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轮（利艾）》鱼先森

6、5.出逃

　　艾伦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他和利威尔的住所，利威尔正坐在他的身边，见他醒来还不忘数落几句。

　　但是艾伦却没有办法向平时一样撒撒娇认错了，他盯着眼前的男人脑海里却充斥着那娇奢□□的夜晚，他的眼睛里再无象征希望的明亮光辉，仿佛是一潭死水，惊不起一丝波澜。

　　虽然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和让他受到奇耻大辱的人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同一个人，但一想到他们每天同床共枕就觉得恶心，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令他恶心。

　　“艾伦，”利威尔也察觉到小艾伦心境的变化，语气缓和了不少，“没事吧。”说着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昏倒在树林里已经很丢脸了，你要是还敢发烧就不要怪我把你扔出去了。”

　　但没有想到平时温顺的跟小绵羊一样的艾伦会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像是铁了心从床上跳了下来经过他的身边直接走了出去。只是小小的一个擦肩而过却让利威尔有一种要永远失去他的感觉。

　　“艾伦，你要去哪？”利威尔的声音竟有些颤抖，他有些害怕，艾伦刚刚那如死水一般的眼神，仅仅只是昏迷一会儿就会变成这样吗？

　　“我不想打扰师傅睡觉。”艾伦的声音不再像以前一样充满活力，就像他的眼神一样如死灰一般的沉寂。

　　“我可没有多余的被子给你这个废物啊。”利威尔错乱的语气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是嘛。那我还是去废物收容所比较好。”

　　“艾伦……”

　　不等利威尔开口艾伦就一股脑的冲了出去，剩下的只有大门敞开后呼啸着的寒风。

　　艾伦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利威尔，第一反应便是离开。他发了疯一样的跑出了小木屋，一路横冲直撞，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真正的屈辱是他曾经还抱有那么一点的幻想，兵长说不定也是喜欢他的吧？没错，他之所以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是因为他的心无法反抗，早就在数年前的相处中沉沦了。

　　但是当他试探性的问利威尔时却只得到了一个回答：喝高了精虫上脑有什么问题吗？不过我警告你，不要想拿这件事做任何的文章，否则……

　　利威尔的眼神是那么的凶狠，他只能强颜欢笑的离开，果然他只是被当做了发泄的工具吗？用完之后就恨不得立马甩掉，利威尔，你真是太狠了。

　　事实上他可能不知道利威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有多么落寞，刚刚盛气凌人的模样烟消云散，他是多么不希望自己说出那番不负责任的话，可惜，他们两个直接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他没有办法许他任何的未来。你就恨我吧，艾伦，只有这样你才能不痛苦。

　　艾伦跑到实在累得不行了就靠在墙角里，果然利威尔就是铁石心肠的人，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白痴到死的小鬼罢了，都已经跑到镇上也不见他追过来。兵长也好，师傅也好，其实都是真心厌恶着他吧，他却一直把那些冷嘲热讽的话当成玩笑。

　　艾伦，你真是活该。就算和他发生关系也是只是你白痴，不会有任何人同情你，连我都鄙视你。身为男人却被人□□，你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艾伦蜷缩在角落里小声抽泣着，眼前的光芒却被一个高大的黑影所档，一群人伫立在了他的面前。

　　“呦，这不是小天使吗？被矮子爸爸抛弃了吗？啧啧，原来你除了像一头白痴的野猪一样横冲直撞还会哭啊哈哈。”艾伦的脸被抬了起来，之前被他暴打的小少爷正一脸坏笑的捏着他的下巴。

　　艾伦想也没想一拳打了过去，小少爷被他推倒在了地上托着自己臃肿的脸站了起来，“给我好好修理他！混蛋。”

　　一阵拳打脚踢，身上的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艾伦已经失去了作战的意识，他根本不想动手只是乖乖的承受着身上的伤痛，以为这样心里会好受一些，可是他的心还是如刀绞一般，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他被按在床上疯狂的那个夜晚。

　　艾伦惹到的不是普通的混混，布鲁克家族作为地下街的帮派之首是连皇室都要惧怕的存在，黑白两道通杀可以说拥有近半个国家的财富和实力。

　　邓肯·布鲁克作为下一任当家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受到奇耻大辱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艾伦。他命人把半死不活的艾伦带回了家里，艾伦受伤太重一直昏迷着，小少爷想了许久终于找到惩罚他的办法。

　　“给他换上女装。小天使一定很受那些变态贵族的喜爱吧。明天送去地下拍卖会。打扮的好一点。”

　　就算浑身是伤也无法掩盖艾伦的美丽，至少那些坐在底下戴着面具的贵族们是这么认为的。

　　当主持人介绍到这是一个男孩子的时候更多的绅士举起了手中的牌，如果只是女孩子她还只算得上清秀，但如果是男孩子就不一样了。所有人都看中了他那生的比女孩还要俊秀的脸蛋，穿上华丽的女装后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艾伦在大会进行到一半时睁开了双眼，身上的剧痛和喉咙的干涸让他从荒芜的梦中惊醒，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一片树林中狂奔着，身后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大脑，他无处可逃，到处都是这番人间地狱的模样。

　　我在哪？

　　他低头看了看台下一个个眼冒金光看着他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一身女装打扮激动的站了起来，但干涸的喉咙无法出声，只能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嘶哑的就像是金属划过玻璃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艾伦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说话了，喉咙热的生疼，好像是被硫酸侵蚀了一般，他越是想要喊出声发出的声音越是混沌不堪。他失去吼叫的力气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听到艾伦的咆哮不少人放下了手中的号码牌，他刚刚的样子像极了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但还是有极个别重口味的对艾伦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拍卖已经到了尾声，几个激进分子似乎杠上了，但这都不关艾伦的事，他早就心如死灰，接下来的生活是什么样都与他无关，没有兵长，没有师傅，对他来说从他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之时就注定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他们注定只能背道而驰。

