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尾行》祭影

4、尾 行 04

　　夜晚的河畔，微风，花香，繁星，近距离的两人——
　　身材高大的少年摁住少女的双手钳制于两边，倾身微压在少女的身上，只是一个低头相触的距离，随着少年俯身，两人鼻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本来该是这样温馨的场面的。
　　结果后来的黄濑凉太被西原六花一记挣扎的“又西原六花独门狂拍南斗坚持美味狂卷风%￥*&什么拳”正面击中，滚到一边，再起身的时候小女孩就已经跑远了。
　　留下捂着右脸颊的黄濑凉太一人坐在地上一副呆傻的模样。

　　——剧本好像不是这样子的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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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回到家一身泥泞被说，洗澡吃饭再躺在床上，黄濑凉太都处于一副恍惚的状态。
　　这个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的完全不明白啊那个女孩在想什么……！
　　当被姐姐大人笑一晚上失眠一整晚的黄濑凉太翌日走进校园的时候甚至还未回复状态，不过他总算打起来一点精神向路上朝他问好的女孩子们一一回问过去，他往后撩起一边从耳侧垂下的碎发，吐了一口气。
　　“黄濑君，今天气色不太好呢，莫非生病了吗？”
　　“欸什么什么黄濑君君生病了？”
　　一个女孩开启的由头仿若石泛涟漪一般，走在周围的女孩子们一个劲的围困过来，扬起头满目担忧地问着，七嘴八舌，黄濑一时难以回答。
　　“没事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他被围在中央寸步难行，低着头面对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漂亮脸蛋莫名不知所措。如果是她的话……
　　黄濑下意识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想要望见的那个影子。
　　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此时此刻正藏在某个角落里偷看他吧。
　　——话说回来！那名字超级拖拉的拳头招式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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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中庭

　　轻风拂动女孩因为躬身而垂在脸颊两侧的长发，稍显露出那张平常半掩的白净脸蛋，虔诚超前伸平的手臂微微颤抖，抓在信封两侧的指间留下不安的褶皱。
　　“请、请收下！黄濑君！”
　　第一个字吐出舌的时候颤抖得声音细微，一旦心底的情感借由喉咙往外抒发，所有的，隐瞒的，抑制的，顷刻喷泄而出。
　　人生初次的告白，惶恐而又激动。
　　女孩仿佛自卑地深深低下头，期待那道夹杂阳光的声音盖过心脏的强烈跃动声径直走入心里。
　　然而，慌乱的心态大概也是理由之一，半祈使语气的话语和某种气势汹汹混杂出命令强迫的味道。自卑如尘的同时想要高高挂起。
　　黄濑凉太并不介意。
　　请收下。请和我交往。希望你能收下。希望你能和我交往。
　　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不过是种由当事人为起点发射出的愿望而已。
　　他开始酌句自己的感受。
　　表情，语气。用善良且无情的方式表达出来。
　　“谢谢你的心意。抱歉，我不能收下。”
　　说过无数次的拒绝。
　　对方也和大多数被拒绝的女孩子们一样，话音落下的同时脆弱地浑身一怔。
　　黄濑凉太一一放入眼中，曾经面对这样的场景有过愧疚。曾经而已。
　　对方依然躬身保持着递出情书的模样，像被寒冰冻住般，随后颤抖逐渐扩展全身。
　　黄濑凉太有一丝不忍，上前几步走近了那名女孩，想要把她扶起来。
　　对方却先一步抬起头来，原来并没有哭。
　　还好。黄濑凉太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对方脸色更加苍白了。
　　“黄濑君。”女孩收回了抓着情书的手垂到身体侧边，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压制着什么，缓缓念着他的名字。异性特有的纤弱声线难得低沉，隐约透出一丝沙哑。
　　“你没事吗吧？”黄濑关切问道。
　　对方直直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体温道：“黄濑君，你知道我是谁吗？”
　　“欸？”稍微有些意外的提问黄濑愣怔一下，不过以前也有过几个女孩这样问他。
　　他仔细端详对方的容貌，不好意思地摸头说：“抱歉……是佐藤同学？错了，难道是……花田同学？”
　　他陆续吐出几个名字，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黄濑凉太莫名起了鸡皮疙瘩，他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严肃道：“我们见过？”
　　长发的女孩猛然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不自然的笑，“黄濑君想起来了？”
　　不。
　　“你终于记起来——”声音戛然而止，硬生地截断让那句包含兴奋的话语变得有些刺耳，明显女孩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自恼地咂了下舌，不再看黄濑。
　　看来是有过过节了。黄濑凉太绞尽脑汁，始终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有和她接触过。他还是见过的，隔了两个班的同学，几乎是独来独往。
　　“不，你没记起来。”女孩喃喃，“应该说你根本从未放在心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黄濑凉太觉得对方状态有点不对，正想伸出手打算扶扶对方晃荡起来的身子——

