南收入眼底,本就不太待见风言,一见他这表情更是来气,“风言!你还知道你的身份么?本座让你把横雨镇的庙柱带回来,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在命令你!对于那个敢不来参拜我的人,你必需给我带回来!给他一个教训!”
不知为何往常巫南这么和他说话,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现今打横雨走了遭后,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巫南别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你只是大祭司,不能代表阴皇大人,对方不来参拜你也是应当,你别过了界。”
别过了界……
这四个字让巫南眼中怒气翻媵,不好的记忆袭上心头。
‘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说!’
‘这里可不是你这样的人来的地方!’
‘你过界了!’
‘过界了!’
‘过界了!’
记忆中的话,让巫南心里越发的烦燥,怒火直烧,“闭嘴!”随手抓过一件东西丢向风言。
风言闪身躲开,回吼,“你发什么疯!”
巫南的理智已经被怒火烧没了,手中红色火光一闪,击向了风言。
殿外,守门的少司,只听到风言的嘶叫,身子一抖,却并没有敢进到殿内,两名少司对看一眼,相互摇了摇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想成为下一个。
殿内,巫南虚脱一般的坐在上座上,气息混乱,不停的喘着粗气,而风言站过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焦黑,人已经连渣都不剩了,巫南单手捂着眼睛,手往上滑抚在额头上,看着地上那片焦黑,心中一阵阵的锥心般的痛,痛得他想把心挖出来。
他没做错,他什么也没做错,他是对的,他一直是对的,他才是纵国权位最高的人,他才是最接近阴皇的人,他永远都不会错!
突然,殿内响一阵阵孩童的歌谣,孩子欢快的笑声传了过来,巫南轻叹品气,闭上眼,他的心魔又来了。
巫南从前不叫这个名字,甚至于他没名字,他出生在纵国的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村子里没肥沃的土地,也没有珍贵的草药,更没有涌涌不断的水源,这个是缺粮、缺水的地方,常年的天灾让这里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是一点都不错,巫南的娘生下他之后就和人跑,他爹更是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没了,他被扔在村,村里的人瓜分了他家那点微薄的家产,却没有一家愿意养他,他自幼就把阴皇庙当了家,他们那种地方是连庙柱都不愿意来了,所以阴皇庙早已破败不堪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阴皇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甚至于可以预知到天灾,虽然他们这里老是发生天灾,但,时间是不同的。
可以预先知道天灾的发现,就可以早做准备。
他一直都没有说,直到一次他感觉到的天灾是山洪,说来可笑,他们这样的地方怎么会发生山洪呢!然而他确实是感觉到了,基于前几次的天灾都应验,所以他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一回他同样的没告诉村里人,而是趁夜摸了几家人家,零零碎碎的凑了个几百文,小半袋的玉米面,连夜离开了村子。
他对村子里的人并没有多少好感,更多的是希望他们就此死掉算了,他翻过两座山,走了两个月,才到达离他们村子最近的镇子,带着户籍去衙门,上报,说是山洪暴发将他们的村子给淹了,只有他逃出来。
镇上的差人那会相信,就他们这地方少雨水,哪里会暴发山洪!本要将他打出去,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正好有差人上他们村办事,结果一看整个村子都被冲了,掩埋在泥沙下面,于是就回来了,正好听到他在那报受灾的事。
那小山村常年受灾,每年都有个几两银子的灾款,如今整个村子都没了,他就是冲着这灾款来的。
最终衙门往上报,层层搜刮下来,落在他手里也就半两银子,至少也比没有强些。
这期间他在镇上打短工,没地方住就往阴皇庙跑,然而镇上和村子里可不一样,庙中是有庙柱的。
几番的驱赶。
“小小年纪别不学好,盯着庙中这点东西!这里可不是你这样的人该来的!”庙柱恶言恶语。
“阴皇庙人人可来,我怎么不能来!”他不甘心回嘴。
“小子,阴皇大人庇护万民是没错,然而,你那村中为何只有你逃了出来,别人却没有?”庙柱冷眼看着他,“别人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像你这样自私自利之人,怎么配让阴皇大人庇护!你如今只是一个平民,又非庙柱,更非祭司!做好你的本分才是正经,别过了界!”
他听的心中发怒,到底什么叫过了界!他逃命都不对了么!