　　艾伦眼里的光芒逐渐消失，只是呆呆的望向大门的方向。正当主持人敲第三次锤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打开了。漆黑的会场瞬间被巨大的光亮掩埋，所有人都吓得躲到了凳子下面，艾伦有些困难的抬了抬眼眸。

　　出现在光芒中的男人是那样的高大，灼热的气息让他无处可藏。肮脏如他，一定会被焚烧殆尽的吧。谁曾想，会是那熟悉的声音。艾伦既希望听到又害怕听到的呼唤。

　　“艾伦，我来接你回家。”

　　艾伦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彻底昏迷了过去，利威尔不顾森严的守卫大闹会场劫走了艾伦。

　　利威尔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艾伦不免皱了皱眉头，怎么会伤成这样？

　　他只是晚来了一步就被人带走不知所踪了。早知道就不应该别扭的以为他会自己回来，如果他没有在家里干等那区区的十分钟，如果他一开始就追了上去，可能事情还没这么糟。当他赶到地下街的时候早就不见了艾伦的身影，近乎疯狂地寻找了近一天，这一天里他是多么的后悔，后悔自己没能留住艾伦，他们的仇家也不少，如果艾伦有个好歹他该怎么办？

　　在他快要抓狂到每遇到一个人都要抓着对方问有没有看到他家艾伦的时候却听见了那个富得流油的小少爷在谈笑风生。

　　“你们知道吗？那个小天使呦，长得真是比女孩子还可爱，要不是我老爹连媳妇都给我选好了，我还真想收了他，你们要是想见还是赶快去地下拍卖会吧，要是晚了也就看不到好肉了哈哈……”

　　小天使？！

　　利威尔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脚速度之快，让身边的保镖都没有看清，他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实力，除非真的昏了头脑如同现在。小少爷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利威尔抓住衣领问：“你把我们家艾伦怎么了？”

　　小少爷绝对不会忘掉那双饱含杀气的眼神，仿佛只用一眼就会让他掉入十八层地狱，那是恶魔才拥有的气势。

　　他大声呼救，却在开口前被利威尔狠狠的扇了两个耳光，小少爷的嘴角立即渗出了血丝，“我再说一遍，艾伦呢？”

　　他没有时间和这个软弱无能的胖子废话，按他的话艾伦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小少爷被利威尔吓得口齿不清，他越是说不清楚利威尔下手就越狠，身边的手下没有一个敢上前的最后只能被吓到失禁。但利威尔赶着去救艾伦只是草草的瞥了他一眼连厌恶的表情也没多做就离开了。

　　但他还是来晚了。

　　艾伦身上多处骨折，加上没有及时处理伤口，那些地方都化脓了，加上高烧不止，情况不容乐观。即使是睡着了艾伦依旧眉头深锁，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惊恐，但就是从头到尾没有露出过一丝笑容。

　　你究竟梦到了些什么啊？

　　利威尔用手指轻轻抚过艾伦的眉头，因为外在的刺激稍微舒缓了些但很快又变成了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上次昏倒也是这样，他小小的身躯到底扛了多少负担，为什么就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笨笨的什么都不会？

　　刚开始艾伦的心灵手巧、逆来顺受、强大的格斗技都是让他欣赏和欣慰的地方，可随着他们相处的越来越久，他开始害怕，害怕这样完美而遥远的艾伦，好像他只是突然出现的一个幻影随时可能会消失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这个叫做艾伦的小鬼所占据，一点一点的深入他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他消失之后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难受，就好像失去了呼吸的空气，明明存在的时候毫不在意可等到失去了却发现自己也活不下去。

　　艾伦醒来已经是一星期后的事了，这期间他做了好长好长的梦，从他和三笠阿尔敏到训练兵团的日子开始，明明大家是那么的开心，104期的同伴无一例外都是很好的人可是当他们毕业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朝着无法预知的方向前进。同伴们一个一个死去，他不得不浑身浴血的去和巨人作战。

　　我要把它们全都驱逐出去，一个不留地驱逐出这个世界！

　　这句话终归只是年少轻狂的玩笑话。他们确实在不断的同巨人在战斗，死去，受伤，什么样的修罗场他没有见过，到最后一切的豪情壮志都化作了麻木。他还是在战斗，只是不会再降那种一点都不负责的话了。

　　他的梦里渐渐只剩下他一个人穿梭在成堆的尸体间，他是那么的无助，三笠、阿尔敏、兵长，谁都没有在他的身边，他想要呼喊却又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跪倒在尸海里默默的落泪。

　　“艾伦……？”

　　利威尔几乎每天都守在艾伦的身边，直到刚刚他还无法相信沉睡了一个星期的艾伦能够清醒过来。他的手有些颤抖的在艾伦眼前晃了晃，有反应，是真的醒了！

　　“艾伦，你还好吗？”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啊……唔……恩……”

　　不是错觉，他是真的说不出话了，勉勉强强发出那几个音节都让他喉咙痛得要死。

　　艾伦和利威尔呆呆的看着对方，谁也没有料到会变成这样。多天来的思念都被愤怒所替代，利威尔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理智。

　　“我去找他们算账！”

　　艾伦还没来得及拉住利威尔的裤子大门就被人踹了开来。

　　“不用找了，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