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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时间是沙漏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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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幽接过电话:“行,我出去给柳柳打电话,你们聊着。”她推开门,走出去。
景愫看了看,提步跟了出去。
“对了,通知你们一件事儿啊。”梁洛夙清了清嗓子,“下个月七号,我结婚啊。你们个个都得必须到。”
“what?”花花十分惊讶,险些将嘴里的饮料喷出。在他心里,梁洛夙是不会想到结婚的女汉子,毕竟她曾亲口如是说道:这婚姻啊,就是一坨暗无天日的坟墓,怎么着我也不能傻乎乎的自个儿往里钻啊。
瞧她那不搭边的形容词。
所以,婚姻这么神圣的字眼简直是不可能放在她身上。
可是现在……
“你没发烧?”华苼左手捂着胸口,一脸担惊受怕的表情,右手战战兢兢地向着梁洛夙额头伸去,“你不是说那是“一坨”暗无天日的坟墓?”
“啪!”梁洛夙一掌拍下,“去你的!”
“哦!”华苼一阵惨叫,看着手背端详,哦,红了一大片。“你太狠了!”
“是得结了,不然等肚子再大点,穿婚纱可不好看了。”刚走到门口的尤幽回头笑说。
花花看看梁洛夙肚子微凸,张嘴夸张大笑:“哈哈,想不到你还玩奉子成婚啊。”
“哎哎哎,这是意外,意外…….”梁洛夙抚额,一脸的别扭。
包间外走廊处
“喂,柳柳。你们到哪儿了?”
她背对着他讲着电话,瘦削的身体显得如此单薄,而她就挺直着身躯笔直站立。
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着,身子半靠着墙。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他一阵恍惚…
少年时期的他们,何曾这样两两无语过?何曾这样连想念都是奢侈?两千六百个日夜,他是如何熬过来的呢?偶尔的回想,回想那段时光,回想那段青葱岁月,回想年少时的他和她。此时他们相距如此近,他却忽然觉得难过起来。
“好的,二楼三号包间啊。洛夙和阿迷早到了……恩……花花和央理也是啊。就等你俩。恩,挂喽。”挂掉电话,她转身,就看到半靠在墙侧的他。而她没想到他竟跟着她出来了,更没想到他此时靠在墙侧,双眼望着她,似乎要望进她的心里,仿若他们还在年少懵懂之时,可是他们分明不是,可是他们分明已经相隔万里。
八年时间,足以让所有改变,不管是人还是事。
走廊间暗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平常看起来不苟言笑的脸似乎也被柔化了,棱角分明的五官也变得柔和。三步之遥,她却几乎看不真切他的脸。
她暗暗问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恨他么?恨他当年弃她么?不,她现在不恨他,或许从来没有恨过他,毕竟这八年,他对于他只有彻骨的思念罢了,尤其在那段黑暗无边,茫然无助的日子里,她也只是想念他罢了,她,永远都不会恨他。
一抬眼,就直直的撞进他的眼里,深邃,清冷痛处,后悔,还有害怕,教她一阵晃神。
后悔?后悔什么?害怕?害怕什么?她想问,到底还是未曾开口。
“幽。”半响,他开口唤她。
她敛敛心神:“恩。”
“我想你。”他的嗓音略带沙哑。
说出这句话,完全属于本能,他竟是无法控制,这句话,是他身在西班牙时,在脑里想了许久的话,就这么说出口了,嗓音微抖,却又无比自然。
我也是。她差点脱口而出,却只是在心里回答。眼眶一阵酸涩,胀得难受。
他敛敛眉:“恨我么?”