后来,他才知道,有些人能感觉到灾祸,从而有资格成为庙柱,甚至于更高!那个庙柱的话无疑是看不起他,不相信这么一个小山村能出资质高者,想断了他的路!
天暮城,少宗府,每五年会有一次全国资质高者的选拔,从中选出少宗,也就是未来的庙柱或是祭司,而推举人就是所在地的庙柱,被推举的大多是三到十二岁的男孩子。
巫南那一年已经是十二岁了,镇中的庙柱推举了五个孩子,最小的七岁,最大的十岁,他自是知道对方是不会推举他的,所以,他也没有浪费口舌,而是在少宗府来接人的少司来的时候,默默的跟在了后面,什么也不说,少司们见他奇怪就问那些孩子,他是谁,那些孩子从小就被养在家中,很少知外面的事,于时都摇头说不知道。
其中有一名少司问他,“孩子,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我想供奉阴皇大人。”他恭敬的回答。
“你的家人可知?”少司接着问。
“我没有家人,我只有阴皇大人。”他垂着眼帘。
少司看着他不说话,半晌才开口,“你跟着来吧。”
他原以为他也可以成为少宗的,然而,到达天暮城进入少宗府后,他被派到了下人房,成了最低等的杂役!当时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
最坏的是,他每日看着那些资质不如他,天分不如他的少年,见天的使唤他,看不起他,编排着歌谣在他身边跑跳,他忍着,等待着机会!
少宗府有两年一次的晋级机会,只要是才高者就可晋级,那怕是仆役,巫南就是冲着它去的,然而那一日他没有去成,他被几个少宗关在了柴房中,告诉他,他永远只能是杂役,休想过界!
他失去了那次机会,十八岁那年,和一名少宗打架把对方打伤了,逃离了少宗府,机缘巧合之下,落入了前朝皇室的墓地,从而得到了一件法宝,知晓了无情道,这是最接近天道的道法,学此道可平步青云!
从那时,他就叫巫南,巫之以南,为道巅峰,他要成为巅峰!
他第一次引气入体,迈入修道之门,学得无情道,容颜停留在他二十岁那一年,寿元增加,他在墓中一练就是一百年,出关时他的寿元已经到达了三千岁,只要不出意外,他会越活越久的。
出关后,他正遇上众王争位之时,他选了实力最弱,却最有野心的三王爷,助其成功,登上皇位,他无疑成了最大的功臣,新皇封他为大祭司,为他建起了直达云霄的水龙吟,更是将所有的庙柱归到了他的管辖之内!
于是,他要求每二十年所有的庙柱都要来参拜他,一直持续到现在,直到这位横雨镇的新庙柱打破了这个规矩,能让风言都来反问他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回看来他要亲自去一趟横雨镇了!
只是可惜了风言,若不是他出言,说出那番话,又怎么会死!
但!说到底还是横雨镇的庙柱不对!
“来人。”他开口唤道。
“大人。”门外的少司推门进入,行礼。
“吩咐下去,本座要离开天暮城几日。”巫南支着头说道。
“是否需要随从?”每隔几年巫南都会离开一阵子,所以少司一点也不意外。
“不必。”他开口拒绝。
“是,属下明白。”少司行礼退下。
巫南在人离开后,半晌,看向窗外,夜空中繁星明亮,如同伸手就能摘到一般,“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本事。”
一道火光飘过,隐入巫南心脏的位置。
横雨镇以南千里,怪石林立,一阵阵风吹过,带着炽热,将怪石上刮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此处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的活物,土地严重沙化,风一吹扬起沙土,刮在人脸是,如刀割一般的疼。
怪石中有一处地面上有一道一人来长的口子,一道道的热风就是从这里刮出的,按理说,刮出风必会有声音,而这里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就向是这风出了口子才变成风一般,只有刮过怪石林的声音,似是鬼嚎一般,听得人心惊胆战。
有传闻这里面压着厉鬼,每四十年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而不发出这样声音的时候,这里也会长出青草,也会有小动物前来,更会有因下雨而形成的水潭,但,只要一到四十年之期,这里一夜之间又会变成这般荒无的样子,更加坐实了有厉鬼一说。
平时没有人敢来,连商队都会绕路。
而今日,两个男子出现在这里,如同凭空出现一般,落在同一块怪石上,小有兴趣的看着那道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