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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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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道响亮的海螺号声骤然响起。
“有敌人!”雨神色一变。
“敌人?”钟艳红脸色一白,又一红,双手紧抓着栏杆,伸长了脖子朝外望。
“夫人,请回房。”冷云说是请,但神情动作有一种不容反驳的味道
不等钟艳红回答,眼前人影一闪,她双手一麻,自然松开,感到一阵腾云驾雾,听到耳边呼呼风声。
转眼间,她就看到自己卧室的床。不用说,抱着她的人力飞机定是夜凌风无疑了。
见男人要把自己放下,她转头仰脸,不假思索地说:“谁来了?你该不会又想点我睡穴吧?”
对上她因气怒圆瞪的双目,夜凌风身影顿了一下,把她轻放在床上,低头看着她解释:“是李朝海军。”
“真不是我舅舅?”
“对。”
她双手抵上他胸膛,“不要点我穴道,我保证不出去,好不好?”
他看着她双眼,心中一软,思量着点了一下头,直起腰来,放下床帘,关上窗户,走到门外命令:“冷云,守着这门,别让人打搅夫人。”
“是,教主。”
哼,这混蛋一点都不信我!
钟艳红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下来,气咻咻地走到桌案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仰头一饮而尽。
茶味微苦回甜,稍稍化解了她心头的火气。
“呜呜——”
海螺号再次奏起,节奏更加紧张。船外海鸟尖叫连连,大战似乎将至。
啪的把杯子甩在案桌上,钟艳红急急跑到舱门边,颤声问:“冷云,要打……起来了吗?”
没听到冷云回答,一阵密集的战鼓声就响了起来。钟艳红紧促的呼吸声完全被洪亮的鼓声淹没。她的心也随着那紧张的鼓点,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此时距离黑蛟号大约一百海里的地方,有一支和兰海族舰队规模不相上下的大船队。为首的大船插着威风凛凛的火龙旗,载重足有一千八百石,比起二千石的黑蛟号只稍小一号。
这船前后左右簇拥着四艘一千石副舰,其他规模的斗舰不计其数,仿佛一大片乌云,浩浩汤汤,气势汹汹压了过来。
兰海族,李朝这两只海军可说是这时空规模档次最高的海上军事力量了。
人们都说“一山容不得二虎”,同一片海域能并存两条“海龙”吗?
海天间金红的云层重重压下,海鸟们惊得四散而逃。
两支全副武装船队,仿佛两条能搅天动海的“海龙”快速靠近,
九十海里,八十海里,七十海里……是战争还是和平?
“哗哗哗!”
刚进入弩箭射程,兰海族这边就射出一片密集箭雨。
李朝军队惊愕又好笑,哪个傻子下的命令?这么远能瞄准吗?
但是鲜血的味道和同伴的惨叫给了他们最无情的答案。
……
却说战前,李朝舰队曾开过最后一场军事会议。
火龙船的船长室中,正中坐着朝廷新委任的楼船将。此人姓李,是皇室远亲,白净面皮,年纪不大,不过三十许,一双细长眼顾盼生辉,带着一些皇族的傲气和威严。
他左手侧坐了一位有三屡长鬃,手拿白色浮尘,身背一口宝剑,看起来高深莫测的道人,右手侧坐了一位脸戴白色诡秘面具的神秘人。下方则坐着船队各副将。
听着自己船队洪亮整齐的战鼓声,李将军脸色发红,一副踌躇满志。那道人双眸微合,嘴中念念有词,右手指掐算个不停。而那戴着白色面具的神秘人却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还起伏,几乎和木雕一样。
与这三位的镇定截然相反,下面各将除少数人外,大都愁容满面,坐立不安。
等了一会儿,不见下面人进言,李将军只好自己开了个头:“关于这次战斗,诸位还有什么建言?”
一名头发花白,身材矮壮的老将军立刻站出来道:“将军三思啊,兰海族的海寇个个骁勇善战,莫要轻启战端啊!”
海军将领们也附和,“是啊,蔡老将军说的对啊!
“海战动则船毁人亡,没摸清敌情前,还须从长计议啊!”
“黑蛟号战力非凡,胜负实在难说啊!”
……
见大家都不支持开战,李将军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不耐和气怒。他手下一人,站出来讥笑道:“未战先言败,懦夫所为!蔡老头,你们一直不敢出击,不会是被那些蛮夷吓破胆了吧?”