看吧,时间能让当初再亲密无间的关系也生了岔,让当初炙热如火的感情,慢慢的降下温度,直至最后,只余下冰凉。待我们发觉,想要挽留,却也是于事无补,徒劳无功。
她惊讶抬眸望向他,双眼中蕴藏的是说不清的情绪。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她缓缓摇头:“不。”
她,怎会恨他?她想。
他看着她的双眼,只是一眼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她,不恨他的。所以,他才后悔。
“小幽,你怎么还在外头?”她正不知如何是好而踌躇不安时,此时听到柳柳的声音,一下松了口气。
景愫的眸光闪烁一下,只感觉一种无力感袭来。八年之前,他飞往西班牙,许多事情压来,他全部咬牙承受,只是在夜深之时,看看外面灯火阑珊的世界,一夜一夜,看那些灯光闪烁,又凋谢。内心疲惫,却又不能放弃。
如今,再次回来与她相遇,他甚至想,如果当初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不曾飞往西班牙,不曾离开她,现在的他们又是怎样的光景?可是,万事总有变数,事情,又岂会只沿着我们所想而进行?
“自然是等你们了。当真让我们好等啊你。”尤幽上前牵住柳柳。
“哎呀路上塞车嘛,不信你问林浣。”柳柳一手挽住尤幽的胳膊,一手指着林浣撒娇道。
“可不是,下班高峰期,不然哪儿会这么晚才…咦,景愫?”林浣话锋一转,这才看到站在墙侧的景愫,毕竟八年未见,林浣有些不确定,转头疑惑望着尤幽。
尤幽只得答道:“是的,昨日回来的,这不洛夙让我们出来吃饭给他接风么。”林浣一听,走上前去,和景愫拥抱一下,又伸拳锤了景愫一下:“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当年离开槐城,也不知会一声。”
“当年走的急,没来的及告诉你们。”景愫笑笑。
柳柳是知晓景愫和尤幽的事的,向尤幽靠近一些,凑到尤幽耳前悄悄问道:“小幽,你们…..”。
她摇摇头,“没事。”又对林浣说,“快进去吧,洛夙他们该等急了。”
四人走进包间,洛夙见柳柳林浣到了,便招呼服务员准备上菜了。
菜一盘盘端上桌,他们也在聊着最近的事。
“柳柳,林浣,下月七号我结婚啊。记得把日子给我腾出来啊。”
“这么突然?”柳柳惊讶。
“什么突然,她这是奉子成婚呢。”某人记恨那一巴掌,揶揄道。
“花花,说了这是意外啊,你再说,我弄你啊。”梁洛夙“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起身动作忒爷们儿了,完全忘记自己是孕妇了,她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指着华苼,咬牙切齿说道。
“啊?!你有啦?那真得快些了,不然穿婚纱不好看了。”柳柳恍然大悟道。
这话说的梁洛夙又无语了。动动唇,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
“景愫,你这几年去哪儿了啊?”夏央理问。
“这几年在西班牙。”
“哎,那你在西班牙干嘛的?几年硬是不联系咱。”花花一手拿着个鸡腿问道。
正在吃鱼的尤幽一顿,余光好似不经意的扫过。吃东西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哦,家中出了些事。走得匆忙。”他淡淡道。言辞之间,皆是平淡。
她听在耳里,到底觉得有些难受。伸手,兀自拿了桌前的一杯酒一口喝掉。这一喝,她只感到口中一阵辛辣,眼泪一下泛起。
“快喝一口。”
她一愣,抬头才发现隔了两个座位的他手举一杯橙汁饮料伸到她的面前。尤幽有些尴尬,眼睛瞟了瞟周围,这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苏叶迷还冲她眨眼,她只得接过饮料。
见她接过,他笑了笑,回到座位。
“来,景愫,说到底是给你接风啊。怎么着也得喝一杯啊。”夏央理勾着景愫脖子说道。
“对,八年不联系,罚也得罚一杯。”林浣也说。
“等会要开车,就只一杯哦。”景愫笑道。
“这样,大家先一起敬一杯,我这儿怀孕就用饮料代酒了啊。”说着梁洛夙就站了起来。
尤幽刚刚喝的酒还没缓过劲来,却也只能站起来。
众人碰了杯子,将酒喝完。
才坐下,尤幽就感到头晕。抓起桌前未喝完的橙汁,一口喝完。
这气氛着实奇怪,好在大家没有打趣他和她。当年他一走,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几乎所有人都询问她和景愫,她只对大家说她和景愫还是朋友。所以如今他回来,大家也只当他们是分手后成为了朋友。
谁又知道,当初的植入骨血的亲密,变成了两两相忘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