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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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港。
楚千秋一拳重捶向身前黄花木桌，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可恶！”十足结实的木桌砰的一声闷响，咔的脆成无数小块，碎木渣四散开来，形成了一片黄雾。可见他功力有多深，怒气有多大了！
当天，药王谷泉州据点的院中一片愁云惨淡。大家都提心吊胆，生怕被谷主大人点到名，接受他老人家雷霆暴风般的怒气洗礼。
傍晚，楚千秋静静立在海边高崖上，面色沉郁地望向远方。君不语站在他身后，脸上也罩着重重阴云。
直到红色的夕阳跳进无边的大海，楚千秋才开口道：“那该死的小子，把一个假婚约弄得天下皆知不说，还在大家眼皮底下把我的红儿强虏走了。到时，把生米煮成熟饭，红儿不嫁他还能嫁谁？这小子算计得够狠啊！”
君不语脸上阴影重重，紧呡着双唇，悄然在袖中握紧了双拳，丝毫不怀疑义父的话会掩演变成现实。
“此子性子霸道阴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绝非红儿的良配！”
君不语有些迟疑地说：“义父，我见他似乎对艳红也动了……感情。”
“不语啊，你毕竟年轻识浅，容易被表象迷惑。夜凌风此子富有四海，连当今朝廷也戒惧他三分。什么样的美女，他不能得到啊？”
说到这，楚千秋叹息道：“我也希望这人娶红儿是出于感情。可是，红儿不过是中上之姿，比起她娘倾国倾城的姿容到底差了一些。不说姿容，就说才艺、见识、武功这些，你觉得，红儿哪一样能迷住夜凌风这种男人？”
“可是艳红纯真可爱，从小就很讨人喜欢！”君不语争辩道。
楚千秋轻笑一声，拍了拍他肩膀，“红儿在我们眼中自然是乖巧可爱，无人能比。可是，在别人眼中就不一定了。”
收起笑容，他继续说道：“武林人士都知道夜凌风修炼的是兰海教镇派绝学——太阴玄功。但是，很多人都不清楚，要修炼这种顶级阴寒类武功，非心性冷硬坚韧之人不行。否则，非死即疯。对了，你见这小子的肤色如何？”
“晶莹透亮，恍若冰玉。”
“果然，年纪轻轻就练到太阴玄功第八层冰晶之境了。”
楚千秋唏嘘不已，一头银发被冷风吹得飘起，衬得一张脸越发冷厉逼人，背景是夕阳下正汹涌涨潮的大海。
“义父，他武功的确很厉害。”
“厉害的何止是武功。你想想，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年轻男人能不沾染一点女色，十几年如一日坚持练那种极端可怕的武功，这心性坚毅到何等程度了？”
“这……”君不语恨得咬破了自己嘴唇，尝到了苦涩的铁锈味。
“这小子对别人狠不说，对自己更加狠，心性冷毅得可怕！你还认为这样的男人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不谙世事小女孩？”
君不语凝重地摇了摇头，眼中跳动着夕阳的余光和愤怒的火焰，“义父，那他为什么坚持要娶艳红？”
“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来，红儿的父亲钟昊阳曾是兰海族日部落的酋长，其家族在日部落中的影响力很大。而日部落和夜凌风母族的夜部落是兰海族最大的两支部落，历史上曾出了不少族王。”
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娶了钟昊阳的女儿，就等于笼络了整个日部落，头上还没有一个指手画脚的老岳父在，姓夜的小子何乐而不为呢？”
谈到这，楚千秋有些得意，“若不是这些年我严防死守，日部落那些贼心不死的老东西早把红儿接走了。”
君不语这才知道，义父这些年对兰海族摆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架势，却又没有去寻他们晦气，原来就是为了和艳红的父族抢人。按伦理来说这样做很不妥，可是义父……就不是那种会守规矩的人。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那小子想通过和我们药王谷的联姻来加强兰海教在中原内陆武林的影响力。”
君不语点头同意，“夜凌风本人的能力卓著，继位不过三年，就完全掌控了整个兰海教，并把偌大教派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如今看来，这人是想把教派影响力从各大港口向内陆城市渗透侵袭了。”
“哼，狼子野心！娶我家的女孩，不就是想要借助我们药王谷强大的人脉关系，缓和发展期间和各大门派势力之间的摩擦矛盾吗？”