此话一出,海军将领们都对那人怒目而视。
蔡老将军更是猛一拍桌子,目喷怒火瞪着那人,“你有什么资格嘲笑老夫?老夫在海上杀敌时,你娃儿还在包尿布呢!”
“哼,有志不在年高,王八空活千年!蔡老头,朝廷费心打造出这支庞大的船队,又研发出秘密的武器。你们却不敢一战,不是缩头乌龟是什么?”
“可恶!”
“竖子!”
……
“好了,都别吵了!”李将军用手势加强自己的语意,“我意已绝!此战势在必行!”
他看向左侧的道长,很恭敬地请教:“胡道长,出击的时候是否已到?”
那道长睁开双眸,目光冰亮刺人,“禀报将军,时辰已到。贫道反复计算过,此乃困屠孽蛟的良机。”
“好!”李将军兴奋得拍案站起,“就照先前商量的计策进行。大家放心,大事一成,本将定会向朝廷为各位请功。”
主将已打定主意开战,其他人就算有再多想法,也只能轰然应诺。
大战将至,各位将军都回到自己舰船指挥。
“蔡老,今次战斗有几成胜率?”
“最多四成。”
“怎会这么低?”
蔡老将军看着有些激动的陈副将,不由叹了口气 ,“这已经算高的了。难道,你也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样,以为那兰海王那么好对付?”
“末将当然不会这么无知!但是,那胡道长不是卦算出最近是兰海王时运最低落的时候吗?而且,前几日的暴风雨不是应兆了吗?有这等高人相助,还有朝廷研发的秘密武器,我们又设下计谋,怎都该——”
他话还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惨叫声。
陈副将脸色一白,“怎么回事,兰海族不宣而战?”
“很简单,人家看破我们了。”
“在这个距离,他们的射手能瞄准吗?”
“啪啪啪”门被用力敲打。
“蔡将军,不好了!我军损失惨重,啊——!”
听到外面传讯兵的惨叫,陈副将脸色一沉,猛然拉开舱门,就看见被钉死在门上的传讯兵,插在他喉咙上的利箭的白色箭尾还在颤抖。
陈副眉毛怒竖,伸手一把拔掉这支箭,正想察看上面标志,就听到蔡老将军大喝:“快躲!”
他猛一矮身,嗖的一声,利箭擦着他头皮飞过,把他头盔击落。脑子嗡的一声,他惊得全身冒汗,又听到“嗖嗖嗖”的破风声,吓得就地一滚。
“哚哚哚!”
他躲进了船长室,听到利箭射进厚厚船木壁的声音,仍感到心有余悸,深吸了口气,侧耳聆听了一会儿,脸色苍白如纸,“蔡老,不对啊!这箭射得太密了!怎么回事,敌军发射好像根本没有间歇一样?”
在这时代,大型战船上射手用得都是比弓箭射程更远更具威力的弩弓。但是,弩的发射比较费时。所以,弩弓发出箭雨都是比较有规律的,不连续的。
有经验的战士都会再箭雨密集时紧躲,在箭雨稀疏时射击。兰海军这样不间歇的箭雨,自然打得李朝军队落花流水。陈副焦急得把头皮都要抓烂了,敌军这是研发出连发弩弓了吗?
他自然不会知道这只不过是因为钟艳红随口闲聊时把后世的三段式射击法给透露出来了。
无数的军士惨叫着,像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不少人掉入大海,染红了这片海域,引来了不少饥饿的鲨鱼。
这片海域顿时化为人间炼狱。
看见这一面倒的战况,蔡将军老泪盈眶,满腔悲愤。他为国辛苦守疆二十余载,谁想还是被今上嫌弃猜疑。这新来的混账一来就争权夺位,一心想取代自己。
这急于立功的蠢货自己找死不说,还硬要拖满舰队的官兵陪他喂鱼虾啊!
“传我命令,立刻开轰天炮。全军且战且退!”
“是,将军。”
这边,钟艳红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弓弦声、惨叫声,嗅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就算没有看到外面的情景,也完全能想象那战况的激烈。
她感到身子发软,斜靠在冰冷的舱门上,觉得脚下的木板都在瑟瑟发抖,心中万分担心夜凌风的安危。
“轰——”
木窗被突然炸开,碎末横飞。
她还来不及惊呼,就骇然发现一个火球正高速向自己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