　　“我应该知道的！你也和那些人一样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一道银光闪过，对方突然从袖口里露出一截刀片朝他狠狠划来！
　　“一个两个的，都瞧不起我！就算是你！也一样！”
　　女孩失去理智般往前划着刀片，刚刚猛然的一下黄濑借着稍有距离的间隔勉强躲过袭来的刀片，可是猛然间重心不稳，一步一步被逼着往后退，黄濑只好狼狈地躲避着。
　　——太危险了！
　　“我明明从初中一直看着你！看着你！为什么你一次也没有正眼瞧过我！一次也没有！”
　　“你冷静一点！”
　　前后不过几秒，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展开猛烈的攻击，眼露凶光，不死心地往前用力挥舞大片。
　　糟糕——哪怕一下、就算是被划到一下不管是练习还是比赛都不妙了！
　　黄濑凉太牙一咬正准备反抗，先躲避刀片的袭击再趁机夺取，一定可以制止的。
　　等、等一下——
　　后脚跟居然踩到了一块石子，黄濑凉太顷刻间整个身子重心偏移，而闪烁冷光的刀片也近在咫尺了。
　　“我绝对不饶恕你！”
　　歇斯底里大叫的女孩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谁也无法阻挠。
　　可是黄濑凉太还是看到了。
　　覆盖上对方扭曲脸庞的一个身影，展开双臂，娇小的身躯却能顽强抵挡。
　　锐利的一端仍划开了细嫩的皮肤，吮吸血珠。
　　“喂，你——”
　　黄濑凉太跌在地上，石子尖锐的一端划过他的掌心。从未见过的瘦弱背影高高挡在他的面前。
　　“住手！”
　　突然窜入两人之间的影子让脸色苍白的女孩僵硬了动作，西原六花就此逮住这秒空隙紧紧抓住了她持刀片的手腕，制止了对方的暴行。
　　“放、放手……”迫于西原六花的力道对方吃痛一声，刀片无法脱落在地。
　　“可恶！”见有人搅局对方索性用力推了西原六花一把得以挣脱手腕，然后头也不回地跑离这里。
　　西原六花猝不及防，一下往后跌在黄濑凉太的身上，幸亏他早已做好了准备稳稳揽住了她。
　　“没事吧？”
　　“没事吧！”
　　两人同时出声，西原六花原本用手撑地稳住了身子转头问，没想到黄濑也问出同样的问题，两人刹那间视线相对。
　　距离，好近。
　　西原六花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认真紧张地打量黄濑，浑身上下看了个遍，发现没有伤口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不料黄濑先前揽住她的手变成了抓，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上面的力道让她有些吃痛。
　　原本被打理得整齐的两股发辫凌乱地散着，几缕逃出橡皮圈束缚的头发黏在脸颊两侧，刘海也被风差点吹成中分。最严重的是左脸颊上一道明显渗血的划痕，映在白嫩的脸蛋上略显触目惊心，几乎从鼻翼一侧划到眼角下。
　　完全可以想象到一路跟踪他躲藏在某个角落里的她是怎么奋力跑来又一心勇敢地挡在他前面。
　　或许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
　　黄濑的眼色暗了暗，肩上的一只手松开转而从下巴往上捏住了她的脸，避开血痕的位置，注意力道地按压，使得西原六花两颊的肉鼓了起来。
　　“看看，这叫没事吗？”
　　西原六花喏喏地反驳：“反正还好不是你被划到，不然就糟糕了。”
　　“这样也很糟糕啊！女孩子的脸比较重要！”
　　“模特的脸比较重要啦……”西原六花含糊地说。
　　黄濑凉太一时噎住，刚才冒上来的怒火也消了不少，紧抿着薄唇，认真地注视她。
　　西原六花挣脱不开，她担心黄濑身上可能会有隐藏的伤口，尴尬地垂下眼帘，四处乱瞄，就是不看他的眼睛。
　　黄濑凉太微眯起双眼，居然还不打算解除现时两人坐在地上紧靠一起的状态，捏着脸颊肉的手慢慢滑下，似有似无地用指腹搓她滑嫩的脸蛋，纤长的五指滑到下巴处，稍微使力，抬起了她的下巴。
　　这下西原六花慌恐不安夹杂不好意思泛红的脸彻底暴露在他的眼下。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跟着我了。”
　　黄濑凉太声音低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