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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07 ...

  •   “喂,妈妈!”
      李小狼接母亲的电话,总是一反常态地紧张。木之本樱在旁边看得很好笑。
      “诶,真姐?啊,她说社团有活动,要后天才回来。”
      “诶?”小樱奇怪地含着汤匙,轻轻皱眉。李小狼看了她一眼,仍旧应着母亲的话。
      “好的,我会告诉她。妈、妈妈,再见。”
      李小狼挂了电话,同时松一大口气。他坐回沙发,看小樱呆萌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去戳。
      “嗯?”后者愣愣地看着他。
      “你刚刚想起什么?”
      “哦,没什么啦。”木之本樱耸耸肩,笑道,“就是和知世吃完饭出来的时候,碰见了真姐姐。”
      “什么时候?”
      “两个小时前吧。身边还有一个男生。”李小狼一听脸僵了,木之本樱主动替李真圆了故事,“可能一个社团的吧——小狼君?”
      李小狼低着脑袋,不让她看自己极度不爽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类似的表情在桃矢脸上出现过。难看死了。不过,更难看的应该是李真失恋后的表情。人家哭得稀里哗啦也就算了,发神经地大笑现在也挺流行。她偏偏什么表情都没有,就是时不时露出生无可恋的眼神,好像下一刻就会站到马路中央去死。
      李小狼出生的时候,李真已经被过继到他们家了。可能是因为性格的缘故,和家里那几个抽风的姐姐不一样,李真特别稳重,老成得跟个长男似的。自然成了照顾李小狼最尽心的一个。
      李小狼一直很依赖李真,但刚开始并不讨厌男生接近他。尤其是当有一天他看见少男少女并肩而立,少女笑靥如花,心里就默默认可了那个男生站在她的身旁。那个时候年纪小,并不懂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不久后,李真就经常一个人望着花园走神,露出他至今最讨厌的表情来。
      他去问母亲,想让原来的李真回来。母亲摸着他的头,只说这是种修行,必须当事人自己熬过去。于是他想去找那个男的,却获悉人已经不在香港了。那是李小狼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无能,特别憋屈,也特别心疼。为了尽可能分散李真注意力,他开始拿自己的皮毛功夫去挑战。战一次败一次,越挫越勇。有一次突然想从她背后偷袭,结果被甩出去八米,狠狠地撞在石墙上,头着地。
      那一次他在医院里瘫了多久,李真就在小黑屋里待了多久。惩罚过后,无论他去哪里要干什么她都陪在旁边,会提建议会帮忙,也会什么都做不了只是默默守着。她始终没开口道歉,李小狼也绝口不提那件事。渐渐的,李真又成了那个很爱傻笑的老成人。而李小狼就在旁边时刻警惕着。
      他很想打个电话问问李真现在在哪。但是母亲说了不论她在干什么,暂时不要打扰。那就只能暗自不甘心。
      李真被越前龙马送到了龙崎堇菜的家。这会儿正窝在沙发里装睡。龙崎教练实在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女人,什么也不问,只是要了一个人情,就让李真暂时住下了。越前龙马临走的时候特意和她确认了关东大赛的时间,然后头也不回地在拐角消失了。
      李真裹着空调被,突然感觉脚后跟冷飕飕,有一只手伸了进来。她睁开眼,浑身一僵。
      “没睡就起来。装什么装。”龙崎老师戴着老花镜坐在她脚后,膝盖上放着医药箱,挑着眉毛看着她。李真坐起来看自己被握住的脚踝,有一阵刺痛蔓延到脚心。
      “听说你教训了亚久津那个孩子。”龙崎老师往她的脚踝上抹了点精油,开始一轻一重地揉搓,“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那个人叫亚久……仁?”
      “亚、久、津。不过名字是仁,你随便叫没关系。”
      “啊,我想没那个必要。”李真坐直身体,感到一股热流往膝盖上涌,“龙崎老师好厉害。”
      “年轻的时候去过台湾,学了点东西,不过现在都忘光了。”老人的手上布满老茧,很粗糙,揉在脚踝上有些痒。李真没法控制自己,就呵呵地笑了出来,又猛地憋住。
      “您应该问我的,为什么突然不回家。”
      “问了你反而不会说吧。”龙崎教练狡猾地笑了,“不问,你不就憋不住了吗。”
      “咦,你好过分啊老师!”李真假装愤怒,然后开怀大笑,“怪不得我开学第一天就那么喜欢你。”
      龙崎教练脸一黑,很明显不想提那段往事。
      “不过你的胸确实需要锻炼了。否则下一次还有被推进男厕所的时候。”
      李真的笑容立刻愁苦地皱起五官,拍了两下沙发以示抗议。
      “老师你这么大年纪了连我是女的都看不出!”
      “怪只怪你胸太平。”
      “老师你!我们不讲这个,关于我为什么不想回家——”
      “平胸嘛。理解。”
      “你你你你你!”
