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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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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终于转院了,宁浅刚松了一口气就被告知他们要将三叔送往魔都,而治病住院的钱,是从舒夜白那里拿的。
初步计算住院要花是□□万,但为了以防万一,三婶从舒夜白那里‘借’了十五万出来。
宁浅知道之后已经不知道怎么生气了,因为他们先斩后奏,钱拿到手了才告诉宁浅,同时通知她,拿钱时舒夜白托他们带话,让她亲自去见他。
宁浅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脸去见他,自己一边还喊着一刀两断,自己的家人一边还在继续将他当提款机。
可是三婶家钱已经拿了,三叔住院也的确是要钱,大不了以后监督他们还钱就是。宁浅这么想着,然后硬着头皮去见舒夜白。
舒夜白早就算到宁浅大概会什么时候去找他,所以以前就等着。
“你知道我见你不是为了钱的事。”男人直截了当。
也是,十几万块钱对他来说还不够一个月的零花钱,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以前对宁浅的那些亲戚有些厌烦,但现在却有点喜欢了,喜欢钱的人,毕竟是很容易控制的。
“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舒夜白说:“那个人是阎曦烨?”
宁浅一愣,继而心一沉:“是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另一个当事人——阎曦烨本人。这是她最不愿意回想的事,阎曦烨也很清楚,她不明白阎曦烨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暴露出来。
宁浅脸色变了又变,舒夜白一脸讥讽:“谁告诉我的不是很明显么?我就是不明白,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宁浅,这十几年你跟我在一起,可真是委屈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宁浅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他,现在也不,我只喜欢过你。”
听了她的话,舒夜白只是挑了挑眉,一点不相信的样子。“哦,是么?”
也难怪,他们之间乱账太多,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宁浅觉得现在的情况很诡异,明明两个谈判离婚的人,却记在一起谈论爱他是真是假的问题。但正是因为要离婚了,要分手了,有些问题还是要说清楚的好:“我只喜欢过你,没有其他人,我们的事跟任何人没有关系。那时候……我是被迫的,但他被带走了,有人告诉我他会死,后来他没有音信,我以为他死了,就没有打算将这件事说出来。”
“所以呢?”舒夜白淡淡的问,早已不像之前那么着急的希望和好,希望获得她的原谅。他们之间,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所以以前你不爱他,但是现在准备跟他在一起了?”
不管以前的事情怎么样,宁浅要跟他离婚,这是事实。那个男人趾高气昂地在自己面前宣布所有权,这也是事实。
宁浅不知道阎曦烨跟他说了什么,但她不想把已经够乱的事情弄得更乱,把本不相干的人都搅进来。
“舒夜白,我们的事跟别人没有关系,出问题的是我跟你,是我们之间出问题了,你难到还不明白,就算没有阎曦烨,就算没有钟意……”说道一半,她说不下去了。
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们有很多问题,很多无法完美解决的问题让他们产生了隔阂。但是还有很多,是让他们紧紧相连的。比如七年的婚姻,十三年的感情,比如他们还为长大的女儿研研。
如果不是阎曦烨跟钟意,也许她最终还是会因为女儿去尝试解决哪些问题。
“我同意离婚。”就在这个时候,宁浅听到舒夜白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女儿的抚养权归我。”
“我不同意。”宁浅立刻打断他。
舒夜白不疾不徐地摆了摆手:“你也不必着急,你知道我不怎么带孩子,我爸妈对孩子又宠的太过了,只要你喜欢,研研可以跟你一起生活。”
宁浅没有说话。
舒夜白说:“女儿跟你一起生活,但是抚养权归我,我负责她的一切费用,毕竟我不认为就凭你那点工资可以承担起女儿的所有开销。但是抚养权归我,只要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我会立刻将研研送到你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
“怎么?那个男人对你这么重要?”
“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跟他在一起!”
“那这不就好了,能跟女儿在一起,你也没有什么损失,还会减少负担。”
宁浅不知道他囫囵里卖的什么药,坚决地说:“这不可能,我不会放弃女儿的抚养权。”
“你不愿意放弃也可以,但是你觉得我真的要一拼到底的话,你能够斗得过我么?”