听到这，君不语气得眼睛都红了，嘶哑着声道：“看来，夜凌风想娶艳红，根本是一场算计！”
“不仅如此，更可虑的是他母亲夜红玉当年还跟钟昊阳有些瓜葛。这女人性子冷酷狠辣，人送绰号“玉面罗刹”，早年曾在江湖中掀起好一阵腥风血雨。红儿嫁入他家，不等于进了豺狼虎豹窝吗？”
稍微想象一下艳红将来的情景，君不语心中就是一阵剧痛，仿佛被利刀捅得鲜血淋淋。
飞快回忆这段时间的事，他越想越悔恨。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艳红带出来！是我对不起艳红，是我辜负了义父信任……是我让艳红陷入了如此深渊！
“不语，你怎么了？！”楚千秋焦虑地猛摇他，把他从自我无限否定的泥沼中拖出。看他仍茫然痛苦的眼神，楚千秋心中一急，反手一个耳光“啪”的狠扇过去。
“义父，我——”君不语捂着右脸，满脸羞愧。
“不语，现在不是你自责的时候啊！”楚千秋语一手按住他肩膀，”关键是找到红儿后——”，望着他欲言又止，似难以决断。
“义父，我一定替艳红讨回公道！”
楚千秋苦笑着摇头，过了好一会儿，目光才渐渐变得坚定，紧盯着他突然问：“不语，你能娶艳红，并爱护她一辈子吗？”
“义父……你说什么啊？”君不语被惊得脸色煞白，连连摆手，“我们是兄妹！兄妹怎能在一起？”
“你们根本不是亲兄妹！”
君不语急得举手发誓：“天地可鉴，我待艳红就如亲妹一般。”
楚千秋扣住他手腕，把他举起的手硬拉下来，“真是个傻孩子，红儿那么喜欢你，哪里是把你当哥哥看啊！而我也一直希望你能娶她。”
“怎会这样？”君不语不可置信地连退二步，“您当初不是说……艳红和陈家有婚约吗？”
楚千秋一摆手，有些蛮横地说：“什么婚约？我说有就有，说没就没！你以为我真舍得把红儿嫁进陈家？先前说这个，不过是为了试探你的心意。谁知你……唉！”
“……”君不语这下真呆了。
“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道。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红儿嫁给那小子啊！”
“义父……我不是……”
“不语，你想让红儿痛苦一生吗？”
“不！义父，我愿终身不娶，用心照顾艳红。但，礼法人伦大事，这——”，见义父很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实在说不下去了。
楚千秋嗤笑：“我们是武林中人，哪用死守那些规矩？”
“义父！可是——”
不用费心猜，楚千秋就知他想说什么，“好了，别叫我义父了。以后，我只是你师傅。这样一来，你跟艳红不就没有兄妹关系了吗？”
“这！”君不语一时目瞪口呆，“可是——”
“别可是了，不就是人言可畏吗？”
“我倒要看看，哪个胆子肥了？”楚千秋眼中杀机毕露，“敢散布我楚某人徒弟和侄女的坏话？”
他可不是好惹的人，能被人叫做老怪，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说到这，楚千秋再不耐烦绕圈子了。“不语，别说什么终身不娶的傻话了！你难道想让红儿守一辈子活寡吗？我问你，到底娶不娶红儿？”
考虑再三，君不语沉吟良久，终于慎重地点了一下头。
楚千秋这才满意了，心中不免对他有些愧疚，便不再逼迫他了。
做了决定后，君不语心中也明朗多了，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艳红抢回来。到时，我来娶她，用心照顾她一辈子！”
“好了，我们回去吧。明日，我们就坐船去找红儿。”楚千秋转身朝住处走。
“可是，船不是还没借到吗？”
“你不用担心船的问题了。老夫已经安排好了。”
“真的吗？义父，这实在太好了！”
“我如今已不是你的义父了。你是不是该改口叫师傅了？”
“师傅。”君不语还很不习惯。
“哈哈，叫得好！记住，以后你和红儿就不是兄妹了。”
君不语看到他意有所指的笑容，尴尬地红了脸。
第二天，他们准备好一切想要出海时，没想到天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有经验的船员说今年季风提前了，怎都不愿意冒险出港了。楚千秋当即对他们进行了一场“友好”的“劝说”。第二天，雨还在下，但是已经小了很多。船员们眼含热泪，留下遗书，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楚千秋师徒出了港，踏上不可测的航程。
同样的风暴在柳家姐妹的住所酝酿、爆发。看完一封外面送来的信后，柳若仙竟背着姐姐柳情柔偷偷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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