      李真双手环胸在那儿生闷气。龙崎教练笑她经不住实话,手里的动作慢慢停下,开始拿扇子慢慢扇风。
      “其实我对你的小心思没兴趣啊。能帮你的也只是这只脚而已。不过李,人不一定为自己活着,但一定不能忘了自己是谁。”
      有想逃离的事情很正常,但是缓过劲来还是得去面对。因为除非去死,否则人是没法完全抛弃自己的。她看不出李真为什么苦恼,只知道她一直回避自己家里的事。有几口人,父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到香港来读书……除了班主任,所有人都只知道她有个弟弟,日本的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样一来,交不到知心的朋友也是必然的。
      脚踝的感觉温温凉凉。龙崎老师收起医药箱,准备回屋。
      “睡吧。”
      李真一夜无梦。
      第二天睡醒已经是中午,在龙崎老师家蹭了中饭,又和樱乃聊了好长时间,终于不得不回家。开门进屋的时候,李小狼的脸色看不出任何异样,就像李真的脚踝一样。两个人对前一天那通电话的真实性心照不宣,安静地吃着晚饭。只不过在收拾的时候,李小狼通知她给家里回个电话。
      心一顿,李真看了弟弟很久,然后低下头。
      “对不起啊。”
      “什么?”
      李真没有回答,走到客厅直接拨通了姑姑的电话。
      “真啊。”
      “是的姑姑。”
      “不要担心。”对面的声音很温柔,让她稍稍松了口气,“我感受到了你灵力的波动,但和小狼那次不一样。”
      “可是姑姑,我失控了。”
      “没关系的。上次失控,灵力像把剑竖在你的头顶。所以你才会做伤害人的事情。”
      “这次呢?”
      李家家主停顿了一下,淡淡地吐出一个字:“盾。”
      盾,是保护者的武器。被保护者越重要,盾的力量就越强大。有时候灵力聚集得太厉害,也会让人失去理性,只凭潜意识行动。当时在现场的人有……
      眼前飘过一顶白色的CAP,帽檐下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真喜欢那个孩子吗?” 姑姑的问题来得太突然,吓得李真使劲摇头,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
      “当然不是!啊啊我是说!当时又不止他一个人!”
      “他?”
      “啊没有!总之,反正就是啊,是情况太危险了姑姑!”李真急得原地蹦跶,却发现怎么也解释不清楚,“我、我想睡觉了姑姑,先挂了——”
      “真!”仅仅是一个字,像个符咒飞到了少女叽叽喳喳的嘴上,顿时消了她的音。
      “从今天开始重新打坐。每天半个小时,不许偷懒。”
      “是。”
      李小狼回到客厅的时候,只看见李真趴在沙发上,耳根红得发烫。
      “真姐——”
      少女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表情很坚定,眼神却在游弋。
      “啊啊啊,不想了,打坐!”
      她一屁股坐下,挺直腰背盘着腿,同时喘着粗气。李小狼头疼地叹了口气,索性不去管她。他知道她过不了多久又会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呼吸都静不下来,何谈心。
      再去上学,已经是周末之后。只要不跑步,李真的脚基本就没什么问题。拒绝了李小狼载她上学的建议,一边啃着鸡蛋卷,一边走在路上,悠哉悠哉心情甚好。快到学校的时候她才发现从身边经过的同学都对她指指点点,双眼放着莫名其妙的光。
      慢慢地停下脚步,看着还有五米远的大门。她突然间不想去学校了。
      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觉得不去会比较好过一些。
      “什么啊,不要给自己投篮找借口嘛,哈哈哈。”
      拍拍自己的脑袋,她放声大笑了两声,然后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李同学!”
      “诶?”她转头的时候,加藤胜郎正好跑到面前,吃力地喘着气,“早上好加藤君。”
      “早、早上好。”加藤挠了挠后脑勺,笑得很羞涩,不过立刻又严肃起来,“李同学!”
      “是!在这呢!”李真为了配合他,也假装很紧张。
      “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待会儿可能有很多人问你奇奇怪怪的问题。”加藤很无奈,“虽然我跟他们解释过,但大家不愿意相信我。”
      李真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意思?”
      “就是你和那个叫亚久津的高三生打架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得很离谱。”加藤胜郎小心翼翼地说,“一开始只是传你会中国功夫很厉害。后来就有人说,你之所以那么厉害,是在香港混过不良的组织。还有人说你到日本来留学,是……”
      “是?”李真瞪大眼睛凑过去。
      “你不生气?”
      “不不不,超好奇的!”这话不假,这些传言的想象力太丰富,她打死也想不出来。对自己办不到的事,她总是怀有一颗崇敬的心。
      “就是——”
      “你在香港的中学打死了人,家里为了包庇你,把你送到了日本。”
      耳边的声音出现得太过突然。李真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按住胸口。
      刚刚好像听见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了。
      咯噔一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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