宁浅没有说话,她不得不承认舒夜白说的是事实,想要跟她这样一个没有什么根基的人打一场管官司,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舒夜白见宁浅动摇,又说:“你不是想离婚么?我同意。不过我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你看浅浅,是你自己说你不会跟阎曦烨在一起的,我不过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女儿有那样一个强/奸犯做后爹而已。”
“可以。”宁浅紧抿着嘴唇,说:“我去请律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尽快过法律程序。”
宁浅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钟意,甚至大多数时候连想也不愿意去想。
家里有很多与钟意相互赠送的礼物,宁浅全部销毁,连以前照的照片,也全被她剪掉了。
协议离婚的这天,钟意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风声,出现在了她面前。她看上去过的还不错,但是看到宁浅有些讪讪的。
“你们在一起了?”宁浅下意识是问舒夜白。
男人嗤笑:“怎么可能,没人喜欢贱人,我更不会。”
“很难说。”宁浅冷笑:“你自己就是贱人,正好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舒夜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宁浅,要笑不笑是说:“这么说来,你跟我狼狈为奸这么多年还真是辛苦了。”
宁浅:“……”
有人没脸没皮,宁浅懒得搭理。
看完了协议资料,再听了律师的讲述,宁浅没有异议。两人在协议上签了字,然后问舒夜白:“反正今天有空,不如顺便去民政局把证办了?”
“可以。”男人转动着钢笔,笑说:“结婚时去办离婚证的时候我还很紧张,觉得不会有第二回了。”
“恭喜,以后你可以办很多次结婚证。”宁浅讽刺。
舒夜白耸耸肩:“不是,我没有向盗版离婚证还会觉得紧张,你说他们要是觉得我们不适合离婚的话,会怎么样?”
“谁知道呢?我猜不会,因为你要是离不了婚,你那些红颜粉颜的知己恐怕要砸了民政部门的大楼,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危,他们也会让我们顺利通过。”
舒夜白摸了摸鼻子,没再说什么。想往常一样将宁浅让进了副驾,然后自己再从另一边进去开车。
谁知车还没走过一条街,宁浅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浅浅,你在哪,快回来。”
“在外面有点事,怎么了?”
林凤琴十万火急:“哎哟,不管你在干什么,快赶紧归来,家里有事。”
“可是……”
“别可是了。快点。”
“好好,我马上回来。”宁浅听她那么着急,猜到家里肯定是出大事了。三叔身体不好,难道已经……过世了?想到这里,宁浅马上让舒夜白掉头,“先送我回家,快点。”
男人现言也听出来宁浅家里出事,找了个十字路头掉了车头,问:“没有问出什么事?要是跟医院有关的话,我说不定能帮上忙。”
宁浅的三叔癌症,这他也知道,所以一听说家里有事,立刻想到他身上去了。
宁浅要吐:“我忘了问,妈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又觉得的确应该问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电话打过去,这次再没有人接。宁浅更担心了。
汽车一路狂飙,两次差点闯红灯等回到家楼下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舒夜白不放心,跟着宁浅一起上楼。
没耐心等人开门,宁浅自己拿着钥匙开了门,推门一进去,才发现,家里来了不少人。
他的爸爸坐在沙发上,叔叔个堂哥也在,妈妈和婶婶没有落座,走在厨房里张望。
而沙发的另一边,坐着三个男人,男人身高体壮,身上穿着做工考究的黑色西装,其中一个带着眼镜,从宁浅一进门,就用他那闪着冷光的眼睛看向了她。
“哎呀浅浅,你可回来了,快进来。”林凤琴一看到她,立刻过来拉着她上前。
宁保国和叔叔他们也看到她了,也热情而宠溺地叫她:“浅浅回来了?先去洗把脸,让你妈妈个你婶婶给你弄点吃的,凡事等吃完饭再说。”
宁浅感觉到气氛诡异,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舒夜白见没人逐客,也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然后,宁浅洗了脸出来,顶着一大票奇怪的目光僵硬地吃了林凤琴给她做的肉丝面条。之后,那个带着眼镜的男人才用他那机械一样的声音对宁浅说:“您好,宁小姐,在下姓杜,是您祖父的助手。他老人家派我来接您回去,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什么?”
宁浅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爸爸,结果没有人说话。最后还是男人向她解释:“我说的是您的亲生祖父,您生生父亲的父亲,您现在是周氏唯一的孙女,周老先生派我们来接您回去去亲人相聚。”
亲生父亲?
宁浅懵了一下才想起来,是了,她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来着,她妈妈去得早,也从来没有告诉她亲生父亲是谁,她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在听到他的消息,而且在心底,她早就将宁保国当成了自己亲生父亲,所以很早就没有想过有关自己血缘亲人的事了。
“这……”宁浅让自己镇静一下,然后说:“抱歉,我听到这个消息有点震惊,不过我想没有必要了。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亲人们也都在身边。至于您说的那位周老先生,请代我向他说声谢谢,不过我想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以后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浅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婶婶打断她:“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孩子,怕让我们伤心,毕竟我们家养了你这么多年,那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从一个小豆丁到现在,哎,咱们是看着你长大的,心里也舍不得的很。但是周老爷子毕竟是你的亲生祖父,又那么大年纪了,我们怎么忍心让你们无法相认呢,他爸,你说是吧?”
