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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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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麒再次睁开眼时还是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屋里的摆设一成未变,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而后又醒了过来。
可那毒酒让他疼得太厉害,断不可能只是梦吧!
这时,他的小侍从豆丁跑了过来,惊喜道,“大人,您终于醒过来了!我这就去找刘大夫过来瞧瞧!”
“等会儿。”赵麒伸手将他拉住,嗓子似乎干渴的厉害,被钝刀磨了似地痛,“给我倒杯水。”
豆丁连忙递给他一杯水,关切道,“大人,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赵麒喝了水觉得舒服得多,便又躺下休息了,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你先在外候着吧。”
以前赵麒并不喜欢这个叫做豆丁的孩子。直到抄家之时,这个孩子愤恨地咬住喜公公的大腿,倔强地嘶喊,“不许你们欺负大人!”最后,这孩子为了他被活活打死。
现在,这可怜的孩子又回来了?又活过来了?赵麒闭上双眼,眼睛却是酸涩不止,忍不住掉下泪来。
我也活过来了?
大约是心里事情堆压得太多,没一会儿赵麒就睡着了。这一睡竟然是整整三天三夜。
醒来的时候,刘大夫正在帮他把脉,抹了把山羊胡须,道,“赵相的毒素基本上已全部除去了,只是心中郁结,一时不得开解才染了风寒。我再开几包药,每天按时喝了便好了。”
赵麒刚刚醒过来,脑子是混沌一片,只觉得这个刘大夫看着眼熟,却一时有些想不起。不过这毒素又是怎么回事?自己又何时中过毒了?
豆丁叹了一口气,忧虑道,“唉,这可怎么办,明天是新皇登基的大日子,大人这样病着可如何是好?”
什么?!赵麒大惊之下竟坐了起来,手指着豆丁颤声道,“你说什么?”
豆丁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怒了赵麒,吓得跪倒在地磕头求饶,“豆丁嘴拙,请大人息怒。”说着就招手往自己脸上扇起巴掌,没几下就打得脸颊通红。
赵麒本就没有怪他的意思,稍稍缓了一口气,干涩道,“罢了,都下去吧。”
“是。”“是。”两人都出了房间。
一杯毒酒,没让他丢了性命,反而让他回到了十年前。韩臻登基的前一天。
赵麒笑了起来,靠在床榻上轻笑着,眼里却尽是痛楚。既然重生,为何不让他重生在半个月前?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所有事情不就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自己的确是中了毒——他以为是谁?现在回想起来,可不就是小皇帝吗?
他醉了酒,乱了性。作茧自缚。
原来早在十年前,小皇帝就要他死。可笑他不自知,还以为是两情相悦,最终还是一杯毒酒惨淡收场。早知道,不如现在被毒死了,也不至于痛彻心扉。
此时,韩臻正站在门外,面上虽是看不出神情,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赵麒会不会发现是自己下的毒?赵麒没死会不会对他不利?怎么办?怎么办?这奸臣有办法害死父皇和皇兄,自然有手段害死自己篡夺皇位。明天就要登基了,他会不会趁机对自己下手?或者是辅佐自己登上皇位后,做摄政王?
韩臻今年才十五,年纪尚小。况且身为最小的皇子,他接触过的朝政不多,朝中黑暗浑浊自然不知情。上一辈子赵麒看不得他吃苦受欺负,便所有事情通通帮他办了,哪怕世人说他奸佞也无所谓,只要那人开心就好。
只是没想到啊,一片真心被人作践。
赵麒心想,既然如此,不如现在撒手不管,任由那小皇帝自己摸索,当个仁君或是暴君,好歹不至于恨他入骨。这重生的事情可遇不可求,这一辈子便当做是为了自己,远离那人,保护好自己罢。
情是求不得了,命,还不能留着吗?
就在赵麒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房门被推开,那个他想要远离的少年皇帝已经走到他的榻前,一双水色眸子紧紧地盯着他。
韩臻不知道赵麒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暗中下毒之事,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坐在他床头关切道,“赵卿,您身体好些了吗?”
赵麒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笑道,“无碍。多谢殿下关心。”
看来是不知道吗?韩臻心想着,手掌覆在他的额头上,道,“昨天我过来的时候,赵卿还烧着呢,今天好像是好了。”
那手掌的触感和温度很熟悉,无数次在床榻间两人亲密无间。同床,却不同心。赵麒勾起嘴角轻笑,温柔地握住他的手,果然见那只手忽然僵硬了下来,却并未挣脱。赵麒道,“殿下不必担忧,臣早就好了。明日殿下登基大典,臣还要去看着呢。”
韩臻只觉得浑身僵硬,他的手被对方握着,就像被一条毒蛇死死缠住似的。他心中厌恶,面上却还是一副担忧的神色,“那赵卿一定要好好保重,我先回去了。”
赵麒松开了他的手,眉宇间已是看不出情绪,淡然道,“行了,殿下回宫吧,注意安全。”
韩臻像是逃脱了般,松了一口气,连忙疾步走了出去,仿佛身后是骇人的万丈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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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三十六年四月十日,明德帝韩臻登基,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次日,丞相赵麒称病辞官,告老还乡,时年二十七岁。
两个月后。御书房。
韩臻伸手挥落桌上的奏折,怒道,“这些狗官沆瀣一气,贩卖私盐,简直罪无可恕!竟然还敢找朕要银两救济灾情?都当朕是傻子吗!”
大太监喜公公连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皇上息怒!龙体为重啊!贩卖私盐牵涉甚广,皇上一定要小心行事啊!”
呵,身为皇帝,却要忌讳那些狗官不成?韩臻皱了皱眉头,冷哼道,“那么依你所见,朕是要任由他们狼狈为奸官官相护了?”
喜公公吓了一跳,连磕了几个响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韩臻看不惯他身上怪异的妖气,冷冷地将桌上奏折挥落在地,“滚出去!”
“是,奴才告退。”喜公公一听,连忙起身退下。
喜公公一走,这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韩臻一人。韩臻颓然坐到椅子上,茫然地抬头看着屋顶。这官场上,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么?这些人欺负他年少毫无经验,时常在朝堂上含糊其辞敷衍了事。那些个为官者八面玲珑,结党营私自成一派,竟然没有一人站在他身后给予他支持。
赵麒,你辅佐我登上皇位,为何,为何又不管我了……韩臻咬住嘴唇,忍不住伏在书桌前呜咽不止。太傅,你不是说永远站在我身后帮我出头吗?为何对我不管不顾任由他们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