宁保国沉默不语,婶婶推了林凤琴一把,林凤琴讪笑着,没有说话。
这时候眼镜男对宁浅道:“我们是为老爷子工作,自然是传达老爷子的意思,宁小姐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代为转达,不过我想,您这样拒绝与老爷子见面的话,是非常莽撞的。”
“是呀,是呀。”叔叔和婶婶在一旁附和。
这几个人一报过家门,他们就已经找儿子打听了,周家,那可是连比舒家还要显赫的人家,啧啧,难怪他家浅浅就是与众不同呢,人家天生就是富贵命,千金小姐。
宁浅一点都不为觉得在多出一门亲戚是什么必要,这么多年她还是过来了。不过要是真的要对一位老人说太绝情的话,她也做不出来。宁浅衡量了一下,才说:“抱歉,我妈妈过世很早,我对生父的事一无所知,所以你说的事……让我再想一想。”
“没关系。”男人笑着说:“宁小姐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当然,我认为关于这件事,还是私下里谈比较好。毕竟人死为大,还是不要让太多人妄加非议才对。”
宁浅不得不说,眼镜男是个非常厉害的谈判高手,不管宁浅说什么,怎么拒绝,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转圜,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明明宁浅脑子一团乱,想把他们打发走先问问爸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最后硬是被男人引导,然后出门去找了个地方听他讲述有关她爸爸跟妈妈的往事。
宁浅小时候也猜过,在妈妈过世,叔叔婶婶们劝爸爸将她送去福利院时,她就在想自己的爸爸是个超人,会在他们把她送走时踏着七彩祥云出现,然后狠狠地讽刺他们,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们羡慕嫉妒悔恨的目光中带着自己离开。
当然现实中她并没有被送去福利院,踏着七彩祥云的超人爸爸也没有出现。后来越来越大,对有关亲生父亲的猜测也就越来越少。
不过她当真没有想过自己的爸爸回事哪位豪门子弟。而她的存在是非常不光彩的。
她的妈妈读大学时参加什么模特大赛,被淘汰之后经人介绍,在某沙龙认识花花公子周某人,两人一来二去勾搭上,最后珠胎暗结。可是花花公子年纪小也只是随便玩玩,根本没有负责的打算。于是她妈妈闹到周家门上狠狠敲诈了一笔之后带着肚子里的小东西远走高飞了。
虽然眼镜男没说,但从他的暗示看来,她妈妈当初拿走的那笔钱数目不小,至少让她心安理得地放弃了学业远走他乡。
周家当然没有想到,他们的花花公子流连花丛这么多年,最后居然一个蛋都没留下就个嗝儿屁了。
其实这也难怪,当初她妈妈找上门敲诈一笔之后,周家人以及她爹那个花花公子也开始留了心眼,风流的时候小心再小心,坚决不留下后遗症。
周家能量是很大的,于是多年过去,当真就没有在出现类似状况。
可惜也是保护工作做得太好了,周公子嗝屁之后,周家才开始后悔,之前怕麻烦,现在要绝后了呀。
最后好不容易,才在有心人的提醒之下(其实是感叹之下)想起了敲了周家一笔的那个女孩。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周家开始调查,由于宁浅妈妈死得早,她们又搬过家,周家查了好几年才终于查到她。
“那你们是怎么确定我是周家的孩子?”
“我们已经经过基因坚鉴定了。”
自己竟然毫无所觉,宁浅一惊,又想到自己在酒店上班人多口杂,被什么人靠近也不会太过留心,想要拿到点什么也很容易。
不过,宁浅更加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与周家人见面,她的出生方式也太不光彩了,不过她妈妈可真够猛的,要是自己,可真没有能耐干出这种事。
宁浅清了清嗓子,说:“也就是说,当初周家不打算要我,给了钱了事,然后我妈妈拿着钱走了。这么说来大家银货两讫,我跟周家之间也没有什么瓜葛了对吧,虽然对于老爷子的事深感同情,但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节哀顺变,我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惹人伤心的好。”
“生意不是这么做的。”男人扶了扶眼镜,说:“你是老爷子唯一的直系血脉,老爷子不宁小姐您就必须回到周家,恩,就是这样。”
宁浅:“……”
“您可能不知道。”男人说:“老爷子年纪大了,脾气十分执拗,在确认您是少爷的血脉之后,已经着手为您挑选夫婿。老爷子知道您没有受过精英教育,所以急于早点见到孙子以便在他的有生之年培养继承人